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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请问苏县令你是男是女 ...

  •   永熙十二年的秋老虎格外肆虐,连御书房的冰盆都压不住那股燥意。赵恒烦躁地掷了朱笔,象牙镇纸撞在砚台上,墨汁溅出点点黑斑,恰如他此刻阴翳的脸色。“一群废物!”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朕要的是天下人称颂,不是让你们天天拿灾情奏报烦朕!”
      殿内侍立的太监宫女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这位大靖天子自视甚高,容不得半分不如人意。他登基五年,凭雷霆手段稳固朝局,却也因那份刻入骨髓的恋爱脑,容不得世间有任何光芒能盖过他。
      “陛下息怒。”贴身太监李德全战战兢兢上前,“听闻南方秋粮长势喜人,不如陛下微服私访,亲察民情,也让百姓一睹天颜?”
      赵恒抚着腰间玉佩,镜中帝王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确是难得的好相貌。他沉吟片刻,微服私访既能避开朝堂纷扰,又能让百姓见识他的风采,倒也划算。“准了。”他扬声道,“带四名暗卫,轻装简行。”
      三日后,一行六人扮作富商模样,出了京城。刚过黄河,赵恒便觉出不对。沿途茶肆酒铺,百姓们谈论的不是天子圣明,而是一个陌生的名字——郾城县太爷苏慕卿。
      “你是没见过,咱们郾城县太爷那叫一个神仙人物!”茶棚里,一个挑夫放下担子,唾沫横飞地说着,“去年我娘重病,家里没钱抓药,是县太爷亲自带着郎中上门,还送了药材,分文不取!”
      邻桌的货郎连连点头:“何止啊!县太爷发明的那个‘水车’,浇地比十个人还快,今年我家庄稼收成翻了两倍!”
      皇上赵恒端着茶碗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贵为天子,何时受过这种冷落?一个小小的县令,竟敢抢他的风头?“李德全。”他声音低沉,“去问问,这郾城县太爷是何方神圣。”
      李德全刚起身,就听见邻座传来更热闹的议论。“听说县太爷要去邻县巡访,咱们要不要去凑凑热闹?”“去!就算见不着面,听听说书先生讲他的故事也好啊!”
      赵恒眸色一沉,起身道:“走,去听听这‘神仙女县令’的传奇。”
      往前再走十里,便是一个热闹的集镇。镇口的空地上搭起了一个简陋的戏台,台上摆着一张八仙桌,一把太师椅,一个穿青布长衫的说书先生正摇头晃脑地拍着醒木。台下人头攒动,连墙角都挤满了人,比他南巡时接驾的场面还要热闹。
      “列位看官!今日咱们说的,便是那惊才绝艳、倾倒郾城的玉面县太爷——苏慕卿!”醒木一拍,声如洪钟。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叫好声,有人高声喊:“先生,快说县太爷是男是女!”
      说书先生捻着胡须,神秘一笑:“要知男女,先听传奇!话说一年前,这苏慕卿初到郾城,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县令。那时候的郾城,旱涝交替,盗匪横行,百姓苦不堪言。可谁也没想到,一场马蜂蜇,竟蜇出了一位活神仙!”
      赵恒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暗卫们不动声色地围在他四周。他本是带着不屑来的,可听着听着,竟也被那故事勾住了心神。
      “那日苏县令带人去山中剿匪,不慎惊动了马蜂窝。密密麻麻的马蜂扑上来,偏巧就蜇在了他脸上!当场就昏死过去,足足三天三夜没醒!”说书先生顿了顿,喝了口茶,“所有人都以为他活不成了,可第四天清晨,他竟自己醒了过来!”
      “醒了之后呢?”台下有人急切地问。
      “醒了之后,就变了个人!美若天仙下凡。”说书先生一拍桌子,“先前的苏县令虽也正直,却有些迂腐,容貌不过中人之姿。可醒来后,那张脸啊——”他伸出手,比划着,“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如墨画,目若秋波,端的是绝世容颜!更奇的是,他身材婀娜,穿起女儿装来,比那江南第一美人还要娇艳三分!”
      台下一片吸气声,一个老妇人叹道:“上次县太爷巡街,穿了件粉绫罗裙,我家孙儿愣是看呆了,说那是仙女下凡。”
      “容貌是其次,人家的本事才叫绝!”说书先生提高了音量,“苏县令醒来后,像是开了窍。先是发明了‘曲辕犁’,耕田省力一半;又造了‘纺纱机’,妇人纺纱效率翻倍。更绝的是断案,上个月有个盗牛案,苦主和嫌疑人各执一词,连仵作都查不出头绪。苏县令只问了三句话,就让嫌疑人当场认罪!”
