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一夜荒唐 ...
-
尹风吟陷入混沌时，只觉周身烫得厉害。
那股从酒液里蔓延开的热意，像无数条火蛇，缠得她四肢百骸都软了，连意识都成了一团模糊的雾。
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抱着，那怀抱带着清冽的烟草味，混着淡淡的冷香，似乎是蒋右哲身上独有的气息。
这认知让她心头一紧，残存的理智想挣扎。
可情药的效力早已彻底发作，她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那股热意裹挟着，坠入更深的迷乱。
再睁眼时，入目的是陌生的天花板，雕花的木质顶梁，悬着一盏暖黄的琉璃灯，光线柔和，却晃得她眼晕。
身下是柔软的锦被，盖在身上却依旧压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燥热。
她动了动手指，才发现手腕被人握着，微凉的指尖贴着她的皮肤，竟奇异地驱散了几分灼意。
侧头望去，蒋右哲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身西装已褪去，只着件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腕骨。
他垂着眼，正翻看一本线装古籍，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分明，长睫投下的浅影，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醒了？”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日里低沉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尹风吟喉咙发紧，刚想开口，却觉那股燥热又涌了上来，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她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声音里带着几分狼狈的哑意：“你……为何要救我？”
蒋右哲合上书，抬眼看向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和微肿的唇上，眸色深了几分：“我若不救你，你此刻怕是早已落入张啸林的虎口。”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意，“明知百花楼是龙潭虎穴，还敢孤身闯进去，甚至敢去套张啸林的话，尹小姐的胆子，倒是比我想的大得多。”
尹风吟心头一震，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意图。
她咬着下唇，没接话，只觉得那股热意越来越烈，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身上的旗袍不知何时被解开了几颗扣子，露出半截锁骨，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蒋右哲显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起身走近，微凉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头，眉头瞬间蹙起：“情药的效力还没退。”
他的触碰让尹风吟浑身一颤，那股燥热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她下意识往他掌心贴了贴，想要更多的凉意。
这举动让她自己都愣住了，可理智早已被情药搅得粉碎。
她只能死死咬着唇，眼底泛起一层水光，带着几分屈辱和无助。
蒋右哲看着她眼底的湿意，喉结滚动了一下，掌心的温度似乎也跟着升高。
他俯身，凑近她耳边，声音低得像耳语。
“后悔吗？后悔去百花楼，后悔招惹张啸林，后悔……遇上我吗？”
热气拂过耳廓，尹风吟只觉浑身都麻了。
她偏过头，恰好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那眸子里盛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探究，有隐忍，还有一丝让她心悸的灼热。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细碎的呜咽。
情药的效力彻底击溃了她的防线，她像溺水之人，下意识抓住了离她最近的手臂，指尖攥紧了他的衬衫，指节泛白。
蒋右哲的身子僵了一瞬，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和攥着自己的手，眼底的隐忍终于溃了堤。
他俯身，温热的唇覆上她的，带着清冽的冷香，却又裹挟着惊人的热度。
尹风吟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成了一片空白。
她想推开他，可身体却诚实地回应着，那股燥热在唇齿相依间，竟化作了另一种更汹涌的浪潮。
锦被滑落，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交缠的身影上，晕开一片暧昧的银辉。
夜渐深，琉璃灯的光也变得昏沉。
……
………
尹风吟再次清醒时，天已微亮，窗外的晨雾还没散尽，带着几分凉意。
她动了动身子，只觉浑身酸痛，尤其是腰间，还残留着被人攥紧的触感。
身旁的位置已经凉了，只有枕头上还留着淡淡的冷香。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身上盖着的锦被滑落，露出满身的痕迹。
昨夜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抓起散落在床边的旗袍，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指尖却抖得厉害，连扣子都扣不上。
