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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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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的早晨，森田雪醒来时，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
她看向眼前的数字——
"19"。
又减了一个。
森田雪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昨天的事还历历在目。
她一次又一次地找机会靠近越前，结果全都被他看穿了。
"你今天很奇怪。一直在找机会靠近我。"
想起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森田雪就忍不住想把脸埋进枕头里。
太丢人了。
今天见到他，会不会很尴尬？
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奇怪的人？
森田雪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洗漱。
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过的。
到了学校，天空依然阴沉沉的，像是随时会下雨。
森田雪走进教室，在座位上坐下。
芽衣已经在了，看到她进来，立刻凑过来。
"早啊小雪！今天天气好差，感觉要下雨呢。"
"嗯。"森田雪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往教室后排看了一眼。
越前的座位空着。
她收回目光，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假装在预习。
晨会铃声响起的时候，后门传来脚步声。
森田雪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一点。
她没有回头看。
但她能感觉到有人从后门走进来，路过她座位的时候，脚步没有停顿，径直往后排走去。
她偷偷看了一眼。
越前和平时一样，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在座位上坐下，把书包往桌上一放，然后趴下去，似乎准备继续睡觉。
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好像昨天的事根本没发生过。
森田雪松了口气。
同时心里又有一点点说不清的……失落？
不对，她失落什么？
她应该庆幸才对。
他不在意，那就最好了。
上午的课程照常进行。
森田雪认真听课，认真做笔记，努力不去想其他的事。
但她发现自己总是会不自觉地往后排看一眼。
越前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偶尔会撑着下巴望向窗外。
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芽衣凑过来，一脸八卦的表情。
"小雪，你今天一直在看越前哦。"
森田雪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
"有！"芽衣压低声音，"我都数了，这节课你往后面看了五次！"
"……你不好好听课，数这个干嘛。"
"因为看你比听课有意思嘛。"芽衣笑嘻嘻的，"怎么，你对越前有意思？"
"没有。"森田雪否认得很快。
"真的？"
"真的。"
芽衣一脸"我不信"的表情，但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森田雪决定不再解释。
越描越黑。
午休的时候，森田雪在座位上吃便当。
今天的便当是妈妈做的，有玉子烧、炸虾和腌萝卜。
她一边吃一边想事情。
昨天发现的那些笔记，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曾经不属于这里。"
"有一个人，很特别。"
"好好活下去，替我，也替你自己。"
那个"以前的自己"，到底是谁？
森田雪夹起一块玉子烧，放进嘴里。
妈妈做的玉子烧也很好吃，但和她自己做的味道不太一样。
她做的偏甜一点。
……等等，她怎么知道自己做的偏甜？
她不是不记得自己做过便当吗？
森田雪愣了一下，思绪有些混乱。
算了，不想了。
越想越乱。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
窗外的天空越来越暗，乌云压得很低，像是随时会倾盆而下。
森田雪坐在座位上做作业，但注意力时不时被窗外的天色吸引。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妈妈好像说过什么……
"小雪，今天可能会下雨，记得带伞。"
她带了吗？
森田雪翻了翻书包，没有找到伞。
她忘带了。
希望放学前不要下吧。
但老天爷显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
放学铃响的时候，窗外已经下起了大雨。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模糊了玻璃外的风景。
"哇，下好大！"芽衣看着窗外，惊呼道，"小雪你带伞了吗？"
"没有。"森田雪无奈地摇摇头。
"我带了，但是只有一把……"芽衣有些为难，"要不你先用？我可以等雨小一点再走。"
"不用，"森田雪摇摇头，"你先走吧，我等一等，说不定一会儿就停了。"
"可是这雨看起来不像一会儿能停的样子……"
"没关系，我给妈妈打电话，让她来接我就好了。"
芽衣还是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你路上小心啊。"
"嗯，你也是。"
芽衣撑起伞，冲进雨里。
森田雪站在校门口的廊檐下，看着外面的大雨发呆。
雨下得很大，地面上已经积了浅浅的水洼，雨点砸下去，溅起一朵朵小水花。
她掏出手机，正准备给妈妈打电话，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喂。"
一个熟悉的声音。
森田雪回过头。
越前龙马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折叠伞。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把伞递过来。
