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宴星禾》鲸玄

2、藏蓝锋芒与白褂坚韧

　　暮春的阳光越发炽烈，将江城市人民警察学院的训练场晒得发烫。上午十一点，射击训练场的枪声此起彼伏，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震颤。顾清晏戴着护目镜，单膝跪地，右手持枪稳稳瞄准五十米外的靶心，左手托住枪身，呼吸均匀得像精准校准的秒表——这是她每天雷打不动的两小时射击训练，从警校入学第一天起，从未间断。

　　“砰！”

　　子弹破空而出，正中十环中心，弹孔密集得几乎连成一个点。她起身换弹夹，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多余，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藏蓝色的训练服后背已经洇出一片深色汗渍，却丝毫不影响她眼神的锐利。口袋里的铜质警徽挂件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边缘被摩挲得发亮，那是爷爷传给父亲，又在她入学时郑重交到她手里的信物，三代从警的家风像刻在骨血里的烙印，让她对自己要求近乎苛刻。

　　“清晏，休息会儿吧，你都练两个小时了。”沈若瑜提着两瓶冰水跑过来，额头上也沾着汗，“李老师刚才还问你呢，说下午有个跨境贩毒案的复盘会，让你务必参加，说是你爸当年办的案子，有很多细节值得学。”

　　顾清晏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眼底还带着射击后的锐利余韵。她接过冰水，仰头灌了大半瓶，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训练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知道了，练完这组就去。”她重新戴上护目镜，转身走向射击位，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爸总说，射击不仅是技术，更是心态，差一点都可能错失先机。”

　　沈若瑜无奈地摇摇头，靠在旁边的栏杆上看着她。作为顾清晏的室友兼同组搭档，她最清楚这位“卷王”的执念。从入学时的文科全市第一，到如今刑警专业的综合第一，顾清晏付出的努力远比旁人看到的多。每天最早出现在训练场，最晚离开图书馆，连周末都泡在案例分析室，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案件的细节和心得，连□□都常说：“顾清晏这孩子，天生就是吃刑警这碗饭的。”

　　正说着，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训练场边，车窗降下，露出□□严肃的脸。他今年五十六岁，鬓角已经有些花白，却依旧精神矍铄，眼神锐利如鹰——作为江城市人民检察院重案组的资深刑警，他亲手带过不少徒弟，却唯独对顾清晏格外器重，不仅因为她的警察世家背景，更因为她过人的侦查天赋和那份超乎年龄的沉稳。

　　“清晏，过来一下。”□□朝她招手。

　　顾清晏放下枪，快步走过去，敬了个标准的警礼：“李师父。”

　　“下午的复盘会提前到一点，”□□递过来一份卷宗，“这是你爸当年办的‘雷霆行动’的部分卷宗，里面有几个关键点，你先提前看看，下午讨论时说说你的看法。”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汗湿的训练服上，语气柔和了些，“别太拼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爸也总念叨，让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顾清晏接过卷宗，指尖碰到微凉的纸张，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知道，□□和父亲是老战友，这些年一直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照顾。“谢谢师父，我会注意的。”她把卷宗塞进背包，“练完这组我就回去看。”

　　□□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才驱车离开。顾清晏看着车子驶远，握紧了手里的卷宗，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成为像父亲和师父一样优秀的刑警，守护好这座城市的安宁。

　　而此时，医学院的解剖实验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福尔马林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带着刺鼻的凉意，砚星禾穿着白色实验服，戴着乳胶手套，正正专注地解剖一只实验用的兔子，动作精准而轻柔。她的眼神格外认真，眉头微蹙，左手按住标本，右手握着解剖刀，沿着预定的切口缓缓划开，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破坏了内部的组织结构。

　　“星禾，你这手法也太稳了吧！”旁边的赵小雅看得目瞪口呆，她手里的解剖刀还在微微颤抖，“我都练了三遍了，还是找不到准确的切口，你怎么做到的？”