      “哪三句话?”赵恒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自认为断案有术,倒要听听这县令有何高招。
      说书先生见他衣着华贵,不敢怠慢,拱手道:“回这位客官,苏县令先是问苦主:‘你家牛犊平日最爱吃什么?’苦主说爱吃嫩草。又问嫌疑人:‘你说牛犊是你的,它晚上睡在何处?’嫌疑人说睡在牛棚角落。最后苏县令指着牛犊道:‘你既说它是你的,为何它见了苦主就摇尾巴,见了你却后退?再者,它嘴角沾着嫩草,你牛棚里却全是干草,这如何解释?’”
      赵恒眸色一凝,这断案思路倒是清晰,抓住了细节之处。他心中的不屑淡了些,好奇却更甚。
      “要说最奇的,还是苏县令的穿着。”说书先生话锋一转,“他日日穿女儿装,涂脂抹粉,却从不见男欢女爱之事。有人说他是女子,为了做官才女扮男装;有人说他是男子,只是好这特殊癖好。众说纷纭,却没人能说个准。”
      他拍了下醒木,高声道:“列位若想知真相,不如亲自去郾城县衙一趟!据说苏县令今日正在县衙理事,有缘者便能得见真容!”
      话音刚落,台下众人一哄而散,都朝着郾城的方向涌去。赵恒也站起身,心中的好奇已如燎原之火。他倒要看看,这个能让百姓如此追捧的县令,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抢他的风头。
      一路紧赶慢赶,傍晚时分,郾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远远望去,城墙高大坚固,城门口人来人往,秩序井然,与沿途其他县城的萧条截然不同。
      “站住!进城需扫码!”刚到城门口,两个身着制服的士兵就拦住了他们。
      赵恒皱起眉头,扫码?这是什么新名词?他身为天子,走遍天下,从未听过进城还要“扫码”的。“放肆!”他身后的暗卫厉声呵斥,“可知我家老爷是谁?”
      士兵却不为所动,面色严肃地说:“不管是谁,都得守规矩。这是苏县令定下的规矩,为了登记入城人数,防止盗匪混入。”
      赵恒抬手制止了暗卫,他倒要看看,这苏县令又搞什么花样。“何为扫码?”他沉声道。
      士兵指了指旁边一个石马,石马的背上刻着一个奇怪的方形图案,像是某种图腾。“客官请看,那是二维码。您只需用手机对着它扫一下,就能完成登记。”
      “手机?”赵恒彻底懵了,他活了三十五年,从未听过这等物件。李德全也急得满头大汗,凑上前道:“这位小哥,我们是远方来的商人,从未听过什么手机、扫码,还请行个方便。”
      士兵看了他们一眼,倒也通情达理。“既是远方来客,不懂规矩也正常。”他转身拿来一把扫帚,递给赵恒,“客官,您拿着这扫帚,在石马的二维码上扫一下,就算登记了。”
      赵恒看着那把普通的扫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贵为天子,竟要拿着扫帚扫石头?可若是不扫,就进不了城,更见不到那个苏慕卿。权衡片刻,他咬牙接过扫帚,在石马背上的图案上扫了一下,然后看门的士兵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张临时通行证。
      “好了,客官请进。”士兵做了个放行的手势。
      赵恒扔下扫帚,气冲冲地进了城。刚一进城,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街道干净整洁,两旁的店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更奇的是,有些店铺门口摆着一个铁箱子,上面有个小口,有人将铜钱投进去,就能取出一块热乎的糕点。还有些妇人推着一种带轮子的椅子,上面坐着老人孩子,省力又方便。
      “这都是苏县令发明的?”李德全喃喃自语,满脸不可思议。
      皇上赵恒没有说话,心中的震惊比李德全更甚。他原本以为,这个苏慕卿不过是哗众取宠之辈,可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个县令确实有真本事。他既嫉妒又好奇,嫉妒此人的才华能让百姓如此拥戴,好奇此人究竟是男是女,又为何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本事。
      “去县衙。”赵恒沉声道。
      郾城县衙就在城中心,远远就能看到县衙门口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字体飘逸洒脱,颇有风骨。县衙门口没有森严的守卫,只有两个士兵在执勤,百姓可以自由出入,像是在逛集市一般。
      “这县衙倒是奇怪。”暗卫低声道,“哪有县衙如此开放的?”
