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遇恩泽》也许你是我的礼物

8、跟踪

　　林祈是个怎样的人？
　　办事周到挑不出毛病，和别人说话幽默风趣，一双桃花眼成天笑眯眯。

　　罗伊应该是挺喜欢这类人的，能听明白话，比自己官高，也能照顾自己。但是不能亲近，你摸不透。
　　工作上的事他俩交流本应不多，但自从林祈知道自己就是当年那个小黑蛋的时候，就莫名奇妙开始接近自己。

　　罗伊能感觉到。

　　那年罗伊大二，林祈大三。迎新晚会结束罗伊去食堂吃饭，他喜欢摄影，遇见了和朋友一起的林祈。
　　他的朋友咋咋呼呼，衬的林祈安静得体，又是拿碗筷又是排队等饮料。这样忙的走来走去。

　　灰色针织马甲白色短袖，淡蓝色的直筒牛仔裤，三七分的刘海。脸上还有没来得及卸的淡妆，细细的闪粉在他的脸颊上印着光像星星一样。

　　罗伊一下就被吸引住，后来在室友的鼓励下，看对方吃好，走过去询问是否可以拍张照。
　　“你们是……社团宣传？还是学校活动？”
　　“嗯就是我单纯的兴趣爱好……我之前学过一点。”

　　林祈打量着眼前这个小黑孩，衬衫上还有刚刚吃饭溅到的油点子。
　　“这样啊……可以的，我需要摆什么姿势吗？”
　　拍的过程非常愉快，罗伊指导他摆姿势，有些动作久了有点难受，林祈也没说什么。
　　最后罗伊连连鞠躬表示感谢，现在想起来他觉得自己当时也挺好玩。
　　……

　　罗伊感动于第一次大胆遇到的人就答应了他，本以为会冒犯人家，他小步挪过去时手心都在冒汗。
　　加了微信，罗伊点开对方头像，想去瞄一眼对方朋友圈。

　　怎么没有？
　　连“朋友圈”这三个字都没出现的那种，他摸不着头脑，林祈在他心里多了几分神秘感。

　　第二天他把照片发给林祈，有夸奖也有意见，但聊了几句罗伊就感觉聊不下去了。
　　他的用词造句非常耐人寻味，有些话明明普通来说会让人感到不舒服，但是林祈的说法让他很好的接受，甚至还有点飘飘然。

　　不过没有几天，罗伊就把他删了。
　　后来再次遇到，就是工作时。

　　他惊讶于缘分，也感叹他这些年出落的更加好看。
　　林祈没认出他，还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才使他看出来，当年的煤炭已经变得又白又高，虽然没自己高，但也是一表人才。

　　“罗老师，你当年怎么把我删了？”林祈长腿一蹬坐在软沙发上，舒服的像是自己办公室。
　　“啊……后来换手机聊天记录都没了，我也没给你备注，以为是不认识的人。”
　　大学里的学长学弟意识仿佛深深刻在他的心里，他也知道没这个必要。

　　林祈还想着说点什么，罗伊裤兜里的电话就一刻不停的在响，他催促罗伊先接电话吧。
　　“哥！！！！我们饿了！！！！”
　　没开免提，但手机那边的声音响彻天际。
　　又是吃这个又是喝那个，罗伊觉得自己像只老母鸡。

　　他的耳膜要被震破了，不得不把手机往外一拿，对面又在叽叽喳喳的说话。
　　“你有个妹妹是吧，怎么还有一个男生的声音？你妹妹变声了？”林祈打趣着。
　　“弟弟，是弟弟，外面认的。”罗伊没理那俩祖宗，电话挂掉，边打字边忙不迭地应答着林祈。

　　外面铃声一响，罗伊赶紧收拾着东西去班级。又给韩恩哲发了条语音，说是柜子里有零食先吃点。

　　两个饿鬼打开所谓的“零食柜”，全是老式糕点……

　　看着就觉得不饿了，韩恩哲挑了一块桃酥，一口下去香是香，他也觉得自己明天脸就油得可以给罗伊炒菜用了。

　　：罗老师，赏脸吃饭？
　　：学生们还没下课，下了就吃不着了。
　　罗伊应了。
　　刚踏进食堂的门，一众打饭叔叔阿姨都再低头整理餐具，只有一个窗口，好像在朝他挥着手……

　　他眯眼一看，帽子里露出的浅发色错不了。他本想装作没看见，但是林祈也注意到了，直直向着那个窗口走去。
　　林祈排在罗伊后面，看着那个打饭的人给罗伊打的菜里九分肉一分菜，还在不停的暗送秋波。罗伊尽管装作不认识，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俩人有问题。

　　学校的餐盘头一次沉到罗伊端着吃力，就近找个座位，罗伊累的甩甩手腕。一屁股坐在坏了的板凳上，险些摔下去。林祈失去表情管理连忙过去扶他。
　　：什么情况？
　　：打工呀，我都在这干一周了，今天才看到你
　　：（小猫比耶）

　　罗伊看着那张淡黄色戴着黑框眼镜比耶的模糊小猫，不知道韩恩哲从哪找的跟他那么像，笑了一下。

　　“这么开心？刚才那个孩子你认识？”林祈看着罗伊的眉毛由微皱到舒展。
　　“认识的弟弟。”
　　：下午放学一起走呗，我骑车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晚上没课
　　：我看你课表了（坏笑）
　　：？

　　这一顿吃得罗伊肚子涨得不得了，借口去检查宿舍，跟林祈分开了。
　　回头瞅着没人，他才晃着胳膊从宿舍楼出来，就看到那对小男同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喂吃的。

