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世界》芒芒橙

5、第 5 章

　　温余被寒风吹的直发抖，风声呜咽着，咆哮着，树叶的轻颤，都仿佛在她的心上颤抖，耳膜鼓动。
　　蹲在地上的人伸手触碰那个靠在墓碑上的身影，指尖传过发丝皮肤，无法触及。

　　空虚的触感让他回神，深深的无力感袭来。轻扯嘴角后微微上扬，眼眶却有星星点点。
　　他看惯了生死，看惯了苦难，深知自己是多么的无能。他甚至试图通过学习人类的知识来获取更多的机会，哪怕是百分之一。
　　可即便是最高等的教育，对生命的领域触及不过尔尔，他永远只能做旁观者。

　　树枝的倒影宛如干枯的爪子，斑驳着，恍惚着，如凌迟的铁链慢慢缠绕直至窒息。她忍不住的搓手试图让自己不在那么冷，似乎是求生的本能让她清醒缓慢起身。

　　前方的草丛发出一阵阵响声，年幼的温余害怕的躲在墓碑旁，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道：

　　“不怕，不怕，满满你要活着回家。”

　　鼓起勇气来到草丛前，悄悄扒开一条缝隙朝里看去。五只猫缠斗在一起，惨叫声久久回荡在上空，见其中一只橘猫毛脏兮兮，身上布满了抓痕，道道见血。

　　剩下四只似乎和它积怨以久，纷纷朝它下死手，橘猫的战斗力明显很强，但架不住它们轮流的进攻很快落入了下风。

　　温余也不知道那里来的胆子，折了一段旁边的树枝就冲了进去。
　　把跟在旁边的谢知秋吓了一跳，忍不住伸手拉住她却穿过了她的手臂，愣在原地。

　　她护在橘猫的面前，握着树枝的手忍不住颤抖。听其他人说山里野猫多迷路的孩子碰上它们死路一条，还说王沈家的哥哥是被猫抓死的。
　　她才不信，先不说他多大的体格，明明是因为他平日调皮捣蛋老是欺负其他的猫。属于走在路上看见猫都要上前踹两脚的人，被猫抓死也是他罪有应得，活该！

　　面对一只只眼睛发绿的野猫，她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然后从破布似的口袋里翻出一块馒头，还要一块从奶奶白事上偷带出来的肉。

　　因为她是女孩子，奶奶本就不喜欢她，加上父母去的早觉得她是灾星更看不上她。
　　所以她趁其他人不注意把她跨了几个山头采的菊花放在木棺上，小声悼念几句就跑开了。这块肉就是那时候偷偷顺走的。

　　盯着这块肉几秒后，用力朝远处扔去，野猫们凶神恶煞的看了她几眼后离开了。

　　温余用手擦了擦头上冒出的虚汗，回过头时橘猫早已离开。她撇了撇嘴角，浑身力气被抽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恐惧感涌上心头，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形如灵魂的谢知秋在不远处看着，眼底一片冷漠如冰山般将他的情绪冰封在极地靠近他只会被冻在冰河之下成为所谓闯入者不自量力的惩罚。

　　他抬脚准备离开，远处的山头出现一声声呜咽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更添诡异。

　　她感到自己的裤子被什么东西拽着，低头一看一只银毛蓝瞳的小猫咬着她的裤脚。

　　温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惊奇的看着这个莫名出现的生物。
　　眼周因为擦拭变得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单薄的衣服堪堪保温整个人更显瘦削，似风中凌乱的杨柳下一秒就要折断似的。

　　显然变成猫的谢知秋是拽不动温余的，所以他停下动作往前走几步回头看着她，见她不动又回去几步继续看她。
　　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温余直勾勾看着他，然后歪了歪头，眸子如溪水般清澈。

　　“你要和我一起玩吗？”

　　他无语极了，深深闭上眼睛，她好笨，我不管了。脖子上的项圈发出了一阵阵闪烁的蓝光。
　　谢知秋对此却毫无反应，转身离开。温余下意识起身，却因为腿麻了跌在地上手掌刹时多出了几条红痕，混合着石子泥土，隐隐有血迹冒出。

　　温余顾不上疼痛，慌忙爬起来眼前那里还有小猫的身影，她沮丧的耷拉着脑袋埋在臂弯处，活脱脱像个鸵鸟将头埋在土里。
　　感觉自己的身体凉飕飕的，随后她发现身旁多了个蓝色的光球。
　　她好奇的伸手戳了戳屏障，它立马反弹回来。

　　她眼中亮了亮，刚才的不安如雾霾般散开只剩下天晴般高涨的情绪。嘴角咧开嘿嘿傻笑。

　　等温余从这新奇的环境中适应下来，抬头朝空无一物的地方轻轻道谢：“谢谢你。”

