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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不够,”声音变得尖锐,“每一次仪式都需要新的生命,新的怨恨,来维持这个囚笼的存在。就像一个无底洞,永远填不满。但这一次……会不一样。”

      骷髅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走下高台。它的骨头在烛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这一次,我会彻底完成仪式。不是六个,而是六十个,六百个!我要让整个柳溪镇,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的后代,都成为祭品!我要让他们的怨恨填满这口井,填满这个世界,然后……冲破束缚,回到人间!”

      它张开双臂,暗红的雾气从它身上涌出,在大厅中弥漫。雾气中浮现出无数人脸——那些被献祭者的脸,扭曲、痛苦、充满怨恨。

      “而你们,”骷髅指向井然和谢南翔,“将是最后的钥匙。两个被标记的活人,两个拥有特殊体质的人——一个能看到真相,一个能打破幻象。用你们的生命,你们的怨恨,来完成最后的仪式!”

      雾气朝两人涌来。谢南翔举起钥匙,钥匙发出强烈的金光,暂时逼退了雾气。但骷髅冷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东西——

      另一个雕塑。

      和井然带回去的那个一模一样,但更大,更精致。雕塑眼睛位置的暗红宝石,正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你们以为只有你们有雕塑吗?”骷髅的声音充满嘲讽,“这个才是本体。你们手中的那个,不过是复制品。现在,回归你们该去的地方吧!”

      它举起雕塑,宝石光芒大盛。井然和谢南翔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飞向雕塑。

      “不!”谢南翔挣扎着,将钥匙狠狠刺向自己的手掌——用疼痛保持清醒。

      鲜血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泊。血泊中,倒映出的不是大厅的景象,而是……另一个世界。

      一个庭院,一口古井,井边站着两个人——沈璧君,和另一个穿着古装、但剪短了头发的男子。

      那个男子的脸,和井然一模一样。

      沈家丫鬟跑过来,一个帮忙扶着谢南翔,另一个忙忙看沈璧君有无损伤,便是这时候,终于有个护院看见谢南翔后边还有一个趴伏着的人,过去一看,却是一张曾经见过的脸:“连庄主!”

      井然不知道自己被错认成连城璧,好在沈璧君一看见他那头短发就断定:“这个乾元不是连城璧。”

      画面中的井然(或者说,长得和井然一样的人)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周围。而谢南翔看到,在那个世界的井口,正倒映着双月。

      两个世界,两个井然,两个谢南翔。

      一个在微缩世界,一个在《萧十一郎》的幻境。

      但哪一个才是真实?

      又或者……都是假的?还是说,这仍然是做梦?

      骷髅看到血泊中的倒影,发出愤怒的咆哮:“不可能!你怎么能连接两个幻境!”

      谢南翔忽然明白了。他的血,他的“特殊体质”——不是因为他被标记,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来自“外面”。他是现实世界的人,他的血是真实的,所以能打破幻境的屏障。

      “井然!”他大喊,“跳进血泊里!那是出口!”

      井然毫不犹豫地扑向血泊。在接触到血液的瞬间,他的身体开始融化、重组,化作一道光,射向血泊中的倒影。

      “休想!”骷髅挥舞着雕塑,暗红雾气化作巨手,抓向谢南翔。

      谢南翔将钥匙狠狠刺向雕塑的眼睛。金光和红光碰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在光芒中,他看到了真相——

      不是两个幻境,而是无数个。无数个基于不同故事、不同时代的幻境,像蜂巢一样连接在一起,共同组成了这个巨大的囚笼。

      而囚笼的中心,就是那口古井。

      井不是怨气的源头,而是……出口。是连接所有幻境和现实的通道。

      但出口被诅咒封住了,需要正确的“钥匙”才能打开。

      那把钥匙,不是铜钥匙,不是雕塑,而是……

      “真相,”谢南翔喃喃自语,“真相才是钥匙。”

      他看向骷髅:“你不是柳文渊。你也不是怨气的聚合体。你只是……守门人。一个被诅咒困在这里,不得不扮演反派角色的守门人。”

      骷髅僵住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也是囚犯,”谢南翔直视着骷髅空洞的眼眶,“你被困在这里,被迫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个仪式,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但你真正的任务,是等待有人看破真相,打破循环。”

