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反常意外（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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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云翼打车回到重案三组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左右，陈乐宣正在跟尸体身上的渔网较劲，从上面提取附着物化验，傅勋阳还在排查监控，方清悦正好拿着一叠纸质报告进门。
“硅藻实验的结果出来了，吴雅涵就是在江里溺水而死的。”
“怎么会这样？那脖子上的勒痕呢？”陈乐宣从显微镜上挪开眼睛，不服气地碎碎念，“那就是被凶手先勒晕之后再扔到江里的。”
“你就这么笃定一定是凶杀？”方清悦将报告交到蒋云翼的手中，回头继续同陈乐宣理论，“别又说是刑警的直觉哦。”
“哪有~？阿悦姐，我自然是有我的怀疑和依据的，头儿肯定也和我想法一致，是吧头儿？”
“刑侦不就是这样吗？先做出所有的假设，搜集一切能找到的证据，再去伪存真，排除不可能的选项，最后剩下的就是真相了。”
蒋云翼把打包好的西餐放在桌上，“大家辛苦了，一边吃晚饭一边做今天的案件总结吧，我给你们带了意面和牛排。还有一份沙拉，给方清悦的。”
方清悦微微一愣，有点受宠若惊地笑了笑，“嘿嘿，组长怎么知道我最近都在吃沙拉？”
“冰箱里，还有中午你没吃完的半份。”
蒋云翼打开装牛排的保温盒，很快就切成了好几份，“不过累了大半天了，再吃点牛排补充热量吧。”
“对了傅勋阳，我刚在路上给你发的那个保险合同照片，针对保险受益人薛晓莉这个人，你查到什么东西没？”
傅勋阳早就饿急了，正在大口炫意面，听见蒋云翼问他，差点把自己噎到，“放心吧蒋sir，有姓有名还有身份证号，扒出个人信息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况且这个薛晓莉还有前科，她过去一直在夜场从事非法卖.yin.活动，三年前被扫黄的抓过，所以留了案底。”
这个信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一位是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一位是夜场小姐，这俩人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同一个案子里？
“两年前，她的母亲报警说她失踪了，当时我们警方的确也调过监控做了走访，可惜没有任何线索，加上她有前科，案子最后就搁置了。”
傅勋阳拿出一些打印好的新闻截图，短视频里，削瘦的中年妇女正跪在公安局的门口，双手举着“寻找女儿”的硬纸壳板。
“可惜当时评论和舆论都是骂她的，说她女儿不洁身自好，活该之类的，还说她是浪费警力。”
“最讨厌这些自媒体了，吃人血馒头还引导网暴，把别人的痛苦当成摇钱树。”方清悦狠狠地用叉子捅了牛排好几下。
“待会把之前薛晓莉的卷宗和监控给我看下……陈乐宣呢？有什么发现。”
“两个细节点，第一是尸体脖子上的勒痕，经过对比，造成这种痕迹的并非她身上这张渔网，而是另有其他。第二就是这个渔网，根据上面微生物以及污垢，使用痕迹至少有数年之久，加上其中的绳结系法，绝对是老渔民，要么就是长年做海产生意的。所以我让傅勋阳帮我查了吴雅涵父母的情况，她的父母就是鱼鲜贩子。”
陈乐宣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是谢宸泽的电话，连忙让蒋云翼别出声。
“喂，您好，重案三组陈乐宣。”
“你们蒋组长应该已经回来了吧，让他接个电话。”
陈乐宣望向蒋云翼，对方也回了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您找头儿啊，他刚被柳局叫去训话了，说他开警车在路上闯红灯被人举报了。”
蒋云翼：？
陈乐宣：对不起头儿，这黑锅你先背背，万一我说你去上厕所了，他让我去厕所里把电话给你，怎么应对？
“……有事的话，您先跟我说，我待会转告他？”
不知道是猜到了还是理由太无厘头，手机里又传来谢宸泽的轻笑。
“我这里刚拿到一个视频，想发给蒋警官，应该算是案件的关键证据。”
关键证据？划到重点的陈乐宣立刻来了精神，恨不得马上出卖蒋云翼，“您可以直接用微信发给头儿啊。”
“他早就把我所有联系方式全都拉黑了，假如不是有你的电话，我大概只能打110找他了。”
陈乐宣再次望向蒋云翼，得到了肯定的点头，不禁额头冒汗。
“这样吧，陈警官您先加我，然后我们拉个微信群，我让助理把视频传到群里，也方便今后配合警方的工作。”
陈乐宣刚挂电话，微信好友申请就来了。
此时此刻，坐在轿车里的谢宸泽刚刚加到陈乐宣的微信，对方就将他和蒋云翼拉进了一个新建的【康泽保险对接】微信群里。
谢宸泽把自己用新手机注册的微信小号拉进群里，假装成助理的样子，甚至“强行征用”了他家小助理的头像和名字。
陈乐宣：您把视频发到群里就好，多谢您对警方工作的支持~
康泽小豪：@蒋云翼，蒋警官，这是我们公司悬赏拿到的视频，注意看右边的角落。
康泽小豪：[视频]
蒋云翼：多谢支持。
谢宸泽：我的工作正式结束了，接下来就交给蒋警官了，期待破案。
等蒋云翼出来搭话，谢宸泽立即拿小号点他的头像，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他的朋友圈——
