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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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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恒的话音消失在老人卷着铁锈味儿的哭声里，白家安一个人站在顾恒和老职工的对面，比夜色更浓的黑影孤零零立在土路上。
白家安睫毛微动，双眼里的裂痕逐渐变深，一瞬间闪过几个穿越前最后一场战争的画面。下一秒夜风吹过，白家安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眸子里的光影重又变得沉寂。
“我说过，个体的牺牲在系统的优化过程中不可避免。”
顾恒听到这话下颌线绷得更紧，他攥紧老李的胳膊：“你现在是在做没必要的牺牲，让无辜的人因为你的数据而遭殃。你难道看不见他们活不下去了吗？”
“顾科长还是对我的措施有意见？”
“不止我，被牵连的他们都有意见。”
“好，那就请顾科长提出几个措施。如果你能让厂子的产量提升率超过我，我就向厂长申请停止我的改革方案。”白家安手插在兜里，从容地说完看着顾恒。对面的顾恒不出意外地一时间没了声音。
“你在用短暂的胜利掩盖你的错误。”顾恒沉默一会儿开口。
“你在用支撑不住的理由为自己狡辩。”白家安微微扬起下巴，语调如凝固的夜一般沉，“顾科长如果不能提出解决方案，请你也不要增添阻碍，以后不要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
“你与其在这里和我辩论，不如去找厂里的工会来为他们提供帮助，你觉得呢？”白家安说到这儿顿住，抬步走到顾恒身侧停住脚步，稍稍偏过头眼尾上挑，看向顾恒的一双眼睛里盛着零星而冰冷的月光：
“顾科长，请问你的怜悯，对他们有什么帮助？”
“只会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队伍里最没用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白家安说罢，毫不留恋地转回头继续朝宿舍走。顾恒抿紧薄唇，沉重的夜风被他深深地吸进胸腔里，将他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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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眼红家安干出成绩得厂长重用！有本事你也提出点什么方案来让咱们厂子多接几个单子啊！”
“我眼红她？！我是替老职工抱不平！在厂里干活几十年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弄得抬不起头！”
“哎……你们别吵了！”
白家安快要走到办公室的时候在楼下遇见几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她隐隐约约听到吵架的人提到自己，只是她脚步未停丝毫不想理会。
“哎！家安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白家安的名字，挤在一起的几个人顿时停住动作，纷纷看向离她们好几米远正准备从侧门进大楼的白家安。
站在一群人中央的张晴看见白家安登时眼睛一亮，扯开拉在她胳膊上的几只手冲到白家安面前一把挽住她的胳膊。白家安被迫停下来，转头看着吵得脸颊透红的张晴。
“家安，你真勤劳！每天这么早来上班，你这么聪明又努力，厂长不重用你还能重用谁！”
张晴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早已转到身后那群堆在一处的人身上，完全没有看白家安的意思，白家安看看张晴挽住自己的手，沉默两秒后道：“你因为我在和她们吵架？”
张晴朝那群人翻了一个白眼，一边用手作扇子给自己扇风一边故意掐着细细的音调说：“哼，有些人就是嫉妒别人比自己强，才总在背后说人坏话，有本事拿出点真功夫来比比啊！”
“你说谁呢？！”那群人里的一个女生听到这话瞬间又瞪大眼睛，挺着胸脯想要冲过来理论，两旁的人立马拦住她连声劝她不要激动。
张晴松开白家安，两手叉腰，高高地抬起下巴挑衅对方。几秒后她得意够了想要重新挽住白家安一起进大楼，没想到转过头却发现白家安已经踩上好几级台阶快要进去了，张晴见状赶紧跟上去。
“家安！你等等我！”张晴快走几步追上白家安，拉住她的胳膊问她，“她骂你，你怎么不生气啊？”
“骂我的人只有她一个？”
“……不是。”张晴眨巴眨巴眼睛，吐出两个字后抿起嘴。
“如果我要生每个骂我的人的气，我可能要少活十年。”
张晴瘪着嘴点点头：“你说得也对，不用在意他们，你给林厂长提的改革方案那么好，厂子里夸你的人可比骂你的人多多了！”
白家安只顾走路没说话，张晴又贴近她几分接着说：“真的！你就说我对象王利民吧，他因为你的改革现在挣的可比以前多不少呢！他总和我说让我平时多帮你，就当是感谢你。”
“不用，他挣得多是因为自己能干，和我没太大关系。”
张晴在办公室门前止住脚步，两只手拉住白家安的胳膊，认真对她道：“家安，你放心，我肯定一直支持你。你不要管其他人说什么，只管做自己的事，有什么委屈你告诉我，我替你出头！”
