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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好可爱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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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赛车像一尾色彩斑斓的蛇,在晨曦的阳光中,顺着蜿蜒的山道急速而下,在平地戛然而止。
江恒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还微微颤抖着,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开始复盘。昨天训练的数据并不好,用时太长,过连续五个发卡弯的时候刹车次数也超出标准。刚刚跑那一圈已经做了优化调整,但是结果并没有好多少。
江恒闭上眼睛,把每一个加速和减速的时机点以及每一个转弯的角度都从脑袋里重新过了一遍,良久后才睁开。拇指果断按下点火按钮,引擎爆发出低沉咆哮,左手快准拨下驻车制动释放杆,右手食指顺势扣动升档拨片,同时右脚踩下油门,转速表指针猛地向上跳,赛车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第一个转弯没有标识,但是江恒走过几次已经知道,方向盘向左一切,右脚在刹车和油门间快速游移,过了。
下一个右急弯,刹车晚了半秒,几乎贴着山体飞过去,轮胎蹭起几颗碎石,噼啪打在底盘上。
江恒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右脚掌紧贴油门踏板加大踩下去的力度,右手食指快速扣动升档拨片,窗外的景象顿时变成抽象的彩色光带。
终于到了连续五个发卡弯。
江恒精准把控方向盘,动作行云流水,前面三个弯都稳稳过了。
随着车子急速前进,第四个弯的轮廓缓缓在江恒视野展开,弯道左侧护栏外是垂直向下的山崖,坐在车内都仿佛还能听见风卷着碎石从崖壁滚落的声音,江恒握在方向盘上方的左手食指极轻微地动了一下,左胸下方的肋骨隐约有了痛感。
在即将进入弯道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提前踩了刹车减速,导致过弯的时间慢了1.5秒。1.5秒,在分秒必争的赛事里已经足够决定成败了。
赛车绕了一圈回到原点。
下一秒又不停歇地冲了出去。
直到日薄西山,江恒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回了家,手脚像被灌了铅,脑袋也是一团浆糊,囫囵洗了澡就爬上了床,沾上枕头,一秒睡过去。
陆昭看完下属提交的新源能电池开发经费申请报告,揉了揉眉头,靠坐在椅背。这个项目太烧钱了,而且目前最重要的是他没时间了。如果他动作再不快点,就真的要娶吴家那位了。到时候江恒又要跟他闹了,陆昭这会是真的感觉头开始疼了。
没办法,陆昭只好在审批意见那栏签上:批准,同意拨出双倍经费,但研发时间要缩短一半。
陆昭批完这条流程就关掉电脑,拿起西装外套开车回了家。
到家时才晚上十点多,陆昭打开家里的电脑继续处理未完的工作。等时钟短针指向二,陆昭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穿过昏暗的走廊,走过两段楼梯,来到江恒的房门前,观察了左右无人,轻轻拧动门把手,闪身进去。
江恒睡觉不喜欢开灯,太亮他会睡不着,所以此刻整个房间都是黑暗的,只有一点点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陆昭缓慢地摸黑移动,靠近床边,才看到大床中间隆起白白一团,像个糯米丸子。陆昭继续走到床头,看到江恒把全身都埋进被子里,只露出半个头。
江恒睡觉的时候看起来很乖,长睫毛温顺的垂着,嘴巴没有闭紧,露出一条缝,还发出细小的呼吸声。陆昭莫名觉得他很萌。
陆昭拿手指去戳江恒的脸,暖暖的,□□的。又用食指和拇指去捏他的脸颊,把他捏得嘴唇都嘟起来。
好好玩,好可爱啊。
陆昭突然想起有次不小心在网上刷到猫猫狗狗的视频,有个小女孩表情享受地抱着猫咪狂吸,把脸埋进猫的肚皮蹭来蹭去,最后还一口含住猫咪的脑袋。
陆昭当时觉得这个小女孩好变态。
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变态,因为他也好想嗷呜一口含住江恒的脑袋啊。
陆昭蹲下来趴在床前,用手抚摸着江恒软乎乎的头发,心里很安宁。这个人醒着的时候总是喜欢假笑、敷衍地笑,话说得好听,什么都答应,其实倔得要死。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露出真实的样子,像他柔软的头发一样,江恒有一颗柔软的心。
江恒从来都不吝于向世界释放自己的善意,但是江恒也很脆弱易碎,如果他感觉到你的恶意,他就会默默远离,再也不会靠近。
他就是这么好的一个江恒啊。
陆昭凑过去吮了一下江恒的唇,然后起身钻进被窝里,抱住他。
暖烘烘的,好舒服。
不对,这温度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陆昭摸了摸江恒的额头,好烫。
陆昭赶紧从床上起来,按开床头灯,在灯光的照射下,他才看清江恒脸色潮红,眉头蹙起,样子很难受。
陆昭连忙跑去客厅拿来退烧药,拍了拍江恒的脸,想要喊他起来吃药,但江恒已经烧得意识不清,微微睁开眼又阖上了。
陆昭急得不行,手忙脚乱地在网上搜索一番,打来一盆温水,用毛巾擦拭江恒的额头和颈部帮他降温,又帮他把湿透的衣服换掉,反反复复好几次,直到探热针的温度降到37.8。
陆昭再次试着唤醒江恒,这次江恒总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了,但是眼神呆呆的,好像还在梦中。
陆昭气得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骂骂咧咧的:“我就不该相信你的,你还说自己会清理,你清理个屁!现在好了,把自己搞到发烧了,39.8!你看我不打死你!”
