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宗门大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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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第二天天亮时从山洞中脱身。
外面一片宁静，丝毫看不出昨夜有过妖兽肆虐的痕迹。只有洞口散落的碎石，记录者昨日的惊险。
林清砚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一旁的南涂眯着眼看了看天色。
“回宗门吧。”南涂宣布。
回程的路上，两人走得比来时慢了许多。
林清砚顾及着南涂左臂的伤势，走得很慢，南涂也顺着她放慢脚步。
一路上没遇见别的弟子。
快到两人的屋前时，南涂将背着的竹篓递给林清砚。
“我这幅样子不好在人前出现，之后拜托你去执事堂交一下任务了，报酬你都收着。”
林清砚接过，点了点头。
“师姐注意伤势。”
南涂先行离开。
林清砚站在原地，等看不见南涂的身影后才进自己的屋子。
经过房间内的镜子时，林清砚才看清自己现在的样子。
头发乱糟糟的，脸颊粘上了很多灰尘，衣服也破了几处。除了没有受伤，和刚才的南涂几乎一模一样。
一样狼狈。
林清砚忽然扯了扯嘴角。
仔细收拾了下自己，她动身前往执事堂。
执事堂今日颇为热闹，不少弟子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宗门大比做准备，或交接任务换取灵石，或兑换丹药符箓。
林清砚抱着竹篓走进来，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她径直走到交接任务的偏殿窗口，将竹篓递上。
值守的师姐清点了银线草的数量与品质，颇为满意。
“品质上佳，根须完成，可按上等收购，一共二十块下品灵石。”她抬头看了眼林清砚，“就你一人？任务木牌显示是两人接取。”
“另一位师姐……临时有事。”林清砚含糊道。
那师姐也没多问，利落地登记，取出二十块灵石递过来。
林清砚道谢接过，询问对方。
“师姐，请问哪里可以买到疗伤的药物？”
师姐看了林清砚一眼。
“受伤了？大比在即，可要当心。”
她转身从身后的药柜里取出两个小瓷瓶。
“生肌散，外敷，止血生肌。培元丹，内服，固本培元。都是中品，效果不错。一共八块下品灵石。”
林清砚毫不犹豫地将八块灵石递过去，接过药瓶，小心收进怀里。
剩下的两块灵石捏在手中，她想了想，又走到兑换丹药的窗口，用最后的灵石换了一小包松子糖。
做完这些，林清砚才离开执事堂。
怀中药瓶和糖包贴着胸口，林清砚加快脚步，绕到了南涂的院子。
院门半掩。林清砚叩了叩门框，里面传来南涂一声淡淡的“进”。
推门进去，南涂正坐在院中石桌旁。
她已换了身干净的黑色常服，受伤的左臂衣袖宽松地垂下，遮住了包扎处。石桌上摊着本厚厚的书册，旁边还放着笔墨和几张写满字的纸。
听见脚步声，南涂抬起头，目光落在林清砚手中的油纸包上。
“师姐。”林清砚将生肌散和培元丹放在石桌上，又将那包松子糖轻轻推过去，“顺路买的，听说配茶不错。”
南涂的目光在药瓶上停顿一瞬，又移到那包糖上。她伸手拿起那包糖，拆开油纸，拈了一颗放入口中。
甜意在舌尖化开，她眯了下眼。
“坐。”南涂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林清砚依言坐下，这才看清石桌上摊开的并非功法秘籍，而是一本地方县志类的古籍，旁边几张纸上写着些零散笔记，字迹清峻，内容有些跳跃，涉及很多。
南涂注意到她的目光，并未遮掩，只将书册合上，推到一边。
“闲来无事，随便翻翻。”她随意解释。
林清砚却不太相信。
“师姐在查什么吗？”林清砚问。
南涂抬眼看她，那双总是半阖着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出林清砚的身影，带着某种探究的意味。
“一些旧事。”她答得含糊，随即转了话题，“你的《青炎诀》，练到第几层了？”
林清砚知她不愿多谈，便也按下好奇，老实答道。
“第一层已能顺畅运行，正准备尝试第二层的运气法门，但有几处关隘始终不明。”
南涂点点头，也不见如何动作，指尖在石桌上虚点几下。
“气走中庭，过玉堂时需以木气为引，缓三分。至紫宫，再引火气，疾五分。木火交替，需把握时机，不可一味求快或求稳。”
