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语流年》慕倾绝

17、假面

　　“猎杀游戏，才刚刚开始”——短信内容像淬了冰的针，刺破病房里温暖的阳光。陆峥盯着手机屏幕，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眼神沉得能滴出水来。刚刚结束与苏晴的对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新的威胁就接踵而至，而且语气比之前的匿名短信更加嚣张，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戏谑。

　　“对方到底想干什么？”我将削好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从“回响”计划到“终响”项目，再到苏晴的复仇，我们像被卷入了一个无底的漩涡，刚解决一个危机，下一个就立刻浮现，永远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陆峥将短信转发给老周，指尖敲击着桌面：“苏晴已经被捕，陈默和赵凯也落网了，‘影阁’和‘黑曜石财团’的残余势力应该已经肃清，现在冒出来的人，要么是隐藏极深的漏网之鱼，要么……是我们从未怀疑过的人。”

　　“从未怀疑过的人？”我皱起眉头，脑海里闪过所有与案件相关的人——刘队、法医中心的同事、陆峥的爷爷、医科大学的老师……每个人看起来都毫无破绽，但在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阴谋里，任何一个看似无关的人，都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身份。

　　老周很快发来回复：“短信号码依旧是虚拟号段，通过多个海外服务器中转，无法追踪真实来源。但我在短信附带的数据包里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水印，是一个极其细微的鸢尾花图案，放大后能看到花瓣上刻着一个‘K’字母。”

　　“鸢尾花‘K’？”陆峥的眼神骤然锐利，“我父亲的笔记本里，曾经夹着一张画着鸢尾花的书签，书签背面也有一个‘K’字母，但他从未提起过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立刻赶到陆峥爷爷家，在陆振邦的旧物箱里翻找起来。旧物箱里装满了陆振邦当年的书籍、笔记和照片，我们小心翼翼地翻找着，终于在一本《神经科学前沿》的书页里，找到了那张鸢尾花书签。

　　书签是纸质的，已经泛黄，上面画着一朵紫色的鸢尾花，笔触细腻，背面用钢笔写着一个小小的“K”字母。我拿着书签，对着阳光仔细观察，发现书签的边缘有一个微小的缺口，像是被人刻意剪掉的。

　　“这个‘K’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疑惑道，“是某个人的名字缩写，还是某个组织的代号？”

　　陆峥的爷爷坐在一旁，看着书签，突然开口：“这张书签，是振邦当年的一个学生送给他的。那个学生叫江凯，‘K’应该是他名字的缩写。江凯是振邦最得意的学生，才华横溢，后来出国留学，听说在国外发展得很好。”

　　“江凯？”我和陆峥对视一眼，这个名字从未出现在任何卷宗或计划名单里。

　　“您还记得他的具体情况吗？”陆峥追问。

　　陆爷爷想了想，说道：“江凯是医科大学神经科学系的学生，比振邦小十岁，当年跟着振邦做研究。他性格沉稳，做事认真，振邦很喜欢他。后来他拿到了国外一所著名大学的奖学金，就出国留学了，之后就很少联系了。”

　　我们立刻调取江凯的资料。江凯，1975年出生，1998年从医科大学毕业，同年赴美国哈佛大学攻读神经科学博士学位，2003年获得博士学位后，进入美国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工作，2010年起失联，下落不明。

　　“1998年毕业，刚好是我父亲带走‘回响’计划核心数据的那一年。”陆峥看着资料，眼神凝重，“他出国留学后，刚好是‘影阁’开始活跃的时期，而他失联的时间，又恰逢楚峰的‘黑曜石财团’开始大规模扩张。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巧合？”

　　“不太可能。”我摇摇头，“从时间线来看，他的每一个关键节点，都与‘回响’计划的发展和‘影阁’的活动高度重合。而且，他作为陆叔最得意的学生，很可能了解‘回响’计划的核心技术，甚至可能参与了其中。”

　　“我们必须找到他。”陆峥当机立断，“他很可能就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发送匿名短信，策划袭击，都是他干的。”

　　我们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向美国警方求助，寻找江凯的下落。美国警方经过排查，发现江凯在2010年失联前，曾与“黑曜石财团”有过资金往来，而且他当年所在的生物科技公司，正是“黑曜石财团”旗下的子公司。

