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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玉凌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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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寺庙,孩子们见玉凌回来,高兴地围过去,看见宋绵音进来,从她穿着中认出是刚才女鬼,吓得又躲进庙内。
“躲什么,这是姐姐刚交的朋友。”玉凌见状笑着说。
“他是女鬼。”一个小孩颤声道。
“女鬼被打跑了,就是这位漂亮姐姐打跑的。”玉凌不多解释,拉着宋绵音进入庙内坐下。
庙内生着火,玉凌拿出两张饼子烤起来,然后让小豆把自己包裹拿来。
她从包裹里取出一壶酒,得意的朝宋绵音晃晃:“上好的女儿红。”
有小孩围过来偷偷打量宋绵音,宋绵音做吓唬人的动作,小孩立即吓得钻进破草席内。
“哼。”宋绵音有些得意。
玉凌见状笑着摇摇头,递给宋绵音一张饼子,然后灌一口酒。
“这群小孩和你什么关系?”宋绵音问,玉凌穿着得体,却和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孩待在城郊破庙里。
“没什么关系,我就熟悉小豆儿一个人,其他的见可怜就领回来,慢慢这里有了十几个孩子,让他们在这破庙呆着,好过风吹日晒流落街头。”
宋绵音打量玉凌,猜她跟自己差不多大,却一人关照十几个乞儿,不由肃然起敬。
“给我喝一口。”宋绵音讨酒。
玉凌随手一抛,宋绵音接住,朝玉凌示意:“敬你,帮扶弱小,当真是一侠肝义胆的大侠士。”
说完猛灌一口,灌得太急呛了口,酒从鼻子嘴巴一齐出来,宋绵音连连咳嗽。
玉凌被她夸赞的不好意思,见她喝酒被呛,和周围小孩一起大笑。
宋绵音有些不满:“笑什么笑,你们就没出过糗。”又不服气地猛喝一口。
玉凌让小豆领其他小孩去睡觉,带着宋绵音来到空旷的院子,点了一堆火,二人继续月下对饮。
两人看似喝得豪迈,实际都没经验,没一会醉意上头。
玉凌喝醉后露出几分少女娇态,问道:“你多大,武功就这么高。”
“今年二十。”
“我也二十。”
宋绵音听她和自己同岁,学着周之和摇头晃脑道:“二十岁都是大姑娘了,再不嫁人就晚了。”
“别光说我,你呢?”玉凌指了指宋绵音。
“我马上就要嫁人了,对方是个教书先生,长得可好看了。”宋绵音打了一个酒嗝。
“哪家小子这么有福,娶你这样的美娇娘。”
玉凌踉踉跄跄来到台阶上,一屁股坐下,托着腮,满脸泛红。
宋绵音笑嘻嘻挨过去,靠在她肩上,道:“你也好看,也找个俊俏郎君。”
玉凌不知想到什么,愣怔片刻,道:“我十六岁就从家里出来,逃婚的,和父母都断绝了关系,费劲吧啦跑出来,可不是为了嫁人。”
“那为了什么?”
