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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有人想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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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凛玉让将士们继续训练,自己和郑途生往营帐走。
“多年不见,师妹武艺高涨啊!师兄自愧不如哦。”郑途生吊儿郎当地又开始欠儿。
“师兄这些年,被外面花花世界花了眼了还是被小姑娘勾走魂儿了?这可不像师兄的身手,怎么还学会怜香惜玉了?”宋凛玉早看出来郑途生没用全力,揶揄道。
“我敢在您老人家面前使用全力啊,等会儿把您全力使出来了,我这胳膊腿儿的明儿还能用不?!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也没用全力!师兄我可精着呢啊。”郑途生白了眼宋凛玉,瓮声瓮气地说话。
宋凛玉偷笑几声,没再说话。
“对了,你那两个丫鬟呢?自打第一天见了个面就没看见人了呢?你让她俩干嘛去了?”
宋凛玉叹了口气,静静地凝视远方,回眸看着郑途生轻声道:“我让她俩去盯人了。”
郑途生立即停下脚步,看了眼周围俯身到宋凛玉耳边小心询问:“什么情况,军营中有奸细?”
宋凛玉晃着刺眼的阳光,抬手遮挡:“也不是,只是他们……曾经该是已死之人,我让麦云和柏襄盯着去了。”
“里面那位知道吗?”郑途生朝秦页礼的营帐使了个眼色,不看还好,一看又有俩大将在那里守着,门卫不让他俩进。
郑途生顿时气阻,这才半天,怎么就又来了?
宋凛玉拉住要上前教训的郑途生:“我不清楚陛下知道与否,反正静观其变,他俩都还在掌控范围之内。还有,郑途生你能不能对那些将军客气点儿?!这里好歹是军营,等下他们围攻你我可压不住!”
怕郑途生又对她的话过耳不入脑子,宋凛玉拉下他的领子贴着他的耳朵低吼。
温热的气息喷在郑途生的耳边,郑途生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脖子。
“知道了知道了!师妹,师兄下次一定注意!”郑途生嬉皮笑脸地拉下宋凛玉的双手,挣脱了她的魔音穿耳。
昂首挺胸地走到秦页礼营帐面前,露出自以为和煦的笑容询问两位将军:“呵呵呵呵,两位将军,这是要干嘛呀?”
赵周赢和副将觉得这郑先生今日有些不正常,笑得不怀好意,怪瘆人的。莫不是发现了他们正是因为看见他在练武场比试,所以他们才偷偷过来找陛下的?
一时间两人有些心虚,赵周赢咳嗽一声,旁边副将立马找补了个理由:“我与大将军散步至此,哈哈哈哈……哈哈。”副将尬笑几声,挠了挠头。
郑途生谨记自家师妹的叮嘱,要对将军们客气一些,于是笑容更灿烂了:“二位是想见陛下,对吧?”
赵周赢搓了搓身上,正色道:“郑先生,我们确实是想进去见见陛下,这殷国现在毫无动静,我们需要和陛下商议一下后面的计划。不会耽误太久!还请郑先生通融。”
郑途生估摸着秦页礼差不多要醒了,也没多为难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进去了。自己转身去军医处配药准备下一次的药材,走到放药材的营帐外,看见麦云守在门口。
麦云见郑途生过来,示意他小姐在里面,让他等等。等了一会儿,宋凛玉从里面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药童。
宋凛玉打发走药童后,郑途生视线一直跟着那人,问:“你要盯着的人,其中就有她?看她模样和周身气质,是哪家小姐吧?怎么上这儿来了?”
宋凛玉倚在门帷上,语气里带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怜惜和敬佩:“一个可怜又自强的女子。对了,陛下醒了吗?我有事找他。”
“醒了,不过那些将军应该还在里面,你等会再去吧!我先给他熬药,你等下顺便端给他喝,我多准备些药。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用上了。”
“好,辛苦师兄。”说完宋凛玉回去了,她得好好想想这两人怎么处理。
是夜,秦页礼吃过晚饭后,宋凛玉端着药进了秦页礼的营帐,行过礼之后,将药凉了凉递给了秦页礼。
秦页礼一口喝下去,苦到流眼泪。
“宋姑娘,今晚这药怎么这么……”
“这么什么?良药苦口利于病,陛下有什么疑问吗?”宋凛玉看着秦页礼还闪着泪花的眼睛明知故问。
门外听着两人对话的麦云,手里的剑已经捏紧了。苦什么苦?我家大小姐没毒死你已经算心地善良了!
