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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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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公子?井公子你怎么了?”
沈璧君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他发现自己瘫坐在藏书阁的地上,脸色苍白,浑身被冷汗浸透。沈璧君蹲在他身边,一脸担忧。
“我没事,”他勉强笑了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想起什么了?”
井然看着沈璧君关切的脸,忽然想问:你呢?你在这个循环里,扮演什么角色?你是沈璧君,是《萧十一郎》里的沈璧君,还是……别的什么?
但他没问出口。有些事,知道得太多不一定是好事。
“想起我以前也喜欢白菊,”他转移话题,“小时候,母亲在院子里种了很多白菊,秋天开的时候,像下了一场雪。”
沈璧君眼睛一亮:“真的吗?我也最喜欢白菊。可惜这个季节看不到真花,只能绣在香囊上。”
她拿出自己的香囊——和送给井然的一模一样,白菊绣样,淡雅清香。
“这个香囊,你绣了很多个吗?”井然问。
“嗯,闲来无事就绣,”沈璧君说,“送过给祖母,送过给连……连少堡主,也送过给巍哥哥和眠弟弟。现在送给了你。”
送给了连城璧。送给了沈巍沈眠。现在送给了他。
井然忽然明白了什么。
白菊香囊,在这个世界里是沈璧君表达善意和关心的方式。但在那个世界里,白菊是死亡标记。这两个意象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隐喻——
沈璧君的关心,可能就是死亡标记。
那些收到白菊香囊的人,都怎么样了?连城璧还活着,但据说他性情大变,冷漠孤僻,那他还是原来的他吗?也许是,也许不是了吧。沈巍去了灵山,与世隔绝。沈眠去了楚云宫,三年未归。
而他自己,收到了香囊,然后看到了跳井的幻象,被卷入时间循环的秘密。
这真的是巧合吗?
“沈小姐,”他忽然问,“你为什么要送我香囊?”
沈璧君愣了一下,脸微微泛红:“因为……觉得和井公子投缘。而且你背井离乡,身边没有亲人朋友,我想让你知道,在这里还是有人关心你的。”
她的眼神真诚而温柔。井然看着她的眼睛,忽然不确定了。也许是他想太多了,也许沈璧君真的只是好意,白菊香囊真的只是普通的礼物。
但在这个诡异的循环里,哪有那么多“也许”?
藏书阁的门被推开,谢南翔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古籍。
“找到了,”他神色凝重,“关于时间循环的记载。”
三、古籍秘辛
那本古籍名为《镇魂录》,是沈家庄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是第一代庄主所著。书页泛黄脆弱,很多字迹已经模糊,但大致还能辨认。
谢南翔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看这里。”
“唐贞观七年,有书生柳文渊含冤投井,怨气冲天。其怨引动天地异象,致时空紊乱,形成‘轮回之井’。井成之日,方圆百里生灵皆入轮回,重复生死,无有出期。”
“余受仙师所托,于井上建庄镇守,以沈家血脉为引,设‘锁魂大阵’,困怨灵于井中。然阵法需以活人献祭,每甲子一人,以平怨气,稳轮回。”
“献祭之人,需与柳文渊有缘——或貌相似,或命相似,或魂相似。献祭之时,井中现双月,祭品入井,轮回重启。”
“至今已献六人,然怨气未消,反愈盛。余自知罪孽深重,但为保一方安宁,不得已而为之。后世子孙,当续此任,不可懈怠。”
文字到这里结束。下面还有一些小字,记载着每次献祭的时间和祭品的身份。
第一次献祭:北宋元祐三年,画师林某。
第二次献祭:明洪武十年,道士清虚子。
第三次献祭:清乾隆二十二年,商人王某。
第四次献祭:民国十年,留学生陈某。
第五次献祭:公元2016年,建筑设计师井然。
第六次献祭:???
