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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通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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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岑霜洗完澡瘫在床上,身体叫嚣着休息,大脑却无法平静。
那些标题、图片、评论在眼前晃。
她点开和Lunar的聊天:
霜糖:「好似每次开心完,总会有啲麻烦跟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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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端,谢柏筠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水。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才周秘书发来的消息:「谢总,岑晨先生的秘书刚刚来电希望就今晚的媒体风波与您进行一次简短的电话沟通。」
谢柏筠看完,放下手机。
窗外是维多利亚港永不熄灭的灯火。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商业,三次……在岑家看来就是挑衅。
他闭了闭眼。
他的存在本身似乎正在慢慢变成她世界里一个需要被清除的“杂音”。
路好像越走越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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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家书房。
岑晨坐在办公桌后,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热搜的舆情分析报告。
数据图上的峰值在岑霜演唱会结束后的半小时内陡然拔高,关键词云里,“谢柏筠”“三次”“岑霜”“绯闻”“豪门”等字眼触目惊心。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岑晨重新戴上眼镜,站在窗前,背对门口。
几秒的电流杂音后,谢柏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听不出情绪:“岑先生。”
“谢总,”岑晨的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冷淡,“抱歉这么晚打扰。”
“应该的。”谢柏筠的声音依旧平稳。
“谢总,口罩是新的创意,但显然没能瞒过该瞒的人。”
“事不过三的道理谢总想必明白。这已经严重干扰了岑霜的正常工作和生活,更对岑、谢两家的合作基础造成了破坏性影响。”
“我无意揣测你的个人动机,但结果摆在眼前。鉴于你无法履行‘避免重叠’的承诺怎么解释。”
这话问得直接,甚至有些尖锐。
但岑晨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一份有瑕疵的合同条款。
谢柏筠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明白岑先生的顾虑,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原本想亲眼看看调整后的最终效果,没想到再次引发关注。”
“效果如何?”岑晨忽然问。
“非常好。”谢柏筠的回答没有犹豫,“岑小姐的状态比首场更稳定,表演也更成熟,作为投资方,我很满意。”
“那就好。”
岑晨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鉴于目前媒体和公众的关注点已经偏离,为了岑霜能更专注地准备后续的巡演和新专辑,我建议在接下来的项目中,类似的‘亲临验收’是否可以更多地委托给专业的团队?”
岑晨就差没直接说“请你别再出现在我妹妹的演唱会现场”,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电话那端的谢柏筠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但声音依然平稳无波:“岑先生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打扰了。”
“谢总,好自为之。”
岑晨放下听筒,靠向椅背。
挂断电话后,岑晨沉默良久,才对跟进来的岑景明和岑耀东说:“治疗不能停,合作方面损失可以承担,霜霜的名声和安宁不能有失。”
岑景明脸色凝重:“他到底想做什么?区区一个实验室项目值得他这样再三撩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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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霜被叫到书房时,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气氛。
父亲、大伯、大哥都在,母亲也在旁边,面色忧虑。
岑耀东先开口,“霜霜,你从来没有过绯闻,现在所有的‘第一次’都和他绑在一起,众口铄金,我们必须用最果断的方式划清界限,才能保护你。”
沈清知握住女儿的手:“霜霜,妈咪知道你烦这些。”
岑霜看着家人如临大敌的样子,心底那点因为被连累而生的怒气,渐渐被一种更深的茫然和束缚感取代。
她想说自己根本不在意谢柏筠,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我知了。”
她感觉自己像被套进一个更紧密的透明罩子里,连“被谁观看”的资格都被彻底剥夺。
回到房间,她点开和Lunar的聊天框,巨大的疲惫和委屈涌上来。
霜糖:「我觉得自己好似一件展览品,边个有权睇,边个无权睇,都要被人规定。」
Lunar的回复比平时慢了一些:「对不起。让你承受这些。」
霜糖:「点解要你讲对不起?又唔关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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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柏筠站在空荡的公寓里。
陈序言在一旁摇头:“岑晨这次是真火了,你这是把他妹控的逆鳞全掀了。”
谢柏筠料到会被发现,却没料到岑家的反应如此激烈决绝,路似乎被他自己亲手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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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水湾岑家老宅。
岑霜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酸痛,但精神却异常饱满。
下楼时,客厅里只有岑烨瘫在沙发上打游戏。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醒啦?岑天后,厨房温着粥。”
岑霜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顺手抢过他手边的一包薯片,“大佬和爹哋妈咪呢?”
