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做裁判的同学见状，吹哨示意比赛继续。
谢诩舟用纸巾卷塞住仍在隐隐渗血的鼻孔，重新站上了球场。他的眼神比之前更加沉静，沉静之下，却仿佛有火焰在无声燃烧。
王文涛见谢诩舟鼻子里塞着纸卷以至于有些滑稽狼狈的模样，眼中轻蔑更甚，觉得自己刚才那一下果然镇住了这个“小白脸”。
他打定主意，要继续教训谢诩舟，让他彻底出丑。
接下来，王文涛变本加厉。
防守时，他庞大的身躯像一堵移动的墙，不断用肩膀和肘部隐蔽地撞击谢诩舟的胸口和肋侧。
谢诩舟持球突破，他就伸脚试图绊人。争抢篮板时，手在下面又推又掐。
但这一次，谢诩舟有了防备。
他将重心压得更低，步伐更快更碎，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游鱼，总能在王文涛的冲撞即将及体的事后，拧身避开，或借助对方发力过猛产生的惯性，顺势完成转身或变向。
王文涛几次蓄力的沉肩撞击都落了空，反而因为用力过猛，自己脚下踉跄，差点摔倒。
急眼了的王文涛在下一次低位过球，试图用体重和蛮力碾压谢诩舟时，谢诩舟在他发力顶来的瞬间，倏然撤力，同时脚下巧妙地一勾。
王文涛只觉得背后一空，积蓄的力量无处着落，整个人收不住势，身躯顿时失去平衡，狼狈地向前趔趄了好几步，险些扑倒在地，引来观众席上一片压抑的低笑。球也脱手出界。
“你...！”王文涛稳住身形，回头怒视谢诩舟，脸色涨红。
谢诩舟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挑衅，没有得意，什么都没有，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障碍物。
这种无视，比任何嘲弄都更让王文涛火大。
随着时间流逝，谢诩舟的状态越打越开，队伍逐渐拉开比分。
而王文涛，因为心态失衡，动作越发急躁变形。
几次粗野犯规被裁判发现，累计犯规次数快到极限。他越是急于找回场子，就越是漏洞百出。
决定性的一刻出现在比赛最后三分钟。
谢诩舟持球快攻，王文涛从斜刺里全速回防，面目狰狞，显然是想用一次“强硬”的防守挽回颜面，不介意再来一次“意外”。
谢诩舟眼角余光扫到他的冲势，速度不减，两人即将接触的刹那，他一个极其逼真的投篮假动作，王文涛果然上当，全力跃起封盖。
就在王文涛身体腾空、失去重心的瞬间，谢诩舟冷静收球，矮身从他腋下钻过，在王文涛身后轻盈起跳，手腕一抖，篮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唰！”空心入网。
而王文涛因为扑得太猛，落地时右脚只听“咔”一声轻微的脆响，他嗷地一声惨叫，抱着右脚踝摔倒在地，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
裁判哨响，比赛结束。
谢诩舟看都没看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王文涛，队友们兴奋地冲上来与他击掌。
“牛逼啊舟哥！”
“假动作太真了！把那小子骗得跳起来三尺高！”
“活该！让他脏！”
与此同时，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女生们激动地站起来，为这场精彩又解气的胜利喝彩。
王文涛黑着脸被队友们扶着坐在场边，脚踝肿得老高，剧痛阵阵袭来。但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不仅输了球，伤了脚，更丢尽了脸面。
该死的小白脸！都是因为这个家伙！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如此狼狈？
接下来，更让王文涛心口宛如被狠狠捅了一刀的画面出现：他暗恋的那个女生，竟和其他几个女生一起，拿着水和毛巾，小跑着围到了正在擦汗的谢诩舟身边。
“谢诩舟，你没事吧？鼻子还疼吗？”
“喝点水吧，你今天打得太棒了！”
“刚才那个过人太帅了！还有最后那球！”
女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声音清脆，目光灼灼，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关切和爱慕。
他暗恋的女生更是微微红着脸，将一瓶未开封的运动饮料递到谢诩舟面前，柔声细语的说：“你流了那么多汗，补充点电解质。”
谢诩舟被围在中间，虽然不意外，但该尴尬还是会尴尬——他不习惯这种被众人瞩目的感觉。
他礼貌的接过水，道了谢，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微微颔首，然后便借故要收拾东西，摆脱了人群。
这幅场景，落在王文涛眼里，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死死盯着被女生们簇拥的谢诩舟，又瞥了一眼自己肿痛的脚踝，胸腔里的怨恨如同毒藤疯长，几乎要破体而出。
谢诩舟...走着瞧，咱们没完！他咬着牙，在心里恶狠狠的发誓。今日之辱，他迟早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
