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美人靠演技封神【系统】》我要当咸鱼

5、纸城极乐

　　有了魏三这个“地头蛇”带路，三人避开了大殿内还在磕头的纸人，从侧门悄无声息地摸了出去。

　　“二位爷，前面就是正街了。”魏三猫着腰，指了指前方的一扇朱红大门，声音压得极低：“过了这道门，千万记住了——别回头，别乱看，别接茬。这街上的‘东西’，最喜欢跟活人搭讪。”

　　谢昭单手推着轮椅，另一只手按在剑柄上，冷冷地颔首。魏三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吱呀——”随着大门开启，一股喧嚣至极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冲散了道观内的阴冷死寂。

　　谢昭抬眼望去。原本应该是道观庭院的地方，此刻竟然变成了一条灯火通明的长街。街道两旁挂满了白色的灯笼，酒楼、茶馆、戏台鳞次栉比，红砖绿瓦，煞是好看。

　　但这繁华……太“薄”了。所有的房子都是纸糊的。墙壁薄得透光，里面的烛火将骨架映得清清楚楚，风一吹就哗哗作响。屋顶的瓦片是用黑纸剪出来的，整齐得有些诡异。

　　就连天上的那一轮月亮，也是被人用拙劣的画技，画在漆黑天幕上的一个惨白圆圈。这是一个由纸扎堆砌而成的世界。

　　“包子喽！刚出笼的人肉……啊不，猪肉包子！”

　　“胭脂水粉！刚剥下来的新鲜面皮！”

　　街上“人”来人往。它们穿着花花绿绿的纸衣服，动作僵硬，脚不沾地地飘来飘去。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画着两团鲜艳欲滴的腮红，五官是墨笔勾勒的，嘴角咧到一个夸张的弧度，却唯独——没有瞳孔。

　　那是满街的无眼纸人。

　　“这……这就是观主说的‘极乐世界’。”魏三缩在苏辞轮椅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牙齿打颤：“在这里，你想什么就有什么。想吃龙肉有龙肉，想当皇帝当皇帝……前提是，你得把魂儿留下。”

　　苏辞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满街的诡异。他的目光在那些纸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远处一个摊位上。

　　"道长，"苏辞忽然开口，声音虚弱，却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兴味，"你看那个。"

　　谢昭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眼底掠过一抹诧异。那摊位上插着的哪里是什么糖葫芦，分明是一串串血淋淋的、还在咕噜噜转动的眼珠子。

　　谢昭垂眸，目光落在轮椅上那人苍白的侧脸上。寻常人见到这种景象，要么惊恐失声，要么厌恶地移开视线。可这人……不仅没有半分惊惧，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甚至还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光。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谢昭手指在剑柄上微微收紧。这副病弱到风一吹就倒的躯壳下，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苏辞似乎察觉到了谢昭的注视，回过头，冲他露出一个苍白而无害的笑:"吓到道长了?抱歉，我只是觉得……"

　　他顿了顿，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一点，声音温和却透着凉意:"这纸扎城里最缺的，大概就是眼睛了。"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平地而起。

　　“客官……买一串吧……”

　　那风又急又冷，像是有人在后脖颈吹气。魏三还没反应过来，一张惨白的大脸就突然贴到了他鼻子尖前。

　　那是个扛着草把子的纸人老头，脖子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折断垂在胸前，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它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盯着魏三，手里举着那串还在滴血的眼珠子，几乎要怼进魏三的嘴里。

　　“不要钱……只要你把你的眼睛……换给我就行……”

　　“啊啊啊！鬼啊！！”

　　魏三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本能地尖叫一声，伸手就要去推那老头。

　　“别动！别碰它！”一道清丽焦急的女声突然从旁边的纸巷子里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穿淡青色道袍的身影冲了出来。她速度极快，不管不顾地一把抓住了魏三那只即将触碰到纸人的手，狠狠往回一拽，同时另一只手迅速从袖中掏出一叠圆形的黄纸，塞进了那个纸人老头的手里。

　　那女子脸色苍白，额角全是冷汗，却强撑着笑脸对那恐怖的老头赔罪：

　　“老伯，他是新来的不懂事，冲撞了您。这些钱给您买酒喝，您去别处卖吧，我们不吃甜的。”

　　原本因为没讨到“眼睛”而面露凶光的纸人老头，一闻到那黄纸上的阴气，动作瞬间停滞了。它贪婪地把黄纸凑到那画出来的鼻孔下闻了闻，脸上露出了诡异而满足的笑容，嘴角的墨迹咧得更大：

　　“好钱……真是好钱……”

　　它不再纠缠，扛着那串眼珠子，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飘飘忽忽地转身融入了人流。

　　魏三惊魂未定，瘫软在地上大喘气：“多、多谢女侠救命！”

　　那青衣女子却没有理会魏三的感激。她警惕地环顾四周，见那些飘荡的纸人没有围过来的迹象，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视线先是扫过杀气腾腾、还保持着拔剑姿势的谢昭，最后落在了坐在轮椅上、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的苏辞身上。

　　“你们是刚进来的活人吧？”女子语速极快，声音压得很低，神色严肃：“在下药王谷弟子温青。听我一句劝，把剑收起来。”

　　她指了指谢昭手中的剑，语气带着一丝警告：“这里是‘纸扎城’。这里的鬼怪，大多没有实体，寻常刀剑很难伤到它们。而且它们极其记仇，若是刚才那位道友真的动了手……”

