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笔的回声》刘开开

3、第 3 章

　　傍晚的夕阳给校园铺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空气里飘荡着刚割过的青草气息和若有若无的饭菜香。程星遥下课后，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脚步有些迟疑地随着人流移动。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校门外那条热闹的小吃街口，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块醒目的红色招牌上——“王姐小吃店”。

　　店面不大，但收拾得干净利落，此刻正是饭点，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学生，烟火气十足。她的心莫名地紧了一下，视线快速在店内扫过——没有看到那个坐着轮椅的身影。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底盘旋。

　　正要转身离开，她看见一位系着干净围裙、面容和蔼的中年妇女从店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写好的招工广告，正准备往玻璃门上贴。

　　“招聘小时工，中午11：00-13：00，晚上17：00-19：00，待遇面议。”

　　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冲动，程星遥快步走了过去。
　　“阿姨您好，”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我看到您在招小时工，我想来应聘。”

　　王姐闻声转过头，打量着眼前的女孩。程星遥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梳着利落的马尾辫，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眼神却很清亮。
　　“同学，你是我们学校的？”王姐语气温和。
　　“是的阿姨，我是英文系大一的学生，叫程星遥。”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我时间上可以的，中午和晚上没课的时候都能来。”

　　王姐脸上露出笑容，看起来很满意：“挺好。我这儿活不重，厨房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就负责收拾收拾桌子，帮客人点下单，把做好的菜端上去就行。平时就是中午和晚上饭点这两个小时，周末要是客人多，可能时间会长一点，你看行吗？”

　　“没关系，我可以的。”程星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点了头。这份工作离学校近，时间灵活，正好符合她的需求。而且……她悄悄握了握拳，内心深处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这也许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稍稍弥补今天下午那场尴尬和无礼的机会，哪怕对方根本不需要，甚至根本不记得。

　　“那成，”王姐爽快地拍了拍手，“要不你现在就进来试试？正好开始上客了，我教你一下怎么用点单机，碗碟放哪里。”

　　“好！”程星遥应着，跟着王姐走进了弥漫着食物香气的小店。她利落地套上王姐递过来的备用围裙，深吸一口气，将心底那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开始投入到新的工作中。

　　她手脚麻利地擦拭着空出来的桌面，学着王姐的样子招呼新进来的客人，熟悉着菜单和点单流程。小店生意果然很好，人来人往，忙碌让她暂时忘记了白天的不快。只是在偶尔空闲的瞬间，她的目光还是会不经意地飘向门口，或者店内那个通往后面生活区的门，心里隐隐期待着，又有些害怕，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会出现。

　　无论如何，她在“王姐小吃店”的打工生活，就这样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