“大佬一早就去立法会了,估计是去处理你那些‘桃花劫’。”
岑烨故意把“桃花劫”三个字咬得很重,换来岑霜一个白眼。
岑霜咔哧咔哧吃着薯片,含糊地问:“你又唔使返工?”
“‘潮音’最近冇乜大项目,轻松下先。”
岑烨放下游戏机凑过来,一脸八卦,“对啦,我听到大佬同谢柏筠讲电话喔。”
岑霜动作一顿:“讲咩?”
“冇听全,就听到大佬讲咩‘避免重叠’、‘委托团队’之类嘅。”
岑烨模仿着岑晨严肃的语气,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妹妹,“睇来大佬出手了,以后谢公子想睇你演唱会,难咯。”
岑霜皱起眉,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但不是因为谢柏筠。
“其实他都系睇演唱会啫,又冇做乜。”
岑烨难得正经,“你唔明呢种豪门之间嘅敏感,大佬系紧张你,惊你被人利用或者受伤害。”
“我知…”
她把薯片袋子扔回给岑烨:“冇所谓啊,我净系想专心唱歌。”
“真系咁谂?”岑烨挑眉。
“唔系咁谂,仲可以点谂?”岑霜站起身,“我去食粥。”
她走进厨房,盛了碗温热的鸡茸粟米粥,慢慢吃着。
手机屏幕亮着,是许知微发来的消息,约她下午去画廊坐坐,说最近收了几幅很特别的画,想让她看看。
岑霜回复:「好呀!等我食完饭就过去。」
吃完粥,她换了身简单的浅蓝色连衣裙,跟岑烨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小唐开车送她到许知微位于半山的画廊“微光艺术空间”。
画廊里很安静,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
许知微正在给一幅抽象画调整灯光,见到岑霜温柔地笑了:“来啦?气色不错。”
“睡饱啦。”岑霜走过去,好奇地看着一幅画,内容是大片深邃的蓝紫色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金箔,像是凝固的夜空,“呢幅画好靓。”
“是一个年轻艺术家的作品,叫《无声的星群》。”
许知微递给她一杯花果茶,“我觉得意境和你那首《涟漪》有点像,所以一看到就想叫你来看。”
岑霜捧着温暖的茶杯,看着那幅画,心里确实涌起一种共鸣。
她走到旁边的休息区坐下,叹了口气:“知微,有时我觉得做音乐好简单,但做‘明星’好复杂。”
许知微在她对面坐下,了然地问:“又是因为那些绯闻?”
“嗯。”岑霜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明明同谢总冇也特别交集,但系次次都被写。”
“你唔系麻烦。”许知微声音很柔,“只系你太耀眼,任何靠近你嘅人同事,都会被放大。”
“我知……”岑霜低下头,“但系有时觉得连识朋友嘅自由都冇。”
许知微看着她低落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霜霜,你对谢柏筠呢个人真系一点点特别嘅感觉都冇?”
岑霜抬起头,眼神清澈见底,“特别感觉?咩特别感觉?”
许知微最终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说。
两人又聊了会儿画和音乐,岑霜的心情渐渐明朗起来。
离开画廊时,许知微送她到门口,“霜霜,无论发生咩事,按照你自己嘅节奏行落去就得啦。”
“嗯!”岑霜抱了抱好友,“知道啦!听日再见!”
回家的路上,夕阳把天空染成温柔的橘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