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语流年》慕倾绝

16、猎杀

　　匿名短信的屏幕光在夜色中泛着冷白，像一根细针猝然刺破了楼顶的宁静。陆峥的指尖紧紧攥着手机，指腹将屏幕上“下一个目标，是你”的字迹磨得发烫，下颌线绷成一道坚硬的弧线。

　　“会是谁？”我声音发沉——林墨已被捕，楚峰伏法，“深渊”论坛被捣毁，按理说所有关联势力都已肃清，这条短信更像一场挑衅，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针对性。

　　陆峥没有立刻回答，陆峥没有立刻回答，他快速回拨了发送短信的号码，听筒里只传来“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机械提示音。他将短信转发给技术科的老周：“立刻追踪号码来源，排查是否有病毒或定位程序。”

　　我们回到法医中心时，老周已经在实验室待命。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代码，短信号码的基站信息显示来自市郊的废弃工业区，但信号只停留了两分钟就彻底消失了。

　　“是虚拟号段，通过暗网服务器中转，无法追踪真实户主。”老周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短信里没有附带定位程序，但我检测到发送方在发出短信前，曾试图入侵你的手机系统，不过被防火墙拦截了。”

　　“针对性很强。”陆峥坐在操作台前，指尖敲击着桌面，“对方知道我的身份，也清楚我们刚刚摧毁‘终响’项目，很可能是‘黑曜石财团’或‘影阁’的残余势力，想要报复。”

　　“或者，是我们遗漏的人。”我补充道，调出“回响”计划的所有参与者名单，“当年的研究团队有十七人，除了已经落网、死亡或失联的，还有三个人的下落不明——分别是负责数据加密的陈默、实验操作员赵凯，以及伦理评估专员苏晴。”

　　陆峥的目光落在“苏晴”这个名字上：“苏晴当年是团队里最年轻的成员，也是唯一的女性伦理专员，因为坚决反对‘回响’计划的极端化，提前退出了团队，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会不会是她？”我疑惑道，“她对‘回响’计划的核心技术和参与人员都了如指掌，如果她一直怀恨在心，很可能会伺机报复。”

　　“不确定。”陆峥摇摇头，“没有证据之前，不能妄下结论。但我们必须做好防备，对方既然放出了狠话，很可能会立刻采取行动。”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加强了安保措施。陆峥上下班都由警员护送，手机和电脑都安装了最新的防护系统，法医中心也增加了巡逻警力。但奇怪的是，对方除了那条匿名短信，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只是一场恶作剧。

　　这种平静让人心慌。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表面上毫无波澜，实则暗流涌动。

　　第五天晚上，陆峥接到了爷爷的电话，说家里的水管爆裂，需要他回家帮忙处理。陆峥不疑有他，让护送的警员在小区门口等候，自己独自上楼。

　　我当时正在实验室整理“终响”项目的残留数据，突然接到陆峥的紧急电话，听筒里传来剧烈的打斗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陆峥压抑的痛哼：“江陵……我在爷爷家……有埋伏……”

　　电话突然被挂断，我心头一紧，立刻抓起外套，一边拨打110，一边冲向停车场。驱车赶往陆峥爷爷家的路上，我的心脏狂跳不止，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画面。

　　陆峥爷爷家住在老城区的一栋六层居民楼里，我赶到时，楼下已经围了不少邻居，警车和救护车也陆续赶到。我冲进楼道，楼道里一片狼藉，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和血迹。

　　陆峥爷爷家的门敞开着，里面传来警员的交谈声。我冲进去，看到陆峥靠在墙角，额头上渗着鲜血，左臂上有一道深深的刀伤，已经被医护人员包扎好了。他的爷爷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显然受到了惊吓。

　　“你怎么样？”我冲到陆峥身边，声音带着颤抖。

　　陆峥抬起头，看到我，勉强笑了笑：“没事，皮外伤。”

　　“什么没事！”医护人员打断他，“伤口很深，差点伤到动脉，而且他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立刻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我扶着陆峥站起来，他的身体有些摇晃，显然还没从刚才的袭击中缓过来。“袭击你的人呢？”

　　“跑了。”陆峥皱着眉头，“对方有两个人，穿着黑色卫衣，戴着口罩和手套，身手很敏捷，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他们在房间里设了埋伏，趁我进门的时候突然袭击，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杀我。”

　　“有没有看清他们的样貌？”

　　“没有，他们全程戴着口罩，而且动作很快。”陆峥摇摇头，“但我在和他们打斗的时候，摸到其中一个人的手腕上有一个纹身，像是一个蛇形图案。”