蒋右哲端着清粥进来时，正撞见她这副模样。他脚步顿了顿，平日里沉稳的神色竟也添了几分不自然，喉结动了动，将粥放在床头，没敢看她的眼睛。
“醒了就趁热吃点，那药伤身，补补身子。”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尴尬像潮水般漫上来，两人都没说话，只听得见窗外晨鸟的轻啼。
尹风吟指尖泛白，为了打破这窒息的沉默，她硬撑着扯出一抹无所谓的笑，语气故作轻松：“昨晚……是个意外，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何况…何况谁还没谈过几场恋爱。”
这话一出，蒋右哲抬眼看向她，明显一顿。
尹风吟捕捉到他这副模样，心头猛地一跳，一个荒诞的念头窜了出来。
她试探着开口，声音都带了点难以置信的颤意：“你……你不会是第一次吧？
蒋右哲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方才还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神色，瞬间覆上一层冷意，只是那冷意里，又掺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闷火。
他垂眸看向尹风吟，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讥讽，连带着眉峰都蹙了起来：“谈过几场恋爱？尹小姐倒是经验丰富。”
尹风吟被这话噎得一怔，随即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
她本就因昨夜的事憋了满肚子委屈和难堪，蒋右哲这句轻飘飘的讥讽，无异于火上浇油。
她攥着旗袍的手猛地松开，指尖的凉意瞬间被怒意取代。
她先是愣了愣，随即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又藏着几分狠劲。
她没再躲躲闪闪，反而起身往前凑了两步，不顾身上的酸痛，径直走到蒋右哲面前。
蒋右哲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她伸手拦住了去路。
尹风吟仰着头，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红，却硬是扯出一抹妩媚又带刺的笑。
她踮起脚尖，双手顺势缠上了他的脖颈，指尖甚至故意蹭过他颈侧的皮肤。
温热的触感贴上来，蒋右哲的身子瞬间僵住，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她的唇瓣还带着微肿的痕迹，气息里混着淡淡的药香和她独有的清浅气息。
他心头一跳，竟真的以为她是要凑过来吻自己，连喉结都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连带着耳根都悄悄泛红。
可下一秒，预想中的柔软触感没等来，反而是尹风吟攥紧了拳头，铆足了力气往他肩膀上砸去！
“蒋右哲，你混蛋！”
拳头落下的瞬间，蒋右哲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他闷哼一声，下意识抬手格挡，另一只手还不忘拽住她的手腕，怕她动作太猛伤了自己。
“尹风吟，你疯了？”蒋右哲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气急败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是疯了！”尹风吟挣开他的手，抬脚就往他小腿上踹，“中了药的是我，被占了便宜的也是我，你倒好，不仅不觉得理亏，还反过来嘲讽我？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厚脸皮的人！”
她一边骂，一边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招呼。
招式算不上多精妙，却带着一股子不管不顾的狠劲，显然是真的气狠了。
蒋右哲顾忌着她刚受了情药的折腾，身子还虚，不敢真的和她硬碰硬。
只能一边躲闪，一边笨拙地招架，一时间竟被她逼得连连后退。
屋子里的桌椅被撞得叮当作响，清粥碗也被碰倒在地。
温热的粥洒了一地，可两人谁都没心思去管。
尹风吟一拳落空，又想去揪他的衬衫，却被蒋右哲抓住了手腕。
他顺势往旁边一带，尹风吟重心不稳，惊呼一声就往后倒去。
蒋右哲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的腰，可力道没控制好，两人齐齐往后倒去，最终重重摔在了床上。
“咚”的一声闷响。
蒋右哲垫在下面，后背撞着床板，疼得他闷哼一声，而尹风吟则结结实实压在了他身上。
两人瞬间都僵住了，离得极近，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感受到。
尹风吟的拳头还攥着，抵在他的胸口，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有力的起伏。
蒋右哲的手还扣着她的腰，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旗袍布料传过来，烫得她身子一颤。
窗外的晨光恰好此时斜斜照进来，落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
将尹风吟泛红的耳根、蒋右哲微肿的唇角，都映得格外清晰。
屋子里的打斗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比清晨雾气更暧昧的氛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一夜荒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