　　砚星禾抬起头，眼里还带着专注后的清明，耳尖泛着淡淡的红晕。“多练就行，”她轻声说，“记住解剖结构，找准层次，下手要稳、准、轻。”她一边说，一边示范给赵小雅看，“你看这里，要避开主要血管，沿着肌肉纹理下刀，这样才能完整暴露器官。”

　　赵小雅跟着她的动作尝试，还是有些笨拙，忍不住叹气：“我真佩服你，明明家里条件那么好，放着好好的富家千金不当，非要来遭这份罪。福尔马林味儿这么大，你就不觉得难受吗？”

　　砚星禾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放下解剖刀，摘下手套，指尖还残留着福尔马林的味道。“不难受，”她轻声说，“我喜欢法医这个职业，它能让沉默的证据说话，能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这话刚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哥”的名字。砚星禾走到实验室外的走廊，接通电话，声音放柔了些：“哥。”

　　“星禾，最近怎么样？”砚子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温和而沉稳，“爸妈又问起你了，说让你考虑转专业，金融系的教授我都帮你联系好了。”

　　砚星禾的眉头轻轻蹙起，语气带着一丝执拗：“哥，我不转专业，我喜欢法医，我想坚持自己的选择。”她知道，父母一直不理解她的决定，出身沪城富豪家庭，哥哥砚子墨已经成为知名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父母本希望她继承家业，或者至少学个轻松体面的专业，可她却偏偏选择了又苦又累，还常要面对尸体的法医学。

　　“我知道你喜欢，”砚子墨的声音软了下来，“我也跟爸妈沟通过了，他们只是担心你太辛苦，又怕你遇到危险。星禾，哥支持你，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

　　“我知道了，哥，谢谢你。”砚星禾的眼眶微微泛红，心里满是感激。在家族里，只有哥哥砚子墨理解她的叛逆，支持她的选择，每月还会偷偷给她汇生活费，备注常写“买书钱”或“营养费”，以免引起父母的不满。

　　“生活费我已经给你转过去了，”砚子墨补充道，“不够再跟我说。对了，我下周要去江城出差，到时候去看你，带你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好啊，哥。”砚星禾笑了起来，心里的委屈瞬间消散了不少。挂了电话，她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看着窗外的香樟树，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不管遇到多少阻力，她都要坚持走下去，成为一名优秀的法医。

　　中午十二点，学校食堂里人声鼎沸，饭菜的香气混合着学生们的说笑声，充满了烟火气。顾清晏和沈若瑜刚走进食堂，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作为刑警专业的“美女学霸”，顾清晏的飒爽和优秀在学校里早就小有名气。

　　“我们去那边坐吧，人少点。”沈若瑜指着靠窗的位置，拉着顾清晏走过去。刚坐下，沈若瑜就忍不住八卦：“清晏，早上在走廊跟你撞了一下的那个法医系学妹，叫砚星禾是吧？我打听了一下，她可厉害了，系里成绩第一，还是个富家千金，不顾家里反对来学法医的，够叛逆够坚定啊。”

　　顾清晏正在打饭的手顿了顿，脑海里闪过砚星禾泛红的脸颊和认真的眼神，还有那本写满笔记的《人体解剖学》。“嗯，挺厉害的。”她淡淡地回应，心里却莫名想起了早上递书时碰到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

　　“我看你早上跟她聊得挺投机的，”沈若瑜凑过来，眼神促狭，“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啊？我告诉你，法医系的男生都把她当女神呢，你可得抓紧。”

　　“别瞎说。”顾清晏的耳尖微微泛红，赶紧转移话题，“下午的复盘会，你准备得怎么样了？‘雷霆行动’的案子，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沈若瑜撇撇嘴，知道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好顺着她的话说：“还能有什么想法？那案子当年可是轰动一时，你爸带队破的，抓获了一大批贩毒分子，只是主犯的一个同伙跑了，至今没抓到。”