　　更重要的是，美国警方在江凯当年的住所里，发现了一张加密硬盘，硬盘里存储着大量与“回响”计划和“终响”项目相关的研究数据，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江凯站在实验室里，身边站着楚峰和林墨，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证据确凿。”陆峥看着照片，语气冰冷，“江凯就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他才是‘终响’项目的真正主导者，楚峰、林墨和苏晴，都只是他的棋子。”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疑惑道，“他是陆叔最得意的学生，陆叔对他恩重如山，他为什么要背叛陆叔，甚至策划杀害你？”

　　“可能是为了利益，也可能是为了野心。”陆峥摇摇头，“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已经走上了不归路。现在，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阻止他的下一步行动。”

　　根据美国警方提供的线索，江凯在失联后，曾多次出现在欧洲和亚洲的多个国家，最近一次出现，是在三个月前的本市。他在本市的一个高档小区租了一套房子，目前可能还潜伏在本市。

　　我们立刻对江凯租住的小区进行监控，并排查他在本市的联系人。经过两天的排查，我们发现江凯在本市有一个秘密联系人，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老板，名叫高磊。

　　高磊的公司主要从事神经科学研究和药物研发，与“黑曜石财团”旗下的子公司有过合作。我们通过监控发现，高磊经常在深夜前往江凯租住的小区，两人每次见面都会停留很久。

　　“看来，高磊是江凯在本市的合作伙伴，负责为他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持。”陆峥看着监控画面，“我们可以通过高磊，找到江凯的下落。”

　　我们决定对高磊进行秘密抓捕和审讯。在一个深夜，高磊从公司出来，驱车前往江凯租住的小区，我们趁机将他拦截在半路，带回了警局。

　　审讯室里，高磊显得很镇定，面对我们的提问，他一概否认与江凯有任何关系。但当我们将他与江凯的资金往来记录和监控照片放在他面前时，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高磊叹了口气，“江凯确实在本市，他租住在盛世华庭小区3栋1502室。他让我帮他提供实验室和设备，还让我招募研究人员，继续推进‘终响’项目。他说，只要项目成功，就能获得巨额的财富和权力。”

　　“他现在在哪里？”陆峥追问。

　　“不知道。”高磊摇摇头，“他很少待在出租屋里，每次都是通过电话或短信联系我，让我把研究数据和设备送到指定的地点。他很谨慎，从不透露自己的具体位置。”

　　“他有没有提到下一步的计划？”我问道。

　　“他说，他要在一周后，在本市的国际会展中心举办的‘全球神经科学高峰论坛’上，启动‘终响’项目的终极形态，通过现场的卫星信号发射器，向全球广播‘意识引导波’，让所有参与论坛的专家学者，都成为他的傀儡。”高磊回答。

　　我们立刻对盛世华庭小区3栋1502室进行搜查。出租屋里空无一人，但房间里摆满了电脑和实验设备，墙上的白板上写着“终响”项目的终极计划和时间节点，与高磊交代的一致。

　　“一周后就是‘全球神经科学高峰论坛’，江凯肯定会亲自到场。”陆峥看着白板上的计划，“这是我们抓住他的最好机会。”

　　接下来的一周，我们全身心地投入到准备工作中。警方对国际会展中心进行了全面的安全检查，在会场内外部署了大量的警力和便衣警员，技术科的同事对会场的网络和卫星信号进行了监控和干扰，我和陆峥则伪装成参会人员，潜伏在会场里。

　　高峰论坛如期举行。会场里座无虚席，来自全球各地的神经科学专家学者齐聚一堂，讨论着神经科学的最新发展和应用。我和陆峥坐在会场的后排，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会场里的每一个人。

　　上午十点，论坛的主旨演讲开始，演讲者是一位来自美国的著名神经科学家。就在演讲进行到一半时，会场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现场陷入一片混乱。

　　“各小组注意，目标可能要行动了。”陆峥通过对讲机低声说道，握紧了手中的枪。

　　就在这时，会场的大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江凯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冰冷的笑容：“各位专家学者，下午好。我是江凯，‘终响’项目的创始人。今天，我要向大家展示‘终响’项目的终极形态，让大家见证一个伟大的时刻。”

　　屏幕上的江凯挥了挥手，会场的角落里突然出现了几个手持武器的保镖，他们迅速控制了会场的出入口，将所有参会人员都困在了会场里。

　　“江凯，你已经无路可逃了。”陆峥站起身，举着枪，对准屏幕上的江凯，“立刻停止你的疯狂行为，束手就擒！”