寥寥数语，却精准点破了林清砚这几日琢磨不透的关窍。
她凝神细思，只觉豁然开朗。
“多谢师姐指点。”
“嗯。”南涂收回手，重新拈了颗糖。
两人又坐了片刻，林清砚见南涂似有继续看书的意思，便起身告辞。
“药记得用。”她离开前，不忘叮嘱一句。
南涂抬眼，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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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云隐宗内关于宗门大比的气氛如火如荼。练剑场上弟子们挥汗如雨，切磋讨论之声不绝于耳。公告栏前总是围满了人，研究对手，估算奖励。
林清砚的生活回到了之前的规律。
上午修炼，下午练剑。
只是南涂再未出现在练剑场。
有弟子问起，林清砚也只说南师姐另有安排。
而南涂的院子，她也只再去过一次，送去两样山下买的清淡点心。
那次，南涂臂上的布条已换成更轻薄的纱布，伤口愈合良好。她依旧坐在石桌旁，看的书却换了一本，更厚更旧，书页边缘磨损得厉害。
林清砚最为纠结的还是系统的任务，这次她想了许久，还是没什么头绪。
她该怎么做？
林清砚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失忆前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会为了所谓的“任务”，去伤害一个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吗？
这怀疑让她对自己感到陌生。
大比前一日傍晚，林清砚独自在练剑场角落加练，汗水浸湿了衣背。
“林师妹。”一个略显迟疑的声音响起。
林清砚收剑回身，是先前的赵师姐。她似乎刚练完剑，额发微湿，看向林清砚的眼神有些复杂，多了几分踌躇。
“赵师姐。”
“明日大比……你准备得如何？”赵师姐问。
“尚可。”林清砚答得简短。
赵师姐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忽然低声道：“那日是我言语不当，多谢南师姐和你完成那个任务，银线草帮了忙。”
林清砚一怔。原来赵师姐也接了需要银线草的任务？难怪之前她语气那般在意。
“顺手。”林清砚学着南涂的语气道。
赵师姐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涩然：“明日大比，各凭本事。你小心些。”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林清砚听出了其中善意的提醒。赵师姐虽仍有心结，却非不明事理之人。
“多谢师姐提醒。”林清砚颔首。
赵师姐没再多言，转身离去。
林清砚回到自己那间冷清的小屋。
她独自坐在黑暗里，心绪飘得很远。
暂时没有睡意，林清砚伸出手握住剑柄。
南涂之前看她练剑时注意到她没有自己的佩剑，第二日就送了她一把。
林清砚一直好好爱护着。
她提着剑，走到屋外小小的院子里。
月光倾洒而下，给地面铺上一层薄霜，整个世界都被染上清冷的银辉，寂静而又梦幻。
林清砚深吸一口气，空气灌入肺腑，涤荡着胸中的浊气与迷茫。
起手，沉腕，剑锋划破凝滞的空气。
这一次，她不再仅仅练习固定的招式。
她将《青炎诀》第二层新悟的“木火相引”之法，融入剑法最基础的起手式与简单的刺挑抹撩之中，每一次呼吸都与剑势相合，每一次运力都试图调动体内那两股相生相克的灵气。
起初仍是滞涩，灵气与剑招难以协调。
但她心无旁骛，只是反复尝试，调整，体会。
渐渐地，一丝微弱的暖流开始随着剑锋流转，剑风过处，带起的不再是单纯的破空声，隐约还有一丝草木灼烧后的焦枯气息。
这不是什么高深的剑法，甚至算不上创新。但这却是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体悟与尝试，是在南涂点拨的基石上，迈出的坚实一步。
油灯的光透过窗纸，将她舞剑的身影投在墙壁上。那影子随着剑势起伏腾挪，透着一种说不清的意外。
夜渐深，星河流转。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宗门大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