　　顾清晏点点头，翻开背包里的卷宗，眼神变得严肃起来。“这个同伙不简单，”她轻声说，“从卷宗上看，他反侦查能力很强，现场几乎没留下任何线索。”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食堂。砚星禾和赵小雅一起，手里端着餐盘，四处寻找空位。顾清晏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看到她实验服还没来得及换，袖口沾着一点淡淡的福尔马林气息，心里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在意。

　　“星禾，你看那边，顾清晏她们在那儿！”赵小雅也看到了她们，拉着砚星禾走过去，“那边有空位，我们去跟她们坐一起吧。”

　　砚星禾的脚步顿了顿，看到顾清晏的瞬间，脸颊又泛起了薄红，却还是点了点头，跟着赵小雅走了过去。“顾学姐，沈学姐，介意我们坐在这里吗？”

　　“不介意，坐吧。”顾清晏抬起头，对她笑了笑，眼里的锐利褪去了不少，多了几分柔和。

　　沈若瑜立刻热情地招呼：“坐吧坐吧，正好我们还在聊‘雷霆行动’的案子，星禾，你们法医系是不是也学过相关的案例啊？”

　　砚星禾坐下，将餐盘放在桌上，轻声说：“学过，这个案子的法医鉴定报告很经典，现场提取的微量物证对破案起到了关键作用。”她谈起专业，眼里瞬间亮起了光，语气也变得笃定起来，“比如现场发现的那根毛发，通过DNA比对，锁定了其中一名嫌疑人；还有受害者体内的毒素检测，为案件定性提供了重要依据。”

　　顾清晏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莫名有些触动。她发现，砚星禾谈起法医专业时，和自己谈起刑警侦查时一样，充满了热爱与坚定。“你对这个案子的鉴定报告很熟悉？”她忍不住问道。

　　“嗯，我反复看过好几遍，”砚星禾点点头，“我觉得里面的微量物证提取和分析方法，很值得学习。”她抬起头，对上顾清晏的眼睛，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像有电流轻轻划过，让彼此都微微一愣。

　　“看来你们俩还挺有共同话题的，”沈若瑜笑着打趣，“一个懂侦查，一个懂法医，以后要是合作办案，肯定是黄金搭档。”

　　赵小雅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我看你们俩挺合拍的。星禾，你不是一直想找个机会请教刑警队的学姐吗？正好，顾清晏可是我们学校的刑侦天才，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砚星禾的脸颊更红了，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顾学姐，我想请教一下，在现场勘查时，刑警和法医怎么配合才能最高效地提取证据？有时候会不会因为关注点不同产生分歧？”

　　顾清晏放下筷子，认真地回答：“不会，刑警和法医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查明真相。勘查时，刑警主要负责现场的整体布局、痕迹分布，法医负责尸体和生物物证的提取，两者相辅相成。遇到分歧时，就拿证据说话，用专业知识沟通。”她顿了顿，补充道，“比如遇到命案现场，法医先确定死亡时间和死因，刑警根据这些信息划定侦查范围，提取相关痕迹，这样才能提高效率。”

　　砚星禾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还拿出手机记下要点。顾清晏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里对她的欣赏又多了几分——这个看似柔弱的学妹，不仅专业扎实，还这么好学，难怪能成为系里的第一名。

　　吃完饭，四人一起走出食堂。阳光正好，洒在校园的小路上，香樟树的影子斑驳地落在地上。“顾学姐，谢谢你的解答，”砚星禾停下脚步，对顾清晏说，“以后有机会，还想再向你请教。”

　　“不客气，”顾清晏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或者我们也可以互相交流，刑警和法医本来就该多沟通。”她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我下午要去参加‘雷霆行动’的复盘会，如果你感兴趣，结束后我可以把相关的案例资料分享给你。”

　　砚星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顾学姐！”

　　“小事。”顾清晏笑了笑，转身对沈若瑜说，“我们该去开会了。”