　　“蛇形纹身？”我立刻想到了“蝰蛇”的同伙，“‘影阁’的成员很多都有类似的纹身，可能是‘影阁’的残余势力。”

　　陆峥被送往医院接受治疗，医生说他的伤口需要缝合，脑震荡需要静养观察。陆峥爷爷因为受到惊吓，也被安排在医院进行检查，幸好没有大碍。

　　警方对现场进行了勘查，在房间里发现了两个麻醉针管和一把带血的匕首，匕首上没有留下指纹，显然被凶手擦拭过。现场的监控录像显示，两名凶手是提前潜入房间的，他们通过撬开窗户的方式进入，作案后从消防通道逃离，消失在老城区的小巷里。

　　“这不是简单的报复。”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陆峥病房的门，心里充满了担忧，“对方知道陆峥会回家，还知道他爷爷家的情况，说明他们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彩信，发送号码和之前那条短信的号码一致。彩信里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陆峥爷爷家的客厅，背景里能看到两名凶手的背影，而照片的拍摄角度，似乎是在对面的楼顶。

　　彩信的附带文字是：“第一次警告，下一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我立刻将彩信转发给警方和老周，老周通过照片的拍摄角度和背景环境，很快锁定了对面的楼顶。警方赶到时，凶手已经离开了，但在楼顶发现了一个微型摄像头和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里存储着大量陆峥和他爷爷的行踪照片和视频，拍摄时间最早可以追溯到一个月前。

　　“对方已经监视我们一个月了。”陆峥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他们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这次水管爆裂，很可能就是他们故意制造的陷阱。”

　　“而且他们对我们的情况非常了解。”我看着电脑里的监控视频，“不仅知道你的行踪，还知道你爷爷家的布局，甚至知道我们加强了安保，所以选择在你独自回家的时候动手。”

　　“苏晴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陆峥眼神锐利，“当年她退出团队后，曾公开表示要让所有参与‘回响’计划的人付出代价。她对我们的情况很熟悉，也有足够的动机报复。”

　　我们立刻联系警方，加大了对苏晴的追查力度。根据当年的档案记录，苏晴的老家在本市的郊区，我们驱车前往苏晴的老家，希望能找到她的线索。

　　苏晴的老家是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村里的人大多都搬走了，只剩下几户老人。我们找到苏晴的邻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她告诉我们，苏晴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了，听说她在国外定居了，但具体在哪里，没有人知道。

　　“不过，前几天有一个陌生女人来过这里，向我打听苏晴的情况。”老奶奶回忆道，“那个女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口罩，看起来很神秘，我没敢多问，就告诉她我不知道。”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我问道。

　　“看不清样貌，但她的右手手腕上，好像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像是一朵花。”老奶奶回答。

　　我们立刻将这个线索反馈给警方，警方通过排查周边的监控录像，找到了那个陌生女人的身影。虽然她戴着口罩，但通过身形和走路姿势，老周成功还原了她的面部轮廓。

　　当面部轮廓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时，我和陆峥都惊呆了——那个陌生女人，竟然是李娟！

　　李娟明明被关押在看守所里，怎么会出现在苏晴的老家？

　　我们立刻赶往市第一看守所，审讯室里的李娟依旧穿着囚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到我们进来，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们终于发现了？”

　　“是你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还策划了对陆峥的袭击？”陆峥开门见山，语气冰冷。

　　“是我。”李娟毫不掩饰，“但我只是执行者，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苏晴。”

　　“苏晴在哪里？”我追问。

　　“她在一个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李娟得意地说，“当年她退出团队后，并没有出国，而是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培养自己的势力。楚峰和林墨，都只是她的棋子。她的目标，是让所有参与‘回响’计划的人，都为当年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为什么要帮助她？”陆峥问道。

　　“因为我恨你们。”李娟的眼神变得凶狠，“当年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学生，被你们卷入‘回响’计划，被迫做了很多违背良心的事情。我失去了学业，失去了自由，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

　　“这不是我们造成的，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反驳道，“你明明可以选择揭发他们，却选择了助纣为虐，成为他们的帮凶，这是你自己的责任。”

　　“少跟我说这些！”李娟情绪激动地大喊，“苏晴会为我报仇的，她会让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审讯陷入了僵局，李娟再也不肯透露任何关于苏晴的线索。我们只能通过其他途径寻找苏晴的下落。

　　老周通过破解李娟的手机和电脑，找到了一些加密文件，里面记录着苏晴的部分行动计划和资金往来。根据文件显示，苏晴在本市有一个秘密据点，位于市郊的一座废弃工厂里，也就是之前楚峰藏匿的地方。

