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山》溪九湘

4、他没钱还想吃饭

　　“好啊，我不要脸，”关时年凑近叶望秋耳旁，压低声音，“那我们再来一场好不好，脸皮薄。”
　　叶望秋斜眼看他，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那你用什么来和我比？”叶望秋问。
　　关时年装样子想了下，不怀好意的说：“我也赤手空拳，好不好？”
　　叶望秋没多想，后退几步，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你可别给我放水。”关时年轻轻跃起跳到叶望秋身边，右手握拳打向叶望秋，他往边上一闪，动作灵敏躲开，趁关时年收手时抬腿扫去，说出他的缺点：“你慢了。”
　　“山神大人体谅一下，毕竟你的对手躺了二十几年。”说着关时年轻跳往后，抓住叶望秋发带，用力扯下。
　　叶望秋摸了下散落的头发，有些不可置信。他笑笑，右手变出一把剑，那是他的伴生剑——离心。
　　“呵，”关时年抬起双手往后推，“怎么堂堂山神还耍赖？”
　　“少废话。”叶望秋说着就举剑冲过来。
　　关时年往边上一躲，躲过了这一剑，道：“我还真是掉以‘轻星’了。”关时年把轻星叫的很重。说完，一把剑出现在他的手上。
　　对，他的剑就叫轻星。

　　俩人拿着剑互相挥舞，就是不往对方身上挥去。
　　后来还是关时年先停下来的。
　　“我认输。”关时年把轻星向上一扔，化成一道光消失不见。
　　再打下去两个人都得浑身难受，二十几年没打过架，突然来这么一下，这几天都别想干重活。
　　叶望秋也有些累了，点点头。
　　“要不，下山玩几天？”关时年试探问着，他不确定叶望秋会不会同意，但还是问了，“这山上好是好，就是太无聊了点，每天不是看山就是看水，你陪我玩，我陪你闹。”
　　关时年摇头，道：“索然无味了。”

　　山上无聊，没趣，叶望秋却就是在这生活了几百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或许真的像关时年所说的那样，每天看看山看看水就过去了。
　　关时年走到叶望秋面前，看他在沉思，便靠在一旁撅起个嘴等。
　　叶望秋觉得山上更安全，但是他又希望自己能尽量满足关时年，他可不希望在关时年短暂的一生中会留下遗憾。
　　“明日吧。”叶望秋给了他一个答案。
　　关时年笑着，好像对下山早就期待许久，“好啊，我到时候要给你买一堆好看的衣裳。”
　　“你有银子吗？”
　　“没啊，你应该有吧。”
　　“没。”

　　那晚关时年没心没肺的就睡了过去，叶望秋辗转反侧，最后来是爬起来翻找出两顶斗笠，在周围缝上一圈纱。
　　他不能让别人认出他们。

　　“这什么，给我戴的？”关时年一觉醒来手中便多了个斗笠，看着叶望秋已经戴上了，自己也只好戴上。
　　“没想到你还准备了这个，你平时下山都戴？”关时年问着，“也是，你现在是山神。”
　　叶望秋整理完自己的斗笠，再帮关时年也系好，“没有，我不厉害。”

　　出发前，叶望秋还有些不安，毕竟二十几年没下过山，也不知道现在山下怎么了样了。
　　如果被认出来了，那关时年该怎么办。
　　“此行，谨慎小心，切莫让人识出，”叶望秋想了下，又补了句，“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关在山上，你要是再死一次，我就把你的骨灰镶在离心里。”
　　关时间把手搭在叶望秋身上，拉着他往山下走，“谁会认出我？我都死了，也只能证明二十余年江湖上又多了个关时年。”
　　“没人可以代替你，长的像的就杀了。”叶望秋被关时年的力带着走。
　　关时年快步走向前，转身看着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都是穿红衣服，腰间戴个玉佩，难道是今天戴了斗笠？
　　关时年问：“你怎么戾气这么大？”
　　“我不想让别人把你带走。”

　　看来叶望秋只是嘴上说着，不在乎邪祟出逃时两人的分别，其实心里难受死了。
　　关时年居然不和自己一起守护雪峰，而是转头说要加入北炎宗一起守护山下百姓。
　　叶望秋小心眼，关时年这么想着。
　　“不走了，就陪着你好不好？余生都陪你。”
　　叶望秋看着他，眼眸一沉，没有回。