吴昊眉头拧成疙瘩：“真没事？舟儿，你别硬撑啊！要不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别落下什么毛病。”
谢诩舟摇摇头，声音因为塞着鼻子有些发闷：“真不用。”
这种程度的外伤，他自己都能大致估计出是什么问题：无外乎鼻黏膜破裂。休息一两天就能好。
至于谢诩舟为什么这么熟练。
初高中时期，因为过于出色的相貌和永远名列前茅的成绩，当然，最主要是那个人尽皆知的孤儿身份。
谢诩舟难免会成为一些人心生嫉妒的欺凌对象。
最初只是一些言语挑衅、孤立排挤。只要不闹大，谢诩舟通常选择无视。
但事情的发展往往不遂人愿。
非常戏剧性的，当时学校里的校霸看上的女生，喜欢上了他，并且在校霸表白时，毫不犹豫的拒绝，还直言不讳的表示欣赏谢诩舟。
校霸恼羞成怒，将一腔怒火和丢脸的怨气全撒在了谢诩舟这个无辜的情敌身上。
谢诩舟那时都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活在某本狗血校园小说里。后面也想开了，毕竟故事源自于生活嘛。
总之，那以后，校霸隔三差五的找谢诩舟麻烦。堵路、威胁、甚至是动手。
老师也不敢太管，虽然谢诩舟成绩好，但校霸家境更不凡，惹不起。
谢诩舟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因为什么也没有所以可以被随意欺负，那也可以因为什么也没有而毫无顾忌。
忍无可忍便还手。
全凭一股不肯低头的狠劲，打不过的时候，谢诩舟就咬牙忍着，等伤好了，寻到机会再打回去。
就这么反复拉扯，身上经常挂彩。
该说不说，谢诩舟骨子里是有一股对自己和对他人都够狠的劲头的。
他那时候的社交账号签名，一度是“凡是打不死我的，终将使我变强大”。后来自己翻看觉得过于中二，便默默改掉了。
“不行不行，我不放心！”吴昊见谢诩舟态度随意，反而更担忧了。
他不由分说，一把拉住谢诩舟的胳膊，半拖半拽地拉着谢诩舟往医务室外走。
“走走走，必须去让校医看看！万一有脑震荡呢？话说你头晕不晕？恶心不？”
一路上，吴昊的嘴就没停过，火力全开的咒骂王文涛：“那个鳖孙！绝对是故意的！从开始就冲着你来，小动作不断！妈的，就是嫉妒你球打得好，长得帅，女生都给你加油！心胸狭隘的垃圾！活该扭到脚！最好瘸一个月！”
骂骂咧咧的声音引得路人侧目。
谢诩舟有些无奈，但也知道吴昊是关心他，便由着他了。
到了校医室门前，吴昊才收声，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带着点慵懒的磁性男声：“进。”
吴昊推开门，拉着谢诩舟走了进去。
待看清里面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两人均愣了一下。
吴昊直接后退了半步，退出门外，抬头确认了一眼门上的牌子——没错，是校医室。
而他们反应这么奇怪的原因，是因为这位校医，实在有点...不像医生。
一头微卷的深棕色头发有些随意地搭在额前，皮肤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五官精致得近乎妖异：狭长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睫毛浓密，鼻梁高挺，嘴唇是自然的淡粉色，唇角似乎天生带着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
白大褂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深色衬衫的领子和一小截线条优美的锁骨。
他整个人斜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手里正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医学期刊。
或许是因为两人迟迟没有开口说明来意，他抬起头，目光先是掠过吴昊，然后落在了谢诩舟身上。
眼波流转间仿佛含着潋滟水光，被他注视着，竟有种被深情凝望的错觉，哪怕那眼神里其实只有纯粹的打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流鼻血？”男人轻笑一声，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弦轻轻拨动。
他合上期刊，站起身。白大褂下，身材修长挺拔。
“来吧，小同学，坐下，我看看。”他指了指诊疗床，语气温和。
谢诩舟回过神，压下心头那丝怪异的感觉，依言走过去坐下。
吴昊也跟了过来，站在谢诩舟身边，好奇的打量着这位长相过于优越的医生。
男人走到谢诩舟面前，微微俯身，带来一阵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着某种清淡香水的味道。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微凉，轻轻托起谢诩舟的下巴，示意他仰头。
“把纸巾拿掉，我看看里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