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玉行》鱼有晴天

51、同门相坑，暴打沅溪

　　郑途生有些不好的预感，青羽山庄实力超群，又广受江湖尊重和追随。
　　他既已决定离开青羽山庄，就没有再过多关注江湖之事，安心四处游历，做了个游商。按理庄里不会出什么问题的，难道有人借此攻讦师妹和师弟了？不应该啊。
　　郑途生跟着入了房间，宋凛玉突然抱住了郑途生，惊得他手足无措一动不敢动。
　　慌乱说着：“师……师妹！你这是怎么了？哎呀，其实……其实师兄也是喜欢你的，只是你不开窍知道吧，如果真有人胡言乱语你了，我愿意马上回去娶你，谁敢多嘴师兄给你打回去，真的！”
　　身前的人小声抽泣，平复了心情之后，又抱紧了他：“师兄，师傅和师娘，不在了。”
　　泪水打湿了郑途生衣襟，他久久没回过神，猛地回神后握住宋凛玉的肩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宋凛玉你说什么？什么叫我爹娘不在了？”
　　宋凛玉推开他，擦干眼泪，背对着说：“除夕前夜，翼虎门携几大门派围攻青羽山庄，放毒烟致使青羽山庄实力大损，大半数的弟子长老惨死庄中。虽有大师兄临时接管掌门职务，但其他门派虎视眈眈，我只有以掌门之子不日将回山庄之事昭告，这才堪堪稳住局面。”
　　之后，宋凛玉将青羽山庄最近发生的事详细告诉郑途生。
　　郑途生悔恨不已，他不知道青羽山庄最近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他常在边境各城游荡，消息闭塞。或许当初他就不该逃避，若不是当初他选择逃避了，师妹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了，他也能在青羽山庄出事的时候及时出现。
　　“师妹，我错了，也许我就是个懦夫！”郑途生心如死灰地看着她。
　　宋凛玉转过身来上前对上郑途生的眼睛：“我杀了吴邛，替师傅报了仇，翼虎门等几派也几乎被杀尽！孙苗说，师娘临终之时也最放不下你，她希望你能自由，但也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在青羽山庄危难之时扛起你该有的责任！师兄，青羽弟子没有贪生怕死之徒！你自己决断吧。”
　　说完起身离开房间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郑途生没有再说话，只站起来抱住了她。
　　宋凛玉身形一顿，内心很慌，怎么回事儿？他发现了？！不能吧，自己演技挺好的！虽然师娘没说这些话，但她自认为她衔接得挺流畅的，绝对真情实意。
　　郑途生越抱越紧，宋凛玉越来越心虚。
　　“郑途生？其实我……”
　　“嘘，借我抱抱，宋师妹，师兄没有家人了……你让我抱抱。”郑途生头搭在宋凛玉肩头无声流泪。
　　宋凛玉这才放了心，没发现就行，回手抱住他，学着师娘的样子给他拍拍背，摸摸头。
　　郑途生擦掉眼泪，无语地推开她，语气里满是无奈：“师妹啊，师兄不是小孩儿，你这是哄小孩的手法。”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哄过！庄里弟子又不需要哄着，师娘以前怎么哄我，我就有样学样嘛！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小孩儿是这样哄的？”
　　宋凛玉被郑途生这么一说，有些气急败坏，能安慰你都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邱二少他娘就是这么哄他侄子的，我在他府上见过。”
　　“呃，反正你也差不多了，就这样吧！下去吃饭。”
　　“不行师妹，重新抱抱安慰一下吧，”郑途生死皮赖脸的要凑上去，宋凛玉薅起凳子就要砸他，被“砰”的一声撞门声打断了。
　　“郑途生！你给我撒开！”进来的是暴怒的宋沅溪，他看两人在后院说了那么久，又到客房里说了那么久都没下来，于是找了个借口偷偷上来了。
　　然后就听郑途生变本加厉地让阿姐安慰他！这王八蛋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登徒子！阿姐都没抱过他和晴天这么久呢，凭什么这王八蛋可以。他还不如荀安他哥呢，至少相貌好看！
　　郑途生和宋凛玉被吓了一跳，进来的宋沅溪举着剑也懵了，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是阿姐更勇猛些呢？郑途生那王八蛋倒像个受害者了。不管了，都是郑途生的错，不然阿姐不会搬凳子。
　　“你个大男人怎么能欺负我阿姐呢，你让开！阿姐，你有没有事啊？眼睛都哭红了。”宋沅溪急忙上上下下看着宋凛玉，生怕有一点被欺负了。
　　宋凛玉好笑地让把他剑收起来，解释了几下之后带着他下去了。身后的郑途生也无语地跟上了，谁还能欺负得了她啊！
　　大堂里只剩下晴天和邱子阳在桌上等着他们三个下来。晴天不愧是交流的好手，没多久就把邱家和郑途生的情况摸得透透的。
　　郑途生曾经是个游商，基本以药商和粮商为主，一般是和军营里合作。郑途生低价大量收购半珏城、江城和运城等的药材和粮草，将其处理一番后再卖给函城的军营中。只是军营近几年所需量逐渐增大，郑途生掌管两处有些分身乏术，便与同做商行的邱家合作。
　　郑途生负责带人查验药材和炼制药物，邱家大少爷邱子越负责带人联系粮商和药商；而邱子阳则负责收货运输。因为药材的炼制时间较长，所以有时邱子阳会抓着郑途生一起运输。
　　因为这个月大雪封了许多路，导致周围几个镇的粮食什么的送不过来。邱子阳这才拉了郑途生一同去想找一条可通行的路，不料二人却被大雪给拦了下来。
　　宋沅溪：“你们说你们是和函城的军营合作？那是哪位将军治下的军营？”