麦云和柏襄瞥一眼旁边两人,脸色黑到能媲美当晚的夜色。
秦页礼看着宋凛玉淡淡的表情,发觉她在生气,好像是针对他的?他这几天都躺在床上,一直谨遵郑先生的医嘱没乱动过啊。难不成是认为他身为抗敌大元帅,却因为一点伤卧床太久了?觉得他太废物了?
秦页礼深以为自己猜中了,连忙掀开被子要下床显示自己已经恢复了。
宋凛玉看着秦页礼突如其来的动作一头雾水:“你干什么?”
秦页礼忍住伤痛极力解释:“宋姑娘,朕伤已大好,现在就能下床议事!”
宋凛玉直接按住他,拉过被子搭在他身上。
“躺下!你好没好郑途生不会告诉我们吗?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养伤,军中议事,赵将军他们自会到帐中来的。”宋凛玉烦躁得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还是不悦,“有人想见你。”
秦页礼没反应过来:“何人要见朕?”
宋凛玉想起就窝火,没好气地说:“两个死人。”
“啊?呃……”秦页礼迷蒙了一下突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怪不得今晚的药苦得要命,但这送药之人说这话也是要命的。
宋凛玉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了,军营之中戒备森严,招兵也是层层筛选,怎么可能这二人这么轻易就进来了?摆明了是有后台。这后台都是最大的那个了,谁还敢说什么?
“曾姑娘今儿下午主动找上了我的丫鬟,说要见我。我去见了,她说了他们两个的打算,可是那位一直上不得前线。听说殷国皇帝要亲自攻打大安,所以,他坐不住了。想来,他俩入军营后的位置也是陛下特意安排的吧,能在军中效力,却也上不了战场。”
“是,宋姑娘说得不错,他们二人来北上的事我一开始就知道,也是我安排他们俩现在的位置的。他性子倔强,我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我始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秦页礼也索性说开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他要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你有什么理由什么立场去阻拦他?杀母仇人近在眼前了,你却要他安安心心地待在后营,你觉得他余生能解开心结吗?你是担心他会被他的父亲蛊惑从而背叛大安,还是担心他打不过他的父亲,报不了仇,然后战死沙场?”
“我只是担心他……会被仇恨蒙蔽,永远活不出自己的生活。”
宋凛玉好笑地看着他:“您的这位弟弟都已经被困在仇恨里面走不出来了,你还要怎么活出自己?前半生被太上皇太后和母妃隐瞒自己的身份,然后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外祖一家利用。你这个从小被他敬爱的兄长,现在要做的不是保护他,是要助他撕开茧蛹,打破困境,去报仇,去赎罪!否则他这一生都会在悔恨中度过,陛下。”
宋凛玉不停戳着秦页礼的胸口点醒他,他的弟弟不该在他的保护下成为一个只能忏悔的懦夫。
听着宋凛玉的话,他知道自己其实逾越了。不自觉伸出右手握住宋凛玉还停留在他胸前的手,轻声说:“我知道的,宋姑娘,但是……”
宋凛玉一脸奇怪地抽出手,打断了秦页礼的但是:“你不要替他做决定,你要尊重他。见还是不见?人已经在门口了!”
秦页礼一脸惊愕,这么快?忙恢复脸色,说要见。
宋凛玉喊了一声麦云,麦云让开位置,请他们进去了。
宋凛玉也没出去,在旁边桌子旁边坐下了。
“皇兄……草民拜见陛下。”
“民妇拜见陛下。”
出声的二人,正是曾经的三皇子秦页楠和三皇子侧妃曾酉茹。两人乔装打扮过,已不似曾经的光鲜亮丽。
秦页礼:“起来吧。你们二人何必呢?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们有自己的路要走,何必再蹚浑水?”