　　“陆峥，我们终于见面了。”江凯的目光透过屏幕，落在陆峥身上，“你父亲陆振邦是个天才，但他太固执了，明明掌握着改变世界的技术，却因为所谓的伦理道德，放弃了大好的机会。现在，我要完成他未竟的事业，让‘终响’项目照亮整个世界。”

　　“你所谓的改变世界，就是让所有人都成为你的傀儡！”我喊道，“这不是伟大，这是疯狂！”

　　“疯狂？”江凯哈哈大笑起来，“等你们成为我的傀儡，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这个世界需要一个领导者，而我，就是那个注定要拯救世界的人。”

　　他说完，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会场中央的舞台上，突然升起一个巨大的卫星信号发射器，发射器的天线缓缓展开，对准了天空。

　　“启动‘意识引导波’！”江凯大喊一声。

　　信号发射器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屏幕上显示着信号强度正在快速提升。会场里的专家学者们开始出现头晕、恶心、意识模糊的症状，显然已经受到了“意识引导波”的影响。

　　“快，阻止他！”陆峥大喊一声，率先冲了上去。

　　我们与江凯的保镖展开了激烈的搏斗。会场里一片混乱，尖叫声、打斗声、枪声交织在一起。我趁机绕到舞台后面，想要关闭信号发射器。

　　江凯的反应很快，他亲自冲了过来，挡住了我的去路。“想阻止我？没那么容易！”

　　江凯的身手很敏捷，显然受过专业的训练。我们两人扭打在一起，他的力气很大，我渐渐落了下风。就在他即将一拳击中我的时候，陆峥突然冲了过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你父亲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收你这样的学生！”陆峥愤怒地喊道，举起枪，对准了江凯。

　　江凯躺在地上，嘴角流着血，却依旧露出了一抹冷笑：“你们赢不了的，信号发射器已经启动，再过五分钟，‘意识引导波’就会覆盖全球，你们所有人都将成为我的傀儡！”

　　“你错了！”我立刻冲到信号发射器前，按下了关闭按钮。但按钮没有任何反应，信号发射器依旧在运转。

　　“没用的，这个信号发射器一旦启动，就无法手动关闭。”江凯得意地说，“除非你们能破解它的核心密码，但你们没有时间了。”

　　“未必。”老周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我已经通过远程连接，侵入了信号发射器的控制系统，正在破解密码。给我三分钟，我一定能关闭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会场里的专家学者们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江凯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陆峥死死按住。

　　“还有一分钟！”老周的声音带着焦急。

　　就在这时，信号发射器的嗡鸣声突然停止了，屏幕上显示着“信号已关闭”的字样。老周成功破解了密码，关闭了信号发射器。

　　江凯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不敢相信地看着信号发射器，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不！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计划得很周密了！”

　　“你的计划再周密，也逃不过正义的审判。”陆峥看着他，语气平静。

　　警方的增援部队赶到了，将江凯的保镖全部制服。江凯被戴上手铐，押出了会场。会场里的专家学者们在医护人员的救治下，逐渐恢复了清醒。

　　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阴谋，终于彻底结束了。

　　江凯被依法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他的“终响”项目被彻底摧毁，所有相关的研究数据和设备都被销毁。高磊和其他参与人员也受到了相应的法律制裁。

　　案件告破后的一个月，我和陆峥来到了陆振邦的墓前。墓碑上的照片里，陆振邦笑容温和，眼神坚定。我们献上了一束鲜花，静静地站在墓前。

　　“爸爸，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陆峥轻声说，“您的冤屈昭雪了，‘回响’和‘终响’计划也被彻底摧毁了，您可以安息了。”

　　我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心中充满了感慨。陆振邦为了守护正义和伦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的精神将永远激励着我们。

　　离开墓地时，阳光明媚，春风拂面。陆峥握住我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江陵，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没有你，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完成父亲的遗愿，也无法走到今天。”

　　“我们是搭档，也是战友。”我笑着说，“以后的路，我们还要一起走。”

　　我们并肩走在阳光下，身后是宁静的墓地，前方是充满希望的未来。虽然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但我们知道，只要还有正义需要守护，还有罪恶需要铲除，我们就会一直战斗下去。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时，陆峥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发送号码依旧是未知，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鸢尾花不会凋零，游戏永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