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笔的回声》刘开开

5、第 5 章

　　程星遥穿梭在骤然变得拥挤的小店里，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菜盘，感觉今晚的忙碌程度远超前几天。桌子翻台极慢，不少客人，尤其是那些结伴而来的女生们，吃完了也不急着走，或低声谈笑，或眼神飘忽地望向同一个方向，导致门外很快排起了小队，需要王姐出去安抚、发号。

　　又一次从厨房窗口接过两盘炒菜时，程星遥忍不住趁着间隙，小声问正在颠勺的肖师傅：“肖师傅，好奇怪啊，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多人啊？还……都不太愿意走的样子。”

　　肖师傅闻言，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个了然又带点促狭的笑容，他朝大厅某个角落努了努嘴，声音洪亮带着笑意：“那你要问问咱们老板娘咯，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又帅又是学霸的儿子喽！活招牌嘛！”

　　一旁的王姐正手脚麻利地配着菜，听到对话，只是抬头慈爱地笑了笑，没有接话，但那眼神里的骄傲却是藏不住的。

　　程星遥顺着肖师傅暗示的方向望去——正是陆东珉和李哲坐的那一桌。陆东珉背对着大厅，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坐在他对面的李哲，则面朝着大厅，脸上挂着那种“看吧，我就知道”的坏笑，偶尔还跟几个似乎认识的女生挤挤眼睛。

　　程星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店里增加的客人，确实大半都是年轻女生。她们窃窃私语，目光或大胆或羞涩地胶着在那个清瘦的背影上，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躁动的气氛。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时髦连衣裙的女生，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手里捧着一杯明显是刚从旁边奶茶店买来的、杯壁上还用马克笔写着姓名和一串数字的奶茶，快步走到陆东珉的桌旁。

　　“陆学长，这……这个请你喝！”女生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奶茶放在陆东珉手边的桌角。

　　陆东珉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目光依旧落在自己面前的书本上，仿佛那杯奶茶和旁边站着的女生都是空气。他没有任何回应，连一个眼神的拒绝都没有，那种无声的冷意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人难堪。

　　女生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尴尬得几乎要哭出来，她再也待不下去，扭头就小跑着冲出了小店。

　　“喔——”
　　大厅里顿时响起一阵压低了的起哄声和善意的嘲笑。

　　程星遥端着盘子站在原地，心里恍然大悟。原来秦晓晓说的那些，什么“粉丝”、“着迷”、“偶遇”，竟然一点都没有夸张。眼前这活生生的一幕，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个陆东珉，在校园里，竟然真的拥有这样超高的人气和……堪称“恐怖”的吸引力。

　　她看着那杯被孤零零遗弃在桌角的奶茶，又看看那个自始至终连姿势都没变一下的冷漠背影，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她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这个她不小心“得罪”过的人，和她之间，隔着怎样遥远的距离和怎样迥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