首条就是蒋云翼晋升一级警司警衔的授衔仪式照片：他穿着深蓝色的正装制服，意气风发地站在柳局长旁边，连光都不吝于歇落在他的身上。
后面就是各种案件结束后的集体照片，聚餐的喝酒的，他跟师父的合影。还有跟武警协同执行任务的照片，不同的人亲昵地搂着他，眼中都是溢出的喜爱。
谢宸泽越往后翻，表情越是冷得像冰。他离开蒋云翼在法国的八年过得如同行尸走肉，而蒋云翼却收获了丢弃垃圾一般充实的人生。
待轿车停下，宝格丽酒店的礼宾门童帮他拉开车门，他一边缓缓下车一边低头刷着手机、沉迷于蒋云翼的照片不能自拔，最终在走进酒店旋转门的前夕，将手机猛得摔到地上砸了个稀碎，甚至把旁的路人都吓得尖叫出声。
……
蒋云翼这边拿到视频后，其他二人都把头凑到了他和陈乐宣跟前。
视频是一位游客拍摄的江滩风景，过了一小会，就在画面停留之处的右上角，年轻的女孩正坐在栏杆上，用什么东西裹住身体，最后向着汹涌的江水一跃而下。
“她刚开始坐在栏杆上的时候，好像是在哭。”方清悦小声说。
“你看她往身上裹的东西，好像就是那个渔网，为什么？”陈乐宣有种自己查了半天，案件却回到原点的无奈。
吴雅涵是跳江自杀而死的，怪不得谢宸泽说他的工作已经结束，不是意外身亡也不是被人杀害，康泽保险可以不用理赔了。
“蒋sir，我们还要继续查吗？”傅勋阳挠了挠头。
“案子还没结呢，吴雅涵为什么要自杀，她和两年前失踪的薛晓莉是什么关系，薛晓莉到底在哪里，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蒋云翼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晚上七点半，“大家整理一下今天查到的线索，晚上八点下班，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方清悦跑一趟吴雅涵的大学，询问一下她毕业前的辅导员和室友，傅勋阳排查一下吴雅涵的社交关系网和聊天记录，我和陈乐宣明天去吴雅涵的家里看看，再去拜访一下薛晓莉的母亲。”
分配好了明天的任务，收拾好了桌椅，就在四人准备下班的时候，传达室的小赵突然抱来一个大快递箱子，说是顺丰同城送来的，收件人是蒋云翼。
拆开一看，竟然是爱马仕的橙色包装盒，盒子里躺着一只精钢小牛皮的地球仪，地球仪旁边还塞了一张贺卡。
『云翼哥，祝贺重案三组今天正式成立。宸汐。』
“谁送的爱马仕啊？”傅勋阳随手查了一下盒子上的贴纸，“我去，二十万一个的地球仪，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买包的配货吧，她每次都会给我寄一堆。”
蒋云翼习以为常地打开微信，找到谢宸汐的头像，发了一句：以后别给我办公室送东西，影响不好。
对方秒回：我以为你很喜欢那个地球仪嘛，上次在家里吃饭，你来回经过的时候看了好几眼。
蒋云翼：谢谢，不过并不适合摆在办公室。
谢宸汐：周末回家里吃饭吧，难得爷爷和爸妈都在，爷爷点名要你和我哥都去呢。
蒋云翼：好吧。
谢宸汐：那我以后还是把东西寄到你家里啦，嘿嘿。
蒋云翼：随你高兴。
等着蒋云翼发完微信，其他三个人吃瓜的情绪全在巅峰，跟饿了三天似地盯着他猛瞧。
“头儿，要不然，把这个地球仪放在党员活动室？”陈乐宣又在线出馊主意。
“把一个价值二十万的装饰品放在那里，你想被柳局骂得狗血淋头吗？”蒋云翼无奈地环顾四周，“连盒子一起塞柜子里吧。”
“所以这个‘她’，就是这个‘宸汐’，究竟是谁啊？头儿。”陈乐宣继续问。
方清悦：好样的，陈乐宣A上去。
傅勋阳：好样的，陈乐宣A上去了！
“谢宸泽的妹妹谢宸汐，也算是我的妹妹吧。”
傅勋阳、陈乐宣：什么什么什么谁是谁的妹妹？
陈乐宣：这已经不是谈没谈过的事儿了，这是结没结婚啊！
傅勋阳：这已经不是前任的事儿了，这是前夫啊！
方清悦给了他俩一人一拳头，“你俩眉来眼去干嘛呢，讲什么队内语音？”
“你们想哪儿去了……”
蒋云翼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只要我和谢宸泽还有来往，你们迟早会知道的。”
“其实我小时候被他家领养，一起生活了七八年吧，高中之后我拿了奖学金就住校了。但是，从大学之后我再没有要他们家给予我的任何金钱和特权，只是普通的家人关系而已。”
……
在儿童福利院生活的某一天，院长意外地为他和其他几个孩子精心打扮了一番，而后送到一对富豪夫妇的面前。
当其他孩子都在尽力表现自己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瘦弱的他，又将下巴埋在他的颈窝。
他扭过头，恰好与那个抱住他的孩子对视。
“你长得真漂亮，我喜欢你，来当我的弟弟怎么样？”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蒋云翼才知道，谢宸泽在见到他之前已经肢解了三条父母送他的伴侣犬，于是他们亟需一个真正的人类，一个同龄人来代替动物让谢宸泽完成基本的“社会化”。
那他在谢家人眼里到底算什么呢？能“拯救”谢宸泽、能让他保持基本人性的、完美的“伴侣犬”吗？还是供谢宸泽蹂躏的漂亮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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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反常意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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