　　我们立刻带领警员，驱车赶往废弃工厂。工厂里阴暗潮湿，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气味。我们小心翼翼地潜入工厂，通过红外热成像仪，发现工厂的厂房里有十几个人影，其中一个女人站在中央，穿着黑色的风衣，头发披散在肩上，正是苏晴。

　　苏晴的右手手腕上，果然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像是一朵花。她的身边，站着几个手持武器的保镖，还有陈默和赵凯——当年“回响”计划的另外两名失踪人员。

　　“你们终于来了。”苏晴看到我们，脸上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苏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陆峥举着枪，对准她，“当年你退出团队，就是因为反对‘回响’计划的极端化，现在却要重蹈覆辙，甚至比楚峰和林墨更疯狂，值得吗？”

　　“值得？”苏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当年我反对他们，是因为他们的计划不够完美。现在，我要完成‘终响’计划的终极形态，让所有参与‘回响’计划的人，都成为意识的奴隶，为他们当年的野心付出代价！”

　　“你疯了！”我喊道，“这样做会伤害无数无辜的人，你和楚峰、林墨没有任何区别！”

　　“我疯了？”苏晴的眼神变得疯狂，“是这个世界疯了！当年他们为了野心，不惜牺牲伦理道德，牺牲无辜的人，现在，轮到他们付出代价了！”

　　她突然举起手，大喊一声：“动手！”

　　保镖们立刻举起枪，对准了我们。一场激烈的枪战爆发了。工厂里枪声大作，子弹呼啸而过，打碎了玻璃和仪器，碎片四溅。

　　陆峥身手敏捷，躲过了几颗子弹，一枪击中了一个保镖的肩膀。我则趁机绕到侧面，想要寻找机会制服苏晴。

　　苏晴的反应很快，她转身跑进工厂的深处，陈默和赵凯立刻跟了上去，还点燃了身边的汽油桶，试图阻挡的汽油桶，试图阻挡我们的追击。

　　“小心！”陆峥一把拉住我，躲过了爆炸的冲击波。

　　火焰迅速蔓延，吞噬了工厂的厂房。我们冒着浓烟和火焰，继续追击苏晴。最终，在工厂的地下室里，我们找到了苏晴、陈默和赵凯。

　　地下室里摆满了电脑和仪器，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代码和卫星轨道图。苏晴正坐在控制台前，疯狂地敲击着键盘，似乎在启动什么程序。

　　“住手！”陆峥大喊一声，开枪击中了苏晴的手腕。苏晴闷哼一声，倒在地上，键盘掉落在地。

　　陈默和赵凯见状，立刻冲了上来，与我们展开了搏斗。陈默擅长数据加密，身手并不灵活，很快就被警员制服。赵凯是实验操作员，力气很大，与陆峥打得难解难分。

　　我趁机冲到控制台前，想要关闭电脑程序。但屏幕上显示，程序已经启动，正在向全球广播“意识引导波”，虽然信号强度还很弱，但如果不及时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没用的。”苏晴躺在地上，嘴角流着血，却依旧露出了一抹冷笑，“程序一旦启动，就无法停止。再过十分钟，‘意识引导波’就会覆盖全球，所有参与‘回响’计划的人，都会成为我的傀儡！”

　　“你撒谎！”我立刻开始破解程序，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老周通过远程连接，也在协助我破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屏幕上的信号强度越来越强。我和老周齐心协力，终于在最后一分钟，成功关闭了程序。

　　苏晴看到程序被关闭，彻底崩溃了。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警员按住。“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要阻止我？”

　　“因为我们是正义的守护者。”陆峥看着她，语气平静，“你所谓的复仇，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野心和疯狂。伤害无辜的人，永远都不会是正义。”

　　苏晴被依法逮捕，陈默和赵凯也被警员制服。我们在地下室里找到了“终响”计划的终极形态数据和卫星信号发射器，将其全部销毁。

　　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恩怨，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陆峥的伤口还需要静养，我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他。陆峥爷爷的身体也逐渐恢复，经常会来医院陪他。

　　这天下午，我坐在医院的病房里，看着陆峥翻看卷宗，突然问道：“你说，这场战斗结束后，我们会不会有真正的平静？”

　　陆峥放下卷宗，转头看着我，眼神温柔而坚定：“会的。只要我们坚守正义，守护好我们所珍视的一切，就一定能迎来真正的平静。”

　　他顿了顿，握住我的手：“而且，有你在我身边，无论未来遇到什么困难，我都有勇气去面对。”

　　我点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房里，温暖而明媚。我知道，这场战斗虽然结束了，但未来还会有新的挑战。但只要我们并肩作战，坚守初心，就一定能战胜一切黑暗，迎来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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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这时，陆峥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发送号码未知，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猎杀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