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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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隐见识了钟心意为了父母伤心不已的脆弱模样，不自觉就动了些恻隐之心。
这日一早他早早起身，简单整理发冠，换上一身纯白纱料子海蓝色绣案打底的飘逸长衫，尽管打扮简单随意，却因他容貌身形实在太过亮眼，这一身搭配在他身上，几分自在随意几分不羁洒脱。
粥他已经煮好了，特意在火上为她温着，还买了钟心意最喜欢吃的西市小摊的早点，有羊肉馅的酥饼还有刚煎好的小包……陌隐自从上次吃过羊肉后就避之不及了，这东西他可不想再吃一口。
但陌隐发现钟心意这个女子一直都很出乎他的意料，她先前的脆弱仿佛只是夜里自己的幻觉而已，眼前的钟心意又恢复了精力充沛活泼开朗的样子……
钟心意蹦蹦跳跳地进了医馆，立马就被弥漫的香气吸引了，对着桌上的酥饼深吸口气，陌隐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更像那只狸花猫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的？”
“我……我只是出门闲逛随便买的……”陌隐慌张地将草药分好，取了一把丢进去，有一下没一下地研磨着，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
“你身上有铜板吗？这家的酥饼是几文？”钟心意咬了一口酥饼，皮薄馅大，香.嫩.软.滑，简直是人间美味。
“我拿一块玉佩和店家换的。”
“什么？拿玉佩换的！”她吃惊地差点呛到，看智障一样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对钱财果真是没什么概念，就这一个肉饼它怎么能值一块玉佩嘛！”
“你既吃得开心，在我眼里它就值啊！”陌隐看着她的眼睛单纯地说道，完全不掺一丝虚假，钟心意有些脸红赶紧低头吃粥遮掩。心道这人一直是遗世独立的高傲样子，对别人的事从不感兴趣，现在竟然这样哄她开心？钟心意心里难以遏制地悸动，好像经过昨夜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亲近了……
算了，他变化这么大，没准儿只是为了他的命石罢了！自己还是不要自作多情得好。
陌隐见她只顾着低头喝粥，神情淡淡地不说话了，便试探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味道不好？”
“味道很好……”钟心意恢复方才的俏皮样，“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虽不在乎却也不能这么浪费，琼洲城不比你们九逢山，衣食住行处处都要花费，所以真金白银对我们这些俗人来说真的很重要，你以物换物也要价值相等才好。下次如果再做拿珠宝换汤包的事儿……你就算蠢到家了！”
陌隐耸肩，价值连城的宝贝在他这儿数都数不完，多了就不值钱了，再说这玉佩已经是其中等级最低的了。
此前经过陌隐冷脸无情赶人的事后，这城中的妙龄女子再也无人敢来医馆“无病呻.吟”了。今天医馆只来了这对母子，钟心意仔细检查了孩子烫伤的屁.股，不但完全康复了甚至连一点点疤痕也未留下。
那孩子的母亲可算是放下心来，陌隐在一旁未曾出声。她瞧着这小妻子才像是医馆话事的，便对着钟心意连连鞠躬，双手递上了一面亲手缝制的锦旗，钟心意客气推脱道：“做大夫的，这些都是应该的，您别客气！”最终还是在那位母亲的热情之下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陌隐对此置若罔闻，只在那母子走后斜眼瞅见了挂在墙上正中间的那四个大字“妙手回春”，他摇摇头，嗤之以鼻。
“这字你除了挂着吸灰尘，还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了，这代表着大家对我医术的认可！”钟心意把锦旗挂正后，自豪地掏出一根红薯干，吃着零食开心消遣时间。
“难道别人不认可，你的医术就不好了？不过是虚名而已！我真不明白你为何如此在意？”
“你说归说，手上的活儿别停！等下人家取药的来了你药还没熬好看我怎么罚你！我跟你呢说不通，得到别人的感谢和赞美让我觉得我做了件非常有意义的事……”
“那你方才还虚情假意地推脱什么？”
“我那不是总得客气客气吗！算了，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我呢就愿意做个俗人，咱俩话不投机半句多！”
钟心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近来最令她高兴的事就是自己的医术有肉眼可见的长进，她咬一口红薯干，心里飞快打着算盘，私心期待陌隐能一直都找不到收回他这命石的法子，这样她就能再从他那儿学到更多的本事，毕竟九逢山的一山之主可不是随时都能遇到的。
“对了，你可找到让你这命石认回主子的办法？”她状似闲闲地倚靠在软软的羊毛毡子上，嘴里咬着红薯干，问陌隐。
“还没有。”
钟心意暗暗庆幸一下，心道真是天助我也呐！
“你要是想让我再好好护着你这宝贝，就再多教授我些药到病除的妙方，最好呢等下煎完药再给我烤些红薯干来解闷儿，若是我高兴了，必定拿你这石头当菩萨一样地供着！”