"给你。"
森田雪愣住了："什么？"
"伞。"越前说，语气淡淡的，"你没带吧。"
"我……"森田雪看着他手里的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你怎么办？"
"我等会儿去网球部，不急。"
"可是……"
"用完放我桌上就行。"
越前把伞塞进她手里，然后转身往校舍里面走去。
"等等——"森田雪叫住他。
越前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雨声很大，模糊了周围的一切声音。
森田雪握着那把伞，心跳莫名地加快了。
"谢谢。"她说。
越前看了她一眼，嘴角似乎动了一下："不客气。"
然后他就转身走了，很快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森田雪站在原地，握着那把黑色的伞，久久没有动。
他怎么知道她没带伞？
他为什么会借伞给她？
昨天她那样反常地靠近他，他不是说了"随便你"就走了吗？
那今天为什么……
森田雪的心跳越来越快。
她深吸一口气，撑开那把黑色的伞，走进雨里。
伞面很大，足够遮住她整个人。
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森田雪走在回家的路上，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伞柄握在手心里，微微有些凉。
但她总觉得，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温度。
伞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
很淡，但她能闻到。
是洗衣液的味道，还有一点点别的什么……
和那天摔进他怀里时闻到的一样。
森田雪的脸热了起来。
她为什么会记得那种事？
明明只是不小心摔倒而已。
明明只是他顺手扶了她一下而已。
为什么她会记得他身上的味道？
森田雪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
雨声哗哗地响着，隔绝了周围的一切。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伞柄，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越前龙马。
明明话那么少，表情也那么淡。
但做的事情，好像还挺……好的。
回到家，森田雪换下被雨水溅湿的鞋子，把那把黑色的伞收好，放在玄关的伞架上。
"小雪回来了？"妈妈从厨房探出头，"外面雨好大，你淋湿了吗？"
"没有，"森田雪摇摇头，"同学借了我一把伞。"
"哦？"妈妈好奇地问，"哪个同学啊？"
"……一个男生。"
妈妈的眼睛亮了起来："男生？"
"妈妈，"森田雪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只是借伞而已。"
"好好好，只是借伞。"妈妈笑着点点头，但表情和芽衣如出一辙——明显不信。
森田雪叹了口气，上楼回房间换衣服。
换好衣服后，她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雨发呆。
雨还在下，但好像小了一点。
那把黑色的伞放在楼下的玄关里。
明天她要把伞还给越前。
想到这里，她的心跳又快了一点。
晚饭的时候，森田雪有些心不在焉。
妈妈叫了她两次，她才反应过来递酱油。
"小雪今天怎么了？"妈妈有些担心，"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森田雪摇摇头，"只是在想事情。"
"什么事情啊？想得这么入神。"
森田雪沉默了一秒。
"妈妈，"她突然问道，"你当初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爸爸的？"
妈妈愣了一下，筷子停在半空中。
爸爸也抬起头，表情有些惊讶。
"怎么突然问这个？"妈妈笑了起来。
"就是……好奇。"森田雪低下头，往嘴里扒了一口饭。
妈妈看了爸爸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嗯……"妈妈想了想，"大概是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注意他吧。不管在做什么，都会想着他在干什么。看到他就开心，看不到他就会有点失落。"
森田雪的筷子顿了一下。
"还有，"妈妈继续说道，"会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就算是很小的事情，也会记得很清楚。"
森田雪没有说话。
她想起越前还便当盒时说的"不难吃"。
想起他在操场上扶住她时说的"你没事吧"。
想起他刚才递伞给她时说的"用完放我桌上就行"。
每一句话，她好像……都记得。
"小雪是不是……"妈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喜欢上什么人了？"
"没有！"森田雪否认得太快，连自己都觉得心虚。
妈妈和爸爸又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笑了起来。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妈妈没有追问，只是笑着给她夹了一块肉，"多吃点，长身体的时候。"
森田雪低着头吃饭，耳根有点烫。
晚上睡觉前，森田雪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眼前的数字"19"在黑暗中微微发光。
还有十九天。
十九天后会发生什么，她还是不知道。
但现在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明天要去还伞。
见到他的时候，该说什么好呢？
"谢谢你的伞。"
太普通了。
"你为什么会借伞给我？"
太奇怪了。
"你其实是个好人。"
更奇怪了。
森田雪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算了，不想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她闭上眼睛，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月光从云层后透出来，洒进房间，在地板上落下一片银白色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