　　邱子阳：“函城有三处设防驻守地，从上到下是两仪、三和、四坤。两仪是梁勉将军驻守；三和是汪林将军；四坤是徐驰将军。而三个驻守地的总营是在三地中心的后方三十里，由宋翊行主帅，镇守三地。前三位皆为副将。我们一般是将所有货物运输到总营，总营自行运到三地。但最近几次他们练兵都有些忙不过来，都是我们送的。因为我们和军营合作是签订了契书，验明了正身，过了名路的，所以他们相对也放心。”
　　“这样啊……他们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吗？”宋沅溪觉得有些不一样，曾经荀安跟他说过，军营重地，是不可能让外人进的，但看邱子阳都说自己去送过几次了，想着估计是各营地管理不一样，不放心又多问了一句。
　　邱子阳：“啊？没什么不对啊，军营不都是很严肃的吗？而且我们也只是把货物送到炊事那边。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就是大家比之前更严肃了，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得。对货物检查更严格了，弄得我都以为是不是我家货出问题了。而且他们这几月突然加大了对药物的采购。”
　　“你说的这些，军中让外传吗？”宋凛玉盯着邱子阳和郑途生冷不丁地开口问了一句。
　　“……”邱子阳后知后觉，好像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都怪这宋家三人迷惑性太大了，一瞬间就秃噜出去了。
　　郑途生看邱子阳追悔莫及的表情，没让他太为难，直接跟他说：“他们三人不会出去乱说的，可信。”
　　邱子阳这才松了口气，发誓日后要再磨炼一下心性，不能再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不然闯祸了都不知道。
　　宋凛玉岔开话题询问了下郑途生近况，就让他们早些歇息了。若明日路能疏通的话他们二人也可一同前行，正好他们也要回建香那边，先把一部分货物给营地送过去。
　　大家都回屋后，宋凛玉敲开了宋沅溪的门，问他今晚怎么了。
　　宋沅溪：“阿姐，我觉得不对，军营重地，怎么可能会让他们进入到炊事里，还给每个营地补给。之前函城调兵一万给北上那边，按理说军营补给会比之前少些，可这几月不降反增，这就很奇怪了。是函城也有异动了吗？”
　　宋凛玉：“嗯，你说得对。之前我就猜想过，殷国潜在大安这么久，边境路线和守军估计早已被他摸清楚。而镇国公府之前又将边防图给了殷国的皇帝，虽然爹爹和赵将军早有准备，但哪里准备得赢他们。再加上殷国和苍擎联合，大安更是危险如斯。另外之前我在卧虎山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男人，他身手很怪异，跟他交手过后他就不见了，后面也没有出现过。现在想来男人应该是殷国的人，细细想来还有可能是胡新渡。当初冶炼的兵器应该也通过王雷运输出去了。现在爹爹他们同意邱家送货物进去，估计也是在试探邱家，怕邱家是下一个王雷。”
　　“啊啊啊！怎么就不能安安心心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呢，非得侵略别人的领域，弄得各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呢？！我不明白！天下太平这四个字就这么难吗？”宋沅溪崩溃了，在床上滚来滚去地发泄内心的烦闷，最近一连串的事情不是造反就是打仗的，身心俱疲。
　　宋凛玉看他跟孙苗曾经养的那条小狗一样在床上翻滚，没好气地用剑杵了杵他。
　　“多大了你。”宋凛玉把宋沅溪拉起来坐着，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们沅溪若是为官呢，一定是个心系百姓的好官，但若是为将呢，功夫有余，将能或许还得练练。”
　　宋沅溪不服，嘟囔着问为什么。
　　“沅溪，曾经的你过得太顺了，没有经历过残酷。爷爷说过，这世上没有长久的太平，有人在的地方，就必定会有纷争。天灾，人祸，资源，野心，甚至是每一个小小的矛盾，都有可能会导致动乱，导致战争。而百姓是这里面最弱小的，但无数的百姓团结起来就可以有巨大的力量，甚至能推翻一个王朝。”
　　“我明白阿姐，所以大安历来的每一任君王都御下要把百姓的生死存亡看得尤为重要。可这和我将能不足有什么关系啊，我曾经在齐云山和到处游历的时候和山下百姓处得可好了，大家都尊我为小神医！”
　　“因为他们有求于你，所以先会把自己最好或者最惨的一面展现给你看，以期盼你可以出手救他们。但若是你救不了他，有的人极端起来就会对你恶语相加拳脚相加甚至想杀了你，报复你最在意的家人，朋友。尽管之前他还对你卑躬屈膝，尽管这个人与你仅仅只见过一面。”
　　“我懂了阿姐，就是当一个人不满足于现下这个结果的时候，他就会对其他人心生怨怼，动手报复，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的期许。如若我不反抗，那最后受伤的就是我，我的亲友。这更像是一场掠夺，找个借口把自己的痛转移给别人，把别人拉入深渊，自己从中获得快感！”
　　“所以，人呢，得需要自强，才能在罪恶来临的时候护好自己，护好别人。人都杀上门来了，自己又何必再保留善良，愚昧的善良终有一日会变成戳向自己的刺！为将为帅，不能只有防御，安于后方一时的平稳，也要有攻击的必胜之心！”
　　宋沅溪盘腿坐在床边亮晶晶地看着宋凛玉，突然的来句：“阿姐，我好像明白了太上皇为什么想让你当大安皇后了。”
　　宋凛玉深吸了一口气，抄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一边砸一边骂：“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是吧？！你脑子丢皇宫了是不是？！”
　　宋沅溪被砸得头昏，到处躲，不停求饶，被宋凛玉抓住好一顿狂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