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之毒，今生之聘》满船星河入梦来

15、第15章：这就是谜底？

　　第二天放学，我再次坐在了老陈对面。
　　这一次，我没有讲述复杂的情感动荡，而是直接将那份婚前协议的复印件，以及我的推理，清晰地摆在他面前。
　　老陈仔仔细细地看完，许久，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圈。
　　“这就说得通了……”他敲了敲那份协议，“排除了最世俗的动机，剩下的，往往更偏执，更不可控。赵志国不是为了钱，他是为了人——苏婉。”
　　“问题在于，”我压低了声音，“苏姨现在很幸福，家庭和谐。我作为家庭成员，目前看起来是‘无害’的。这份财产协议，明确了我的权益，也明确了苏姨的放弃。这会不会……反而刺激到他？让他觉得，我需要被‘排除’，才能永绝后患？”
　　老陈眼神锐利起来：“你的意思是，用这份协议作为试探，或者说……诱饵？看他是否会因此加快行动？”
　　“或者至少，看他是否有异常反应。”我分析道，“如果他真有前世那种用化学手段害我的意图，在认为‘威胁’明确化之后，他很可能会开始准备或实施。我们只需要加强监测，比如……”我顿了顿，“定期秘密检测我是否接触了不该接触的化学物质。”
　　老陈沉吟着：“这是个思路。但风险在于，我们不知道他的‘触发阈值’在哪里。这份协议，会不会直接踩过他的红线？”
　　“那如果我们先下手为强呢？”我提出另一个想法，“找个合理的借口，把他辞退，让他离开我家。敌暗我明的局面就解除了。”
　　老陈立刻摇头，态度坚决：“不妥。第一，打草惊蛇。他这种性格偏执、行事谨慎的人，一旦察觉被怀疑，只会藏得更深，或者用更极端、更不可预测的方式报复。第二，千日防贼，终有一失。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如果铁了心要对付你，总有我们松懈的时候。第三……”
　　他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你现在把他赶走，他反而没了顾忌。一个对苏婉怀有扭曲执念、又拥有化学知识和社会边缘资源（比如那个研究员朋友）的人，如果被逼到绝境，铤而走险起来，危害可能更大。”
　　我后背生寒：“那我们……”
　　“引蛇出洞，不如让他自己走到阳光下，再一举锁定。”老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现在潜伏着，是因为他觉得环境‘安全’，苏婉‘幸福’。我们要做的，不是打破这种平静，而是在维持表面平静的同时，创造一个让他认为必须行动、并且会以他习惯方式行动的机会。”
　　“比如？”我追问。
　　“比如，制造一个‘可控的危机’。”老陈缓缓道，“一个不会真正伤害到任何人，但足以让他判断‘许悠的存在已严重威胁苏婉核心幸福’的假象。同时，我们布好天罗地网，只等他动用他最擅长、也最可能留下证据的方式——比如化学手段——时，当场人赃并获。”
　　他看着我：“这需要周密的计划，也需要时间。急不得。眼下，你先按照程序，签署那些遗产文件，表现得像一个正常接收财产、对未来有些懵懂但总体安稳的继女。不要表现出任何额外的警觉或敌意。”
　　“同时，”他补充，“你刚才说的定期检测，可以悄悄做起来，作为我们监测他是否启动‘排除程序’的预警指标之一。这是守。而我们刚才讨论的，是攻。两手准备。”
　　离开茶馆时，天色已暗。
　　我的脑子被大量信息和策略填满，但思路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清晰。
　　我不再是那个被动恐惧、四处寻找黑手的猎物。
　　我开始试着理解猎手的思维，绘制他的行动地图，并规划自己的防守与反击路线。
　　手机响起，是秦屿发来的数学题答疑。简洁，直接，与此刻我世界的复杂诡谲格格不入，却莫名让我感到一丝安定。
　　我回复了感谢，收起手机。
　　夜色中的家，灯火可亲。
　　我知道，那里有真诚待我的苏姨，有爱我的父亲，有懵懂的弟弟。
　　也有一个，藏在阴影里，以爱为名，可能正将我视为“变量”的潜伏者。
　　推开门，饭菜香气温暖依旧。
　　苏姨从厨房探出身，笑容干净：“回来啦？汤快好了。”
　　“嗯，好香。”我笑着回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快速扫过客厅角落。
　　那里空无一人。
　　但我知道，那双平静下藏着审视的眼睛，或许就在某处，正静静地望过来。
　　游戏进入新的阶段。
　　棋盘已经铺开。
　　下一步，就看他（管家或者其他什么人）该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