　　“好嘞，”沈若瑜点点头，临走前还对砚星禾和赵小雅挤了挤眼睛，“我们先走啦，下次再聊。”

　　看着顾清晏和沈若瑜离去的背影，赵小雅凑到砚星禾耳边，笑着说：“星禾，我看顾学姐对你也挺不一样的，你看她平时对别人多冷淡，对你却这么有耐心，还主动分享资料，肯定是对你有意思！”

　　砚星禾的耳尖发烫，轻轻拍了下她的胳膊：“别瞎说，顾学姐只是人好，愿意分享知识而已。”心里却像揣了颗甜滋滋的糖果，想起顾清晏认真解答问题的样子，还有那双明亮的眼睛，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几分。

　　下午一点，“雷霆行动”的复盘会在市检察院的会议室召开。顾清晏坐在前排，手里拿着卷宗，认真地听着各位前辈的发言。会议室里坐着不少资深刑警，还有几位法医，大家围绕案件的侦查过程、证据提取、审讯技巧等展开讨论，气氛严肃而热烈。

　　顾清晏一直专注地听着，偶尔在笔记本上记下要点。当讨论到现场勘查的细节时，她忍不住举手发言：“我认为，当年的现场勘查还有可以优化的地方。比如在提取微量物证时，可以扩大提取范围，结合法医的鉴定结果，进一步缩小侦查方向。另外，对嫌疑人的活动轨迹排查，可以更细致一些，结合监控和证人证言，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她的发言条理清晰，观点独到，让在场的前辈们都眼前一亮。□□坐在旁边，眼里满是赞许，轻轻点了点头。负责法医鉴定的老专家也笑着说：“顾清晏说得很有道理，刑警和法医的配合确实需要更紧密，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证据的作用。”

　　复盘会一直开到下午四点才结束。顾清晏走出会议室，拿出手机，想起早上对砚星禾的承诺，给她发了条微信：“复盘会结束了，案例资料我整理好发给你，你方便接收吗？”

　　没过多久，砚星禾的消息就回了过来：“方便方便，谢谢顾学姐！我现在在图书馆，你整理好发给我就行。”后面还跟着一个可爱的笑脸表情包。

　　顾清晏看着表情包，嘴角忍不住上扬，赶紧回到办公室，将“雷霆行动”的相关案例资料整理好，发送给了砚星禾。做完这一切，她拿起背包，准备回学校，心里却莫名有些期待和砚星禾的下一次交流。

　　而图书馆里，砚星禾收到资料的瞬间，眼睛亮了起来。她立刻点开文件，认真地看了起来，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下要点。赵小雅坐在她旁边，看着她专注的样子，笑着说：“看你这模样，简直比考试还认真。星禾，你是不是真的对顾学姐有意思啊？”

　　砚星禾抬起头，脸颊泛红，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笑了笑，又低下头继续看资料。她知道，自己对顾清晏的好感，已经不仅仅是对优秀学姐的崇拜，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吸引——吸引她的，不仅是顾清晏的飒爽和优秀，还有她对职业的热爱与坚定，那种和自己相似的执着，让她觉得格外亲切。

　　傍晚时分，顾清晏回到学校，刚走进宿舍楼下的林荫道，就看到砚星禾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像是在等什么人。看到顾清晏，砚星禾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顾学姐。”她停下脚步，手里的笔记本紧紧攥着，“我看了你发的资料，有几个地方想请教你。”

　　“没问题。”顾清晏点点头，和她一起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砚星禾翻开笔记本，指着上面的疑问，轻声问道：“学姐，你看这里，当年排查嫌疑人活动轨迹时，为什么没有结合火车站的监控？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顾清晏接过笔记本，仔细看了看，耐心地解释：“因为当年的监控覆盖范围有限，火车站的监控只覆盖了主要出入口，嫌疑人可能从其他通道离开。而且，根据法医鉴定的死亡时间，嫌疑人的活动时间窗口比较窄，结合其他证据，当时判断火车站的监控价值不大，所以重点排查了其他区域。”