“为了行侠仗义,除恶扬善,成为一代女侠。”
玉凌说完起身,摇摇晃晃走到院中央,拔出剑耍起剑式,一招一式行云流水。
宋绵音看得心潮澎湃,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突然回忆起当初对着师傅说完豪言壮志后,也是这般月下肆意舞剑。
宋绵音拿出清水剑,对着玉凌大喊道:“看招。”
二人红衣翻飞,剑光交织,月下光华照在挥舞的剑刃上,如流光泼洒。剑刃相抵,眸光相触,眼中尽是对对方的敬意和欣赏。
北风呼啸过场,两人酒意退散,停止切磋,像是多年老友般相视大笑。
二人同坐台阶上,从天南海北,到江湖市井,无话不谈,像是知己,亦像闺中密友。
多是玉凌说,宋绵音听。
应是许久没人听她说话,像是打开话匣子,玉凌将家世背景人生经历悉数尽言。
玉凌出自江湖大派,武学世家,但是家规不许女眷学武,没人教玉凌功夫她就偷学。
到了十六岁,她被指腹为婚给了家族世交之子,玉凌在送亲路上,听着外面锣鼓喧天人声鼎沸,而她却端坐这花轿内狭小一隅,静待未知命运,仿佛天地间的热闹和快乐都和她无关,她越想越不甘,最后踹开轿门,当着两家人的面悔婚。
她的父亲想打死这个不孝女,母亲拼死阻拦保留她一条性命。从此她和家族断绝关系,不再往来。
玉凌带着自由,带着一腔热血,孑然一身闯荡江湖。
“可惜我学艺不精,天赋有限,武功不高,接不了大任务,只能接一些小任务收碎银三两,勉强度日。”
玉凌说这些十分平静自然,仿佛在说别人故事。
宋绵音心中不胜唏嘘,这江湖难闯,多少人梦折于此,碌碌一生。
“绵绵,你呢?你这身武功深不可测,又如此年轻,想必家中长辈从小便对你悉心教导。”
宋绵音莞尔一笑,道:“我是孤儿,于襁褓中被师傅收养,我是师傅收的第一个徒弟,但是年龄太小,就成了小师妹,从小师傅倾囊相授,殚精竭虑指导我,我也是十六出山,刚闯江湖那会师傅还陪了我段时间。”
“真好,真羡慕你。”玉凌一脸落寞。
宋绵音眸光一闪,拍了拍她肩膀,道:“你要是不嫌弃,我教你如何?”
“你教我。”玉凌一脸惊异。
“你别嫌弃我年轻,我师父教导我: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我功夫比你高,在武学上,还是能助你理解一二。”
怕自己说的太直白伤人自尊,宋绵音还想委婉补充几句,没等她继续说,玉凌单膝下跪谦卑道:“师傅,请受弟子一拜。”
宋绵音脑袋一下炸开,她深呼吸平复心境,赶紧拉起来玉凌,羞涩道:“你不要这样,我受不起,咱俩同岁,我怎么能当你师傅。”
“是你说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宋绵音赶紧解释:“这是为了说服你愿意让我教,而不是让你喊师傅占你便宜,我不能当你师傅,师者可不是只教人功夫这么简单,这责任太大,我担不起。”
“你不愿教我了?”
宋绵音摇头,然后又点头:“当然愿意,但我们是朋友就不能教了吗?也能的。”
“对,”玉凌展颜一笑,“能的。”
“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宋绵音笑着说。
两人相视而笑。
玉凌当即耍了一套剑式让宋绵音指导,宋绵音煞有介事指点一二,面容肃穆,态度谦卑,仿佛她才是求教的一方。
到了半夜,二人皆无睡意,又畅谈起来,直至黎明时刻,东方天际泛白,才伸伸懒腰走向庙内,随便躺在一团稻草上,两人挨着和衣而眠。
*
苏阳跟着欧阳凡来到一处客栈,见他进去后,轻轻跃上屋顶,听声辨位,确定其进入的房间后,如鬼魅般贴伏在房顶,整个人和黑暗融为一体。
他认出了欧阳凡,这厮嫉恨主子玉面郎君,给主子使过不少绊子,主仆二人均不屑其行径。
欧阳凡进入的房间已有两人等候,二人穿着相同制服,应属同一门派。
欧阳凡给二人讲了决斗时间等信息,对方问:“封要闻没说贺冬雪的消息?”