　　“我滴乖来，你俩这搞得是甜甜蜜蜜蛮，一毫不把旁人放眼里可是的？”罗伊声音不大，从他俩头中间像鬼一样冒出来。

　　两人听出来是罗伊的嗓音，也不带着生气的意思，就害羞地转过去。
　　“这一路上又没人……”
　　“没人也不照啊，还好那遇到的是我，那要是别人我看你俩怎搞。”

　　“都讲了注意注意，不长心。下个月月考要是都不在前十那你俩看着办吧。”留下一抹邪笑，罗伊背着手走了。
　　气喘吁吁地爬楼梯，他感叹着年纪大了就是不行，推开门就看到一个行的坐在自己位置上。
　　“来了？给你剥点石榴，助消化的。”

　　韩恩哲把手往自己袖子上擦擦。

　　有很多问题充斥在罗伊的心头，但是目前他一句话都问不出来。接过满满一碗石榴，韩恩哲递给他湿巾擦手，又铺了张纸留他吐籽儿。

　　“你什么时候去咖啡厅上班？”
　　“怎么了吗？”
　　“我觉得那地方比较适合你，你在其他岗位太屈才了。”

　　韩恩哲情不自禁的挠挠头，这又是夸他帅又是夸他会照顾人的多不好意思。
　　“下周去，我每周一三五日在，你来玩我就专门伺候你。”
　　“那对别的客人不公平吧小伙子？”
　　“也是哦……”
　　“那这样，我们可以选人的，到时候你手速快一点选我，这不就正大光明了。”

　　说着笑着门就被推开了，看着最近出现频率过高的林祈，罗伊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祈略过罗伊打量着那个金毛小子，就是在食堂区别对待那位。
　　“来客人了，我可以打扰吗？”伸手不打笑脸人，林祈嘴角还没放下就听到一声响亮的“不可以。”屋内顿时除了韩恩哲都充斥尴尬的氛围。

　　林祈出去了，留下一句“那罗老师下回见。”就走了。
　　“你和他很熟吗？”
　　“你怎么讲话这么直接！！”

　　先前轻松的对话已经结束，韩恩哲和罗伊都对对方感到不解。
　　“我不想你和他走太近，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理由？”
　　“长得帅，说话应该也是圆滑情商高的那种，还会穿搭，一脸渣男相。”

　　罗伊好像在听他自我介绍。

　　“渣男又渣不到我身上，我们都是男的。”
　　“那你谈过女朋友吗？”
　　“……没”
　　韩恩哲两手一摊嘴一撅，没说话。

　　今天下班早，韩恩哲载着罗伊不急不慢的绕远路回家，看着沿路的商铺，韩恩哲自豪地说他基本上都去干过。还给他说了每家店的优缺点，罗伊听得认真，一点点记在心里。

　　还去菜市场挑了不少好东西，那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看到韩恩哲跟看到自己人一样亲切，不仅菜看上去更新鲜，有些零头也都抹了不少。
　　罗伊到家时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所有的袋子都拎在韩恩哲手上，他的手指头已经被嘞出红印了，但是脸上依旧笑嘻嘻。

　　做了一盘蒜蓉粉丝虾和毛豆鸡丁，汤是农村吃大席才有的甜汤。罗伊为了感谢韩恩哲，还额外做了份炸排骨。
　　一家三口吃饭吃得其乐融融，倒扣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一下，罗伊拿起来看，伸筷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主任说安排个聚餐，讨论一下活动安排。看来这次学校挺重视的，搞这么大阵仗，以前都是甩给班主任就结束了。”
　　“别去。”
　　“呵，你是霸道。”

　　韩恩哲再三的劝，罗伊不明白这点事他为什么这样激动，第二天没理他，下班时间到了就跟林祈的车走了。

　　聚餐地点是一家新开的饭店，三五个主任三五个老师，大家都遵守着饭桌礼仪，罗伊也喝了点酒，虽然他不会，但是这大领导的酒就是好，他比平常喝的多了点。
　　“什么活动还要劳神费心……”他自顾自地嘟囔。
　　“罗老师，要不去外面来一根，这儿太闷了。”

　　他和林祈走到外面抽了会烟，看着烟气一缕缕往上走，正好了飘到月亮上。
　　他有点困了。

　　看了眼打车回家的费用，他决定把位置发给韩恩哲，林祈在旁边瞄到了罗伊的动作。
　　“我送你吧，正好我也有点累了。”
　　“那太麻烦林老师了，我让人来接我就行。”
　　“这有什么麻烦的，那孩子没车吧？一颠一颠的别把你给颠倒了。”

　　罗伊仰着头笑了笑，跟着林祈走了。就在他打开车门时。有人按住了他的手力气不下，有点骇人了，他怕是醉鬼找事来的。
　　“哥，我来接你了。”一声哥给他喊醒了，韩恩哲穿着睡衣，脖子上还有一个u型枕。

　　罗伊茫然地又是问怎么来的又是问他冷不冷，说着就要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
　　“我打过车了，走吧我们。”罗伊思考了一秒钟，走到驾驶位敲敲窗户，跟林祈比了个双手合十的手势，又指指身后的庞然大物，走了。

　　韩恩哲让罗伊靠在自己的身上睡一会儿，路途不近，罗伊可以好好休息。
　　看着旁边这个脸蛋红扑扑的人，韩恩哲拿出手机拍了张照，车内昏暗，只能隐约看出脸的轮廓，他又换成了视频，录下了罗伊睡着的样子。

　　“到家了，我扶你上去。”

　　罗伊还没清醒，韩恩哲觉得面粉袋都比罗伊好背且老实。
　　“别走了吧这么晚了，你一个回去我不放心。”罗伊背对着韩恩哲侧睡，但还是凭借最后意志说出句人话。

　　其实韩恩哲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