　　远处的树后，谢知秋挑了挑眉眼神冷淡，身体慢慢透明如繁星碎片般消散地无影无踪。

　　还行，不算太笨。

　　这句话温余当然听不见，随着天边泛白，清晨的曙光吹散了黑暗，寻找温余的吆喝声由远及近。

　　温余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从地上振扎的爬了起来，光圈早已消失，朝前面大喊；“我在这里。”

　　转头看向刚才的地方，远处苍老的树皮如一条条蛇缠绕着，裸露出纵横交错的树根交错，贫瘠的地上开出了一朵妖艳的蓝玫瑰，随风轻轻摇曳。

　　温余跑回去将玫瑰捧在手心，然后朝人群跑去。

　　在温余离开的地方，谢知秋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
　　过一会眉头紧紧皱起，嘴角溢出血，一滴滴染红了雪白的披肩，手紧紧抓向心口蹲下身子缓了许久，连带着胸口前的白袍被血染红。
　　他抬手狠狠擦去唇边的血迹。还是太勉强了。

　　他拿出蓝玫瑰，手中早已血迹斑斑，想起刚才握的太着急枝条上的倒刺狠狠插入他的掌心指尖。

　　伴随着一道蓝光闪过，他来到温余的另一个记忆中。

　　“温余，你就是一个野种，扫把星。”

　　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指着她的肩膀用力点了几下，温余一点不惯着他，抓起他的手臂张嘴用力的狠狠的咬了下去。
　　趁对方被痛的出神的时候，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温余被带到了办公室里，班主任一看对方的家长来势汹汹穿金带银的，立马开始指责起温余。

　　“同学间说着玩的，你干嘛打人，你今天不给我给说法你明天不用来了。”
　　“我没错！他先嘴里不干净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先骂你的，况且他骂你不会先来找我吗？真是乡下来的野丫头。”

　　温余身侧的拳头紧紧握住，眼眶通红，看向一旁面面相觑的同学，语气哽咽道：

　　“你离的最近你肯定听到了！”

　　那位男生瞳孔闪烁对上被打的人视线后低下头，抓了抓衣角然后喊道：“没有，郭哥没有骂温余，是温余莫名其妙的打他的。”说完不敢看温余的视线，低着头盯着脚趾间。

　　温余被气得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思考，身后的班主任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狠狠拍了下桌子。
　　她死死盯着那个说谎的男生，那个男生压根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眼眶中的眼泪早已蓄满，深深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划过后。

　　再次挣开眼，眼神变得冷漠起来，嗓音冰冷：“既如此，这件事我们让警察来调查清楚。”
　　不看班主任黑的滴墨的脸上和被打人轻颤的睫毛，一字一句道。

　　班主任怕事情闹的太大，缓和下脸色。起身想拉温余的手，被温余躲开了，冷冷开口：

　　“诽谤诬陷造谣都是犯法的，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说谎的男生显然装不下了，颤颤巍巍的开口：“郭哥想来对温余不对付，他看不惯温余一副清高的好学生样子。经常将水撒在她的书包上，课本也狠狠踩在地上，平常温余都不理不睬。郭哥嫌她装，今天就指着她骂。”

　　“这下还加上一个霸凌同学，等着吃牢饭吧。”

　　温余听着这些遭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跟在旁边的谢知秋则看到她藏在袖口中颤抖的拳头。他看了眼那个被打的人，一年后家里破产，他也因为和狐朋狗友乱混最后醉酒失手杀人入狱。

　　虽然他改变不了历史的走向，不过不改变结果稍微提前一些是没有问题的。

　　他手中的玫瑰发出一阵阵蓝光，郭哥妈妈见此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没有一丝温度开口：

　　“这个人的话又没有证据说他是真的，说不定是泼脏水给我们孩子。”说慌的男生一脸不可置信，看向郭哥见他躲避的视线，心瞬间凉了半截。还想说什么被班主任打断了话，今天的事一点都不能外传护，不入她这个老师还怎么待下去！

　　“郭同学快向温同学道歉，大家都是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见关系闹得那么僵呢？”郭同学被班主任狠狠剜了一眼，低着头和鹌鹑似的来到温余的身边蚊子叫一样道歉。

　　“抱歉，我是乡下来到，听不见你们村里人讲话麻烦大声点。”
　　“对不起！”

　　“我不接受！”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办公室，班主任脸色铁青下一秒看到门口的校长，脸色煞白……

　　温余一路遇上不少同学，他们纷纷离她远点窃窃私语。她对此充耳不闻，回到教室里，阳光洒落照着桌子上的蓝玫瑰，闪闪发光，宛如星辰。

　　她握着玫瑰自言自语道：“你会站在我身边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