白家安目光停在张晴脸上，眼神从平静逐渐透出一缕复杂，张晴看着白家安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家安，怎么了？”
“没事。进去吧。”白家安收回视线推开办公室的门，她刚刚一瞬间想和张晴说让她离自己远一些，可一想到原本身体里的白家安应该和张晴关系非常好，她冒然说这种话又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麻烦，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白家安回到自己位置上拿出《矿山机械》接着看，上次她提出自己能修好动平衡仪其实是因为金科长带她去仪器室的时候她发现动平衡仪和她曾经操作的异管部里的稳定器原理差不多，她凭借经验和运气才让动平衡仪重新正常工作。可这种凭借运气才能成功的事情白家安不能接受，她不允许自己在机械技术方面再出现疏漏的地方，于是一直抓紧学习这些知识。
“白家安！”
白家安今天没什么活儿，在自己位置上一直看书看到中午，突然办公室门口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的眼睛从期刊上移开望向门口，结果看到一个被太阳光映得头顶白亮的脑袋。
“金科长。”白家安淡然地和人打招呼，“您找我什么事？”
金科长脸上的皱纹紧绷，嘴角向下撇成一把镰刀的样子，张嘴说话的时候来回乱砍：“厂长让你去食堂一起吃饭。”
“为什么？”白家安问，金科长听到白家安语气里的不理解冷哼一声：“厂长为了庆祝这段日子厂里接下几个大单，改革有成效，叫厂领导们还有主要的技术骨干一起吃点，特意让我来叫你。”
“谢谢，我不——”
“白家安，你别蹬鼻子上脸，厂长叫你吃饭你还不愿意去？！你不去到时候厂长怪到我头上，我和你没完！”
白家安蹙眉，正打算不理金科长的时候张晴走过来劝她：“家安，你就去吧。厂长叫你和厂领导们坐一桌吃饭，多光荣啊！”
“再说万一你不去领导们生气了不让你继续改革怎么办？”
白家安听到这话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一瞬间无比怀念曾经在基地时所有部下和丧尸都无条件听她的指令的日子。下一秒她“噌”的一下站起身，目不斜视地朝门口走去的同时也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她要让厂里的其他人也无条件听她的！她要当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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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安一言不发坐在食堂里，看着周围推杯换盏大声聊天的一群人，她的食指机械地反复点在桌子上，暗暗在心里一遍遍背诵武器系统校准指令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掀翻桌子，摆在碗边的筷子放在原处一动未动。
“哎！老周啊，厂长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来？”喝得脖颈一片暗红的杨副厂长问道。
“哎呀我也不知道啊！本来我和厂长一起往这儿走，谁知道顾科长突然跑过来不知道和厂长说了什么，把人给叫走了，厂长让我们先吃，我们就慢慢等吧！”管生产的周副厂长说完，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那个顾科长啊，从白组长提出这个改革开始就一直不乐意，他以前也没在什么事情上计较过啊，怎么就对这件事过不去呢？”
“谁知道他吃错什么药？现在厂子接下好几个单子，产量还上去了，还有什么比这让人高兴的？”
“说起来还是白技术员有能力啊！”
几个领导兜兜转转又把话题聊到白家安身上，白家安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给众人没有说话，放在桌上的手握起拳头，指尖抠进掌心里，大声在心里背诵反应堆代码控制自己。
“周副厂长！家安！出事了！”一个年轻职工扯着嗓子边喊边跑进食堂，白家安转头看向朝他们跑过来的人，发现是上次到办公室叫她的那个男生。
“梁向阳！你喊什么喊！”坐在最外侧的杨副厂长吼道。
梁向阳跑到众人跟前喘着粗气道：“周副厂长，家安，林厂长让你们赶紧去质检科实验室，准备发往京市的主轴出问题了！”
白家安听到梁向阳这么说立时起身往外走，几个厂长和科长也放下筷子急匆匆跟上去，等到白家安赶到实验室时她看到林厂长和质检科的程科长站在一起，两人对面站着一个年轻职工和一个老职工，还有听到脚步声眼神转向她的顾恒。
白家安在林厂长身边停住，周副厂长跑着赶上来问林厂长怎么回事。
其实周副厂长不问白家安也能看得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视线转到几米外的试验机上，看着里面被撕裂成两半、只剩一小截固定在卡盘上的主轴。
站在林厂长对面，面如菜色的老职工道：
“周副厂长，王利民他为了提高产量擅自提转速省下退火次数，产出来的主轴芯子太‘脆’，质量不合格啊！”
“这批主轴要是真的发出去，一旦上了矿山，肯定会出人命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