　　温青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摊位。那里有一滩暗红色的痕迹，旁边还散落着几根沾血的稻草。

　　“半个时辰前，有个修士不想买梳子，推了那卖货郎一下。”温青脸色发白，声音微微颤抖，“结果整条街的纸人都扑了上去。那个修士……就像一张纸一样，被活生生地撕碎了。没有血流出来，他的身体里……塞满了稻草。”

　　谢昭闻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手依旧按在剑柄上，并未收敛杀气。他对这种突然冒出来的“热心人”向来不信任。谁知道这是人是鬼？

　　倒是轮椅上的苏辞，闻言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不能动手，只能交易？而且流通货币是……那种特制的黄纸冥币？

　　苏辞心念微动，随即抬起头。他捂着胸口，轻轻咳了两声，对着温青微微颔首：“多谢姑娘提醒。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差点酿成大祸。”

　　他声音虚弱，带着几分病气，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后怕：“在下苏辞，身体不好，还要劳烦温姑娘……能否告知，这城里除了给钱交易，还有别的活路吗?"

　　温青一愣。她在这鬼地方困了三天，每天只想着如何多活一会儿，从没想过还能有"别的活路"?

　　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锣响。

　　"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那声音不像是人喊出来的，倒像是从地底深处钻出来的。

　　随着这声锣响，整条长街上的灯笼突然齐齐闪烁了一下，由惨白转为了幽绿。那些原本还在做买卖的纸人，动作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僵硬的脖子同时转动，发出一片密集的"咔嚓"声，死死地盯向了街上的活人。

　　"快跑!"温青脸色大变，一把拉起地上的魏三，冲着谢昭喊道:"去前面的寿衣铺!那里是安全的!"

　　谢昭反应极快，几乎是在温青开口的瞬间，他就已经推着轮椅冲了出去。

　　苏辞坐在疾驰的轮椅上，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长街尽头的迷雾中，一个高大的黑影正缓缓走来。它手里提着一面巨大的铜锣，每走一步，脚下的影子就会像活物一样蠕动蔓延，吞噬着周围的光亮。

　　而那些被影子覆盖的纸人，身体开始迅速膨胀、异变，嘴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温青带着三人熟练地穿过几条死寂的纸巷子。

　　身后的锣声越来越急，那股阴冷的压迫感如同附骨之疽，紧紧咬在他们身后。两边的纸房子里开始传出指甲挠墙的“沙沙”声，原本窗户纸上，映出了一个个扭曲拉长的怪影，似乎随时都会破窗而出。

　　“到了！就在前面！”温青指着前方一间看起来稍微厚实一点的铺子。

　　那铺子门前挂着两个白灯笼，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寿衣”二字。在这满街的红红绿绿中，这黑白的色调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安全感。

　　“快进去！”温青一把推开门，谢昭推着苏辞，魏三连滚带爬，几人几乎是擦着那股黑雾的边冲进了屋里。

　　温青反手重重关上门，又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张红色的符纸，“啪”地一声贴在了门缝上。

　　“呼……”做完这一切，温青才脱力般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息。

　　门外，那沉闷的锣声在门口徘徊了一阵，似乎失去了目标。紧接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和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响起，听得魏三头皮发麻，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安、安全了吗？”魏三牙齿打颤。

　　"暂时安全了。"温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指了指屋内墙角的一个香炉，"这里的老板收了我的大价钱，我在那香炉里供奉了整整一篓子的冥币。只要供奉不断，它就不会把我们'做成衣服'。"

　　她压低声音，警告道："但记住，千万别碰这里的任何东西。这些寿衣都是'订制品'，每一件里面都绑着一个活人的魂。"

　　"做、做成衣服？"魏三瞪大了眼睛。

　　温青指了指屋内。借着昏暗的烛火，众人才看清这屋里的摆设。

　　这不仅是个寿衣铺，更像是个裁缝铺。墙上挂满了一排排花花绿绿的纸寿衣，但那些寿衣的尺寸……却和常人无异。

　　风一吹，那些袖管空荡荡地晃动，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鬼魂正在试穿。更诡异的是，其中一件红色寿衣的袖口，还在一缕一缕地渗出鲜血，滴在地上，却没有声音。

　　“在这个城里，纸人想变成活人，而活人……是最好的原材料。”

　　温青压低声音，语气森然：“它们会把活人的皮剥下来，糊在纸骨架上；再把活人的骨头抽出来，做成灯笼柄。至于肉……那就是它们的口粮。”

　　魏三听得两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谢昭面无表情地听着，手始终没有离开剑柄。他并不怕这些鬼怪，他担心的是……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轮椅上的苏辞。刚才那一路狂奔，颠簸是难免的。此时的苏辞，脸色白得近乎透明，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连呼吸都成了一种负担。他一只手死死抓着轮椅扶手，指节泛白，另一只手抵在唇边，压抑着即将溢出的咳嗽。

　　“苏公子？”温青也注意到了苏辞的不对劲。看到苏辞那张比纸人还要苍白几分的脸，温青眉头瞬间锁紧，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这人……真的只是个病弱的世家公子吗?在这吃人的纸扎城里，活人无不是战战兢兢、神经紧绷。可眼前这个青年，坐在轮椅上，气息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绝，却又淡定自若。这真的是人吗？还是什么披着人皮的高阶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