      赵恒走进县衙,只见院子里摆着几张桌子,几个官员正在处理公务,百姓们排着队,井然有序地咨询问题。院子的角落里,还有几个孩童在玩耍,旁边有妇人看着,脸上满是笑容。
      “请问苏县令在何处?”李德全上前询问一个官员。
      那官员指了指后院:“苏县令正在后院处理案件,客官稍等片刻。”
      赵恒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刚到后院门口,就听见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像是玉石相击,又带着几分女子的娇柔。“堂下何人?为何状告你的邻居?”
      他停下脚步,从门缝里往里看。只见堂上坐着一个人,身着一袭月白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淡淡的兰草花纹。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支碧玉簪,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更添几分柔美。
      那人抬起头,赵恒的呼吸瞬间停滞。那张脸,比说书先生描述的还要惊艳。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却又带着几分威严。鼻梁高挺,唇色嫣红,明明是男子的身形,却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女子面容。
      “草民状告他偷了我的鸡!”堂下一个老农高声道。
      苏慕卿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过,让整个公堂都亮了起来。“你说他偷了你的鸡,可有证据?”
      “当然有!”老农从怀里掏出一根鸡毛,“这就是我家鸡身上的毛,在他家院子里找到的!”
      被告的汉子急得满脸通红:“大人明察!这鸡毛不是我偷的,是它自己飞到我院子里的!”
      苏慕卿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那根鸡毛看了看,又问老农:“你家的鸡是什么品种?平日喂些什么?”
      老农一一作答。苏慕卿又问那汉子同样的问题,随后沉吟片刻,道:“你家的鸡喜欢吃谷子,而他家院子里种的是麦子。这鸡毛虽然是你家鸡的,但上面沾着的是麦子的碎屑,显然是鸡自己跑过去的。”
      老农愣了愣,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原来是这样,是我错怪他了。”
      苏慕卿摆了摆手,温声道:“邻里之间,和睦为贵。以后有什么事,先问清楚再说,免得伤了和气。”
      两人连连道谢,高高兴兴地走了。苏慕卿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就在这时,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眼望向门口。
      四目相对,赵恒的心跳骤然加速。那双眼睛太过清澈,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撞到了门框,发出一声轻响。
      “谁在外面?”苏慕卿站起身,走到门口。看到赵恒的那一刻,她微微一怔,随即拱手行礼,“不知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赵恒定了定神,摆出一副富商的姿态:“在下赵老板,听闻苏县令的大名,特来拜访。”
      苏慕卿笑了笑,侧身让他进来:“赵老板客气了,请进。”
      进了公堂,赵恒才发现,苏慕卿的身高比他想象中要高一些,虽然穿着襦裙,却难掩挺拔的身姿。他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脸上流连,越看越觉得惊艳,心中的嫉妒也越发强烈。
      “赵老板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苏慕卿倒了杯茶,递给他。
      茶香袅袅,赵恒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手指,只觉得一片冰凉。他心中一动,抬头看向她:“在下只是好奇,苏县令为何总是身着女儿装?你到底是男是女?”
      苏慕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垂下眼眸,轻声道:“个人喜好罢了,赵老板不必深究,本人就是你所看到的模样。”
      “只是喜好?”赵恒追问,“还是说,我看苏县令本就是女子,为了博得他人关注才来做官判案?”
      苏慕卿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着他:“赵老板似乎对在下的身份格外感兴趣?在下是男是女不重要,是你心中所想便是,我无需辩解。”
      赵恒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在下只是觉得,苏县令如此才华,若是女子,未免太过可惜。”在他看来,女子终究是头发长见识短,就算有才华,也不该抛头露面,更不该抢了男子的风头。
      苏慕卿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一笑:“才华不分男女,只要能为百姓做事,女子又如何?”
      赵恒被噎了一下,竟无言以对。他看着苏慕卿那张绝美的脸,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他要将这个苏慕卿带回京城。若是男子,便让他做个弄臣,供自己消遣;若是女子,便纳入后宫,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这样一来,她的才华,她的名声,就都是他的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赵恒的眼神变得灼热起来,看得苏慕卿有些不自在。“赵老板,若是没有其他事,在下还要处理公务。”他下了逐客令。随后直径向县衙外走去,这时来了两个衙役架着赵恒扔到了县衙外面的马路上,顿时被周围的百姓围观。
      微服私访的皇上赵恒哪里会罢休,他身边的暗卫本想进去找苏县令讨回公道,却被赵恒拦住,皇上赵恒此刻在想,“我堂堂当朝皇上,难道连一个美人儿都追不上吗?我就不信这个邪?真爱就需要自己努力去追求。”
      于是接下来这位皇上决定拜师学艺,求取男追女的攻略,他心中就认为这个郾城县的县太爷一定是个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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