　　她一边说，一边在笔记本上画图示意，动作认真而专注。砚星禾坐在旁边，看着她的侧脸，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和训练时的锐利截然不同，多了几分温柔。她的心跳忍不住加快，鼻尖萦绕着顾清晏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她觉得格外安心。

　　两人就这样坐在长椅上，一问一答，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多小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校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色的光线洒在两人身上，营造出一种温馨而静谧的氛围。

　　“谢谢你，顾学姐，我明白了很多。”砚星禾合上笔记本，眼里满是感激，“这些知识，对我以后的学习和工作都很有帮助。”

　　“不用客气，互相交流而已。”顾清晏笑了笑，站起身，“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好。”砚星禾点点头，和她并肩往宿舍走去。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像一对默契的伙伴，又像一对心生情愫的恋人。

　　走到女生宿舍楼下，砚星禾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顾清晏：“顾学姐，今天真的谢谢你。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感谢你分享资料和解答疑问。”

　　“好啊，”顾清晏点点头，眼里带着笑意，“等你有空了再说。”

　　“嗯！”砚星禾用力点头，转身往宿舍楼上走，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顾清晏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方向，眼里带着柔和的光，让她心里甜滋滋的。

　　顾清晏看着砚星禾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才转身往自己的宿舍走去。晚风带着香樟树的清香，吹在脸上，格外惬意。她想起砚星禾认真的眼神、泛红的脸颊，还有聊起专业时眼里的光，心里莫名觉得，这个坚持自己梦想的学妹，已经悄悄走进了她的心里。

　　回到宿舍，沈若瑜立刻凑上来，八卦地问：“清晏，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跟砚星禾约会去了？”

　　顾清晏的耳尖微微泛红，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笑了笑：“我们只是在图书馆交流了一下案例。”

　　“交流案例需要这么久？”沈若瑜挑眉，“我看你是春心萌动了吧？清晏，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砚星禾？”

　　顾清晏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她知道，自己对砚星禾的好感，已经越来越明显，那种欣赏与吸引，像一颗悄然发芽的种子，在心里慢慢生长。

　　而另一边，砚星禾回到宿舍，还在回味和顾清晏聊天的场景。赵小雅看着她一脸甜蜜的样子，笑着说：“看你这模样，肯定聊得很开心吧？星禾，我觉得顾学姐对你也有意思，你可要主动点，别错过了。”

　　砚星禾的脸颊发烫，心里却认同赵小雅的话。她拿出手机，看着和顾清晏的微信聊天记录，手指犹豫了一下，发送了一条消息：“顾学姐，今天谢谢你，早点休息，晚安。”

　　很快，顾清晏的消息就回了过来：“晚安，砚星禾。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后面跟着一个月亮的表情包。

　　砚星禾看着消息，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散去。她知道，这场始于撞书的相遇，已经在两人心里埋下了情愫的种子。而她们都不知道，这份刚刚萌芽的好感，会在未来的日子里，经历怎样的考验与羁绊，会让她们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夜色渐深，校园里渐渐安静下来。顾清晏坐在书桌前，翻开笔记本，上面不仅有案件的分析，还有刚才给砚星禾解答疑问时的要点。她想起砚星禾认真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提笔在笔记本上写下：“刑警与法医，本就是追寻真相路上最默契的伙伴。”

　　而砚星禾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反复看着顾清晏发来的消息，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进入了梦乡。梦里，她和顾清晏一起出现在案发现场，默契配合，查明了真相，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

　　藏蓝的锋芒与白褂的坚韧，在这个暮春的夜晚，悄然交织在一起。两个怀着不同理想却同样坚定的灵魂，正沿着命运的轨迹，一步步靠近，为未来的羁绊与守护，写下最温柔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