秦页楠:“没有结束,古新渡不死,这事永远不会结束。一切事情,一切悲剧皆因他而起。我和周家曾经犯下的大错,不应由我母亲一人去偿还。我身上留的是大安的血,我接受的是大安正统的规训,一切以黎民百姓为先,我身为大安人,自当为大安征战沙场!而古新渡,彻头彻尾都是一个欺辱我大安百姓的疯子。我要为我母亲报仇雪恨,我要杀了古新渡为大安百姓赎罪!还望陛下成全!”
胡新渡是殷国皇帝古新渡的大安的假名,古乃殷国皇姓。
秦页礼头疼得不想理会秦页楠,又看向曾酉茹。
“你呢,曾姑娘,若朕没说错的话,你与他是假夫妻吧。你本就是自由了,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何苦再跟着他胡闹?受这些苦?”
当日要处死三皇子一党时,宫女发现三皇子侧妃和丫鬟被下了迷药关在丹华殿旁边的宫殿中。士兵要将她们一同拉走斩首,曾酉茹身旁的丫鬟护主心切跪倒在太后脚边,说出了三皇子与侧妃实为被迫的假夫妻一事,并以死为证。太后心善,最后恳求太上皇秘密将二人一同送走。
曾酉茹淡淡一笑:“回陛下,民女确实与秦悯怀是假夫妻,这一年来,他不曾因我父亲一事苛责于我,反而尊我,敬我。虽无感情,但早已将其作为朋友。我父亲为镇国公府干了不少的恶事,民女虽不想认他,但他确实是我生父,给了我一口饭吃。如今来这军营之中,也只是想赎罪罢了。待大安大获全胜,民女也将隐于市井人家。”
秦页礼有些无奈,这一个个的,跪在地上一直不肯起来,摆明了就是今日若不答应,那就跪在这儿不走了。气恨的是,他还得保着这两人。
“行了,朕知道了,下去吧!”秦页礼甩甩手赶他们出去,不想再看到他们。
两人跪在地上依旧不动,非得听到允诺,气得秦页礼伤口一阵一阵的疼,不由得捂住左胸口。
“陛下这是同意了。这两张人皮面具,你们戴上,给你们样貌做了细微调整。军营之中,不乏有想要报效朝廷的王公贵族之子,就算看到你们,也只会觉得像而已。你们在军中,只是叶楠和曾酉,与之前的名字和身份再无任何关系,你们回去吧!”
见秦页礼没反对,叶楠和曾酉跪谢之后出了营帐,从明日起,秦页礼不会在暗中阻拦他俩了。
宋凛玉倒了壶热水给秦页礼,顺了顺他的咳嗽。
“世上再无三皇子秦页楠,他现在是叶楠,也有自己的决策,陛下还是不要干扰的为好。臣女告退,陛下歇息吧!”
秦页礼伸着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宋凛玉就端着药罐子出去了,懊悔地捶了下被子,多好的机会啊,还没来得及问呢!
赵周赢刚进营帐就看到宋凛玉出去了,自家皇帝外甥跟条被抛下的……狗一样,虽然这形容有些大不敬,但确实太像了。
“呵呵呵呵,礼儿这是也倾慕玉敏县主?”赵周赢开口打趣秦页礼。
“也?还有谁?哦……也对,宋姑娘很强,心悦她的人估计都能抵一个军营了。”
赵周赢好生揶揄:“是也,非也!这可不只是咱们军营中的人啊,那位郑途生郑先生,我瞧着也是对玉敏县主倾心已久,只是不知为何只以师兄的名义跟随着。礼儿若是心仪着宋家大小姐,那可是得抓紧啊哈哈哈哈哈!”
秦页礼有些烦乱,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白了老不羞的舅舅一眼:“好了舅舅!这大敌当前的,就不谈其他了。况且,宋姑娘无心于儿女之事,我也不愿意以这种事情去烦扰她。”
赵周赢会心一笑,不再逗他,收敛神色认真谈起了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