“半点没提,只说是位贵人。”欧阳凡答。
“哼,贵人,不过一个瘸子。”其中一年长者不屑道。
“咱们就不能将那封要闻捉来,严刑拷打逼问一番。”另一人道。
“蠢货,”年长者骂道,“封要闻是百晓门的人,若百晓门的人能这样捉来审问,掌门也不用大费周章设计伏击贺冬雪。”
欧阳凡摇着扇子看戏,等两人吵完,道:“封要闻要我输。”
“你得赢,将那假凤霸天逼入绝境,待贺冬雪一着急露出马脚,我们祁阳派就将其一网打尽,为大公子报仇。”
“事成之后,按照掌门的意思,我就是祁阳派正式弟子了?”欧阳凡问。
“掌门自然不会食言,就算不是正式弟子,咱们也是兄弟,对吧。”
欧阳凡低头轻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然后道:“要不,先清理一下脏东西。”
“什么脏东西?”
欧阳凡忽然抬头,袖中暗器直冲苏阳面门。
苏阳立即翻身躲过。从房顶落于地面,准备离开时,欧阳凡已经站在他面前。
“竟能无声无息跟我几条街,也算些本事。”欧阳凡道。
屋内二人也跟着出来。
“瞧你带来了什么?”年长者呵斥道,丝毫不给欧阳凡面子。
欧阳凡眯着眼睛看了那年长者一眼,阴恻恻道:“解决不就行了。”言罢,朝苏阳扑来。
那二人对视一眼,也加入战局。
苏阳擅长出其不意致命一击,说白了就是暗杀,练的功夫偏暗器隐匿多一些,与三名高手正面交手并不占优势。
欧阳凡用扇子,另外二人用剑,苏阳没有武器,只能利用身形灵活躲避攻击,不多时身上多处受伤。
苏阳自知不敌后,抛出毒针射向三人,趁他们躲避空档跃上房顶,正欲逃离之际,其中一人从腰间拿出一个鞭子抽向上空,灵巧地缠住苏阳脚踝,苏阳未料及,被瞬间甩下来,重重砸向地面。
苏阳刚想起身,被人用剑抵住喉咙。
“说,谁派你来的,红屠门?”年长者厉声喝道。
苏阳冷笑,并未开口。
那年长者眸眼一眯,掌风对准苏阳喉咙劈去。
苏阳吃痛张口,一颗药丸顺势进入他的喉咙。
“多硬的嘴都能叫你开口。”
见逃脱无望,苏阳突然牙关用力,随后吐出一口鲜血,抽搐几下后倒地不起。
欧阳凡俯身摸了一下苏阳脉搏,摇头道:“死了。”
“红屠们的影卫倒有几分骨气,不像他们那没用的门主一般苟延残喘。”年长者看着尸体道,然后转身离去。
欧阳凡看了苏阳一眼,扒开他面罩,确定不认识此人,不屑地冷笑一声,跟着那二人离开。
没多久,苏阳身体微微一动,确定四周没人后睁开眼睛。
他吃的是假死药。
当初庄主将其安排到少主身边,给了他一粒真毒药,他怕死,偷偷换成了假死药,想着有机会来个金蝉脱壳。
他的药是假的,敌人的药却是真的,此时药效已经发作,甫一动身,全身筋脉如刀剃斧削般疼痛。
他咬紧牙关跌跌撞撞起来,吐了一大口血,接着封住经脉延缓毒素蔓延,然后举手一揭,一张人皮面具被拿掉,漏出他的真面貌,稍作休整后,朝苏灵尘家中走去。
苏灵尘又在熬夜写迎书,昨晚写的那份再拿出看,越看越难看,自己干脆重写一份,这一写又至深夜。
院中传来脚步声,苏灵尘知道是苏阳,但是苏阳这次没吹哨,而是直接敲门。
苏灵尘皱了皱眉,觉得这苏阳愈发没规矩,他懒洋洋喊道:“进来吧。”
门外没有动静,苏灵尘觉察不对劲,起身开门,看见苏阳靠着门槛坐在地上,气息微弱,满口鲜血。
苏阳终于看到自家主子,气若游丝道:“爷,属下行踪败露,任务失败,爷恕罪······”
言罢,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