陌隐仰天长叹，闭眼平复情绪，凌风扇被烟熏的都开始出褶子了，想他在九逢山贵为山中至尊，弟子们对他都是毕恭毕敬……向来都是圆墩儿拿晒好的红薯干来问他要不要吃！眼下他这被人拿捏当杂役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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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逢山自遭人夜袭后，苍衙便加强了山门守卫，又在山中四处派人巡逻把守。
弘凛被闭关禁闭之后，苍衙就未再见过他。不过还是私心地派了圆墩儿每日按时去给他送饭。上次圆墩儿来找过他一次，说了些弘凛的情况，但他当时觉得小孩子只不过是失去了陪着他胡闹的玩伴，不开心罢了，况且弘凛向来都放浪形骸，是个天大的事都不放在心上的脾气，他便没有细想。
直到圆墩儿跌跌撞撞又跑来找他，小手上还沾着血渍，苍衙才恍然间察觉事情的严重性。
“圆墩儿，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又有人来袭山？”苍衙起身抄剑要冲出去，圆墩儿却一个劲地摇头，呓语着：“不是……不是……”声音越来越小，开始嚎啕大哭。苍衙尽量安抚他：“别害怕，师兄在这儿，先告诉师兄，你手上的血是哪来的？”
“是弘凛师兄的……！”圆墩儿像是受了很大惊吓一般。
弘凛……弘凛还在禁闭，怎么会……？只是听闻他不吃不喝，不言不语，苍衙本以为他只是一时因自己害了山中弟子殒命，才痛思己过……
“来人！看好他！”
苍衙一路狂奔，在距弘凛房间几十米远的地方就闻到了逐渐浓重的血腥气……刹那间他的心突然漏跳了几拍，还是毅然冲进了弘凛房间。
“弘凛！”苍衙一进门就愣在了门口。
“你为何要自戕？！”
眼前弘凛正歪歪斜斜靠在墙上，白色的墙面已经被鲜血染红，新鲜的血液还在顺着墙不停往下流，滴在地面，汇成了一小滩……师傅从他儿时就送给他习武的剑，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他吊儿郎当地用来劈柴切肉，此时却直.直.插.在他的左肩上。
“你到底为何如此！”
弘凛靠在苍衙的肩膀上，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苍衙见得多了，却从来没见过他奄奄一息的样子。
“是我对不起九逢山数十弟子……是我带头饮酒误事！是我……是我对不起师傅的教诲！别人的葫芦里面装的是起死回生的草药，我的葫芦里面却是酒…这一臂，是我该付出的代价，师傅和师弟们的命，我都要一并讨回来！”
弘凛实在受不住自断一臂的锥心之痛，在苍衙的肩上失去意识……
“来人！快来人！速速救人！”
九逢山众人见状都被弘凛吓个半死，纷纷拿出各自研制的最宝贵的救命药，轮番上阵你争我抢地算是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看着弘凛逐渐恢复正常的呼吸，苍衙擦了擦额上豆大的汗，抬头见圆墩儿正在门口呆呆站着，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就在这里看他们救人了……
“带圆墩儿走，这段时间你好好照看他，弘凛伤好之前千万别让他们再见面。”
“是！”
“准备灵鸽，兹事体大，我须得马上禀报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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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鸽出现在医馆后院上方的时候，陌隐正在钟心意的威逼之下给她晾晒红薯干。灵鸽突然从天而降，径直在陌隐肩上落脚。陌隐猜测九逢山必是出了大事才会派灵鸽来传信给他，他取下小小的信筒后，灵鸽一下就飞到了钟心意的肩头。
“诶？你这鸽子真漂亮，头上面的毛是五彩的。”她在吃红薯干，便问灵鸽：“你是不是也想吃？”随手掰了一小块，递到灵鸽嘴边，它竟然真的吃了。
“陌隐，这九逢山的鸽子真不一般！它会说人话吗？”
陌隐没搭理她，扔下手里的红薯，转身就要走，钟心意喊他：“诶！红薯还没弄完呢，你去哪儿啊？”
“我有要事，回山！”
“那这鸽子呢？能不能先留给我玩玩儿？”
陌隐回头看了一眼灵鸽，九逢山的灵鸽也是认主的，若是送信的途中被山外的人截获便会吐火信子烧信后自尽。但灵鸽似乎也很喜欢她似的，竟然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外人很温顺。
“你便先养着吧！但灵鸽比你还珍贵，切不可拿来做烤乳鸽！”
话一说完陌隐就火急火燎走了，钟心意对着他瞬间消失的背影吹胡子瞪眼，这话说得真是多余，她怎么会是那么贪吃的人啊！她伸手指逗.弄一下小鸽子，小鸽子就会歪头好奇地看着她，而且好像在笑似的，圆圆的眼睛十分雪亮。
陌隐赶到九逢山已至深夜，看他瞬间出现在医堂里的时候，等候多时的苍衙跪在地上：“弟子失职，请山主责罚！”
陌隐没出声，先过去给弘凛把脉，见他脉象已渐渐行稳，才对苍衙道：“起来吧。”
“弘凛不是在禁闭，怎会闹到如此地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