陆昭心里也气自己,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不懂,不知道事后要做清理,江恒最初也不懂,后来懂了也不说也不自己清理,每次都搞得发炎发烧。后来陆昭发现不对劲去查,才了解原来这事还有那么多讲究。
他该知道的,江恒的脸皮这么薄,怎么会自己清理呢!
被怒瞪着的人眨了眨眼睛,愣愣地,好像听不懂陆昭在说什么。
陆昭:“……”算了,等你好了再跟你算账。
“吃药。”陆昭把药递过去。
江恒这会有/反应了,他低头伸/出/半/截粉/粉的/舌/尖从陆昭手掌心把药卷进嘴里,留下一小滩濡湿。
陆昭手心顿时像被蚂蚁啃咬般,酥酥麻麻的,他搓了搓被舔到的地方,企图赶走这奇异的感觉。
江恒吃完药就自己乖乖躺下盖好被子,然后拿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陆昭。
陆昭伸手覆住他的双眼,从他身上空翻而过,躺到床的另一侧,连着被子把江恒抱住,用嘴唇蹭了蹭他的后颈,哑着声音说:“快睡吧,睡醒明天就好了。”
江恒没有回应。
陆昭又说:“明天你记得自己吃药,我要出差几天,会很忙,应该顾不到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陆昭被折腾了一夜也累了,说话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彻底消失。
江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了,伸了伸懒腰,感觉睡了一觉身体松快多了,思路也比昨天的清晰。江恒想清楚了,山道还是要练跑的,但是首先得先克服那次拉力赛带给他的恐惧。
应该慢慢来的,他之前太着急了,没做好充分准备就进入实战,直接触发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江恒想也许他应该放松一下。
于是当天晚上就去了之前戴科包场的那个清吧,那里调酒师调出来的酒味道还行。
今晚没有被包场所以没有上次那样开放舞池,店内的节奏慢了不少,卡座里基本都只有两三个人在聊天和小酌,舞台上有歌手在进行吉他弹唱,歌声慵懒。江恒进了门直接绕过舞台走到吧台上坐下,调酒小哥还是一边擦着玻璃杯一边问他要喝什么。
“得其利,谢谢。”
江恒举起酒杯浅嘬一口,左脚随意地架在脚架上,右脚伸长,白色衬衫塞进黑色裤子里,身姿挺拔,从后面看去,很引人遐想。
不多会,就有人来跟他搭话,不过是男的。
江恒委婉地告诉他,自己不是同道中人,来人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就走了。
就在江恒觉得诧异的时候,一只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江恒望过去,居然是很久不见的谭闻。
“这么巧,谭总。”
谭闻在他旁边坐下,举起一根食指摇了摇,“说过不要叫得这么生疏的。”
江恒笑了笑,“谭哥也过来放松一下吗?”
谭闻:“偷偷告诉你,这家清吧我有股份的。”
江恒:“原来还是谭老板。”
谭闻:“oh,什么时候我能拥有一个有趣点的称呼。”
江恒这回真心地笑了。
谭闻凑近江恒的耳边说:“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吗。”
江恒略微尴尬地说:“呃,这句话听起来……”
谭闻哈哈大笑:“看来还没有人敢这样直接地赞美你。”
江恒挑了挑眉。
谭闻却没有再继续,而是转了话题:“我上次约过你去我的酒庄品酒,怎么样,今晚有空吗?”
江恒:“我以为上次你见识过我喝醉的样子,不会再邀请我了,说实话我的酒品并不好。”
谭闻目光沉沉地望着他:“没关系,我很擅长照顾醉酒的美人,我们会度过一个很浪漫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