      骷髅手中的雕塑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暗红雾气开始消散,大厅的景象也开始崩塌。

      “一千年……”骷髅的声音变得微弱,“我等了一千年,等有人对我说这句话。等有人告诉我,我不是怪物,不是厉鬼,只是……一个可怜的灵魂。”

      它的骨头开始化作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在完全消失前,它最后说:

      “井是出口。但出口需要两个人的血——一个来自外面,一个来自里面。现在,你们齐了。”

      大厅完全崩塌了。谢南翔坠入黑暗,坠向血泊中的倒影。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井然——不是微缩世界的井然,也不是《萧十一郎》幻境里的井然,而是真实的、在柳溪镇客栈里的井然,正从床上醒来,手腕上的淤青已经消失,床头柜上的雕塑化作一堆粉末。

      而他自己,正躺在救护车的驾驶座上,旁边是老陈平稳的呼吸声。

      车窗外,柳溪镇的晨曦正在降临。

      一切都结束了?

      不,还没有。

      在古井深处,在那堆积了千年的骸骨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不是怨气,不是厉鬼。

      而是……真相本身。

      ---

      井中骸·第六章

      一、沈家庄的日子

      晨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进厢房,井然从沉睡中缓缓醒来。有那么几秒钟的恍惚,他以为还在柳溪镇的客栈里,直到看见头顶的素色纱帐、鼻尖萦绕的檀香气息,还有手腕上已经消失不见的淤青,记忆才如潮水般涌回。

      微缩世界、井底骷髅、暗红雾气、血泊中的穿越……一切都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但眼前的古色古香又在提醒他:这不是梦,他真的来到了另一个时空。

      他坐起身,发现自己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丝绸中衣,质地柔软舒适。床边整齐地叠放着一套天青色锦缎长袍,配着同色系的腰带和发冠。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还是短发,但显然被人仔细清洗过,发尾带着淡淡的皂角清香。

      门被轻轻叩响,一个丫鬟的声音传来:“井公子,您醒了吗?奴婢伺候您梳洗。”

      “进来吧。”井然应道。

      门推开,两个穿着浅绿衣裙的丫鬟端着水盆、布巾、洗漱用具鱼贯而入。她们动作娴熟,举止得体,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大户人家侍女。

      “奴婢春兰,这是夏荷,”年长些的丫鬟介绍道,“小姐吩咐我们好生照料公子。公子感觉可好些了?”

      “好多了,谢谢。”井然从床上下来,任由她们伺候着洗漱更衣。整个过程他有些局促——作为一个现代人,这种衣来伸手的待遇让他很不习惯。

      更衣时,他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还是那张脸,但穿着古装、束起头发(虽然短发束不成发髻,但用发冠固定后倒也整齐),竟然颇有几分古代文士的气质。难怪会被错认成连城璧——虽然他没看过《萧十一郎》,但从丫鬟们的反应看,自己和那位连少堡主长得确实很像。

      “井公子真是仪表堂堂,”夏荷一边帮他整理衣领一边赞叹,“和连少堡主就像亲兄弟似的。”

      “你们见过连城璧?”井然试探着问。

      “见过几次,”春兰回答,“连少堡主偶尔会来拜访老太君。不过他性子冷,话不多,奴婢们都不敢多瞧。”

      井然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既然来到了这个《萧十一郎》的世界,就得尽快了解情况。沈家庄、连家堡、还有那个不知在哪里的“楚云宫”和“灵山”,这些地方之间是什么关系?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谢南翔呢?

      “和我一起被救起的那位谢公子,他怎么样了?”

      “谢公子住在西厢,伤已经好多了,”夏荷说,“他医术可厉害了,庄里好几个下人的小毛病都被他治好了呢。”

      这倒符合谢南翔的性格——走到哪儿救到哪儿。

      洗漱更衣完毕,春兰问:“公子要用早膳吗?小姐说如果公子醒了,可以请去花厅一同用膳。”

      “好。”

      沈家庄的规模比井然想象的要大。他被丫鬟领着穿过好几道回廊,每一处都布置得极为精致。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品味和财力。庭院里种满了各种花草,有些井然认识,有些从未见过,但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沈璧君笑着走过来:“沈家的山庄里有许多花草,都是我喜欢的,希望客人们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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