“第五次是我,”井然声音干涩,“但那是2016年,现在是……”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是古代,是《萧十一郎》的时代。但《萧十一郎》是明朝背景,而第五次献祭是2016年。时间线对不上。
“除非,”谢南翔说,“时间循环不是线性的。它可能在不同的时间点跳跃,可能在不同的世界穿梭。第五次循环在2016年的柳溪镇,第六次循环在明朝的沈家庄,第七次循环……可能又回到了某个时间点。”
“那第六次献祭是谁?”沈璧君问,“记载是空白的。”
谢南翔翻到下一页,那里有一行被涂改过的字迹,但仔细看还能辨认出来:
第六次献祭:天启三年,沈家养子,沈眠。
沈璧君的脸色瞬间煞白:“眠弟弟?不……不可能!眠弟弟还活着,他在楚云宫,屈少城主正要接他回来!”
“天启三年就是今年,”谢南翔说,“如果记载是真的,那么沈眠就是第六个祭品。而献祭的时间……”
他看向井然:“可能就是月圆之夜。三天后。”
三天后,正是月圆之夜。也是他们原计划出发去连家堡的日子。
“不对,”井然忽然说,“如果沈眠是第六个祭品,那我是第五个。但我还活着,我经历了第五次循环,现在进入了第七次循环。这说明什么?说明献祭不一定成功?又或者说,献祭成功的人,会进入下一次循环?”
“就像游戏里的存档点,”谢南翔苦笑,“死了,但没完全死。在下一个循环里复活,继续游戏。”
这个比喻很贴切,但也让人绝望。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就永远困在这个轮回里,死了一次又一次,永远无法真正解脱。
“等等,”沈璧君忽然说,“如果眠弟弟是祭品,那巍哥哥呢?他也是沈家养子,和眠弟弟是双胞胎。他会不会也是……”
她不敢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沈巍可能也是祭品,或者即将成为祭品。
“还有连城璧,”井然补充,“他也和我们长得像。他会不会也是候选?”
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太多的信息,太多的可能性,让人不知所措。
“现在怎么办?”谢南翔问。
“去楚云宫,”屈楚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全部对话。
“屈少城主……”沈璧君站起来。
屈楚萧走进来,脸色异常严肃:“如果沈眠真的是祭品,那我必须立刻带他走。楚云宫有办法保护他。”
“什么办法?”谢南翔问。
“楚云宫有一件宝物,叫‘定魂珠’,可以稳定魂魄,抵抗外力侵蚀,”屈楚萧说,“如果沈眠真的被选为祭品,定魂珠可以暂时保护他。”
“暂时?”井然抓住关键词。
“是的,暂时,”屈楚萧坦诚,“定魂珠只能拖延时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要彻底打破这个轮回,必须摧毁那口井,或者……超度柳文渊的怨灵。”
“怎么摧毁?怎么超度?”
“不知道,”屈楚萧摇头,“这是沈家守护了千年的秘密,只有沈家人才知道。但显然,之前的沈家人都失败了。”
他看向老太君:“老太君,您知道吗?”
老太君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才缓缓开口:“老身知道的不多。祖训只说要镇守此井,每甲子献祭一人,以保平安。至于如何摧毁,如何超度……没有记载。”
“那您知道沈眠是祭品吗?”沈璧君的声音带着哭腔。
老太君闭上眼睛:“知道。”
“祖母!”沈璧君不敢置信。
“三年前,楚云宫来人,说沈眠体质特殊,适合学艺。老身知道,那是借口。楚云宫真正想做的,是保护他,远离这口井,远离这个诅咒。”老太君的声音苍老而疲惫,“但有些事,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
“所以您就同意了?把眠弟弟送走?”
“至少能让他多活三年,”老太君睁开眼睛,眼中是深沉的悲哀,“璧君,你不知道这个诅咒有多可怕。沈家历代庄主,都死在这口井边。你的父亲,你的叔叔,都是如此。老身不能让你也……”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她送走沈眠,是为了保护沈璧君。因为祭品需要和柳文渊有缘,而沈家血脉,尤其是和柳文渊长相相似的人,最容易被选中。
沈巍、沈眠、连城璧,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卷入的。
那么井然呢?他为什么会和柳文渊长得像?是巧合,还是……他根本就是柳文渊的转世?
这个念头让井然不寒而栗。
“不管怎样,我现在就去楚云宫,”屈楚萧说,“立刻带沈眠回来。月圆之夜还有三天,我们还有时间想办法。”
“我跟你去,”井然说。
“我也去,”谢南翔说。
屈楚萧看着他们:“你们确定?这一路不会太平。那个留下白菊和玉佩的人,可能还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