　　从半山腰下去花了一段时间，关时年一路说着山上的变化，叶望秋就一边给他解释近年发生了什么。
　　下到山脚时已经是午时了，路上大大小小的铺子里传出香味来。
　　“我们吃之前常去的那家吧。”关时年没给叶望秋回答的机会，拉着他就往前跑。
　　叶望秋没反应过来，还踉跄两下，险些摔倒，还好边上有个姑娘扶住了他，“公子莫急。”
　　姑娘的眉眼锋利，带了丝英气，边上还跟了几个和她穿着打扮一样的姑娘，看来是某个宗门的弟子。
　　这么多人来，怕不是北炎宗叫来的吧。
　　“没摔着吧？”关时年拉起叶望秋的手，左右看看，确认没受伤才放下心，又从袖口拿出一块手帕塞给他，让他擦擦手。
　　“没，谢谢姑娘，你们这么多人是去做什么？”叶望秋没接下帕子，反手塞了回去。
　　“公子，路上人多，你们戴着斗笠还套面纱，看不清路，最好是取下为好。”那位姑娘没回答叶望秋的问题，只是劝他不要戴斗笠。
　　关时年开口解释：“我家公子有眼疾，大夫不让见光，谢谢姑娘啊。”
　　那姑娘在他俩之间来回看着，没看出一点主仆关系，“那这位公子你也有眼疾？”
　　关时年熟门熟路的打了个哈哈，道：“那倒不是，只不过让公子一人格格不入不大好，我便陪我家公子戴。”
　　姑娘语气一顿，话里带了点别的意味：“那你方才跑那么快，是要摔死你家公子吗？”
　　关时年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好点头哈腰的给叶望秋道歉。
　　那姑娘没多管，直接走了。

　　“宗主，那两人身上有妖气。”跟在孟非云身后的鸽苏说道。
　　“我当然知道了，”孟非云也不是个傻子，哪至少要别人来说，“我是蠢到这个地步了吗？”
　　“那您方才？”鸽苏疑惑问道。
　　自从叶望秋上山闭关后，山下不属于雪峰的一些东西便吸收天地灵气长大成妖，部分妖还会靠着妖力祸害人间，所以现在的宗门除了雪峰来的妖，其余对人间有威胁的都会抓来除掉。
　　“那是只大妖啊，这有什么急的，”孟非云不慌不忙的说着，她没有把握能除掉这么一只大妖，但北炎宗可不一定，“今日不是北炎宗叫了各门派来比武吗？到时候和北炎宗说，谁先除了那两只妖，谁便嬴下比武。”
　　鸽苏一直是听她的话，点头称是。
　　“宗主，若那是雪峰来的妖呢？”一个叫高望的姑娘问道。
　　“山神早已归山闭关，雪峰这么大，还有结界，你以为是那些妖不想下来吗？”孟非云说着，还指向了雪峰，“其实是山神设的结界，不让他们下来罢了。”
　　确实，二十余年来，杀的妖没有一只是来自雪峰的。

　　关时年找了个位子坐下，问：“想吃些什么？”
　　“我真的没带。”叶望秋又重复了遍昨天说过的话。
　　人都已经坐下了，现在走还来的及吗？
　　如果点了菜，没钱，那就是吃了霸王餐。
　　没点，直接走，那有点丢脸。
　　不过，都戴了斗笠，谁看的到呢？
　　关时年偷偷把手伸向叶望秋，小动作一下就被发现了，叶望秋拍了下他，随后被吓的收回了手。
　　“我都说了我没有银两，你偷也偷不出来。”
　　“不是。”见叶望秋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只好拉起他的手直接跑。
　　“没钱银两吃什么吃，还不跑？”关时间说道。
　　“我以为你会吃霸王餐。”
　　“我呸。”

　　刚跑出铺子时还给楼下小二吓了一跳，跑出一段距离后，两人都有些饿了。
　　“饿。”叶望秋冲关时年说，跑了那么远还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直接是又饿又累。
　　关时年喘着粗气，说话断断续续的，“要不，回山下摘点果子吃得了。”
　　叶望秋皱眉，明显是不想吃。
　　“我方才见二位从满月楼出来，还跑的如此匆忙，是发生了何事？”边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凑了上来，问道。
　　“他没钱还想吃东西，不跑等着被打吗？”关时年指着叶望秋，话里埋怨。
　　“哈哈，原是如此，二位是外来客吧，是来参加北炎宗的比武吗？来的路上银两怕是没带够吧，”那老人拂拂自己地长胡子，笑着，好像很欣赏两个人，“这样，来者是客，我的包子铺还有未卖完的，若不嫌弃可以来吃。”

　　老人的盛情邀请在两位饿死鬼面前，简直是救命稻草。
　　连连点头跟着男子走了。
　　“你不怕他是坏人？”叶望秋问。
　　关时年脚步一停，一脸呆滞看向他，道：“我还想问你来着，你点头了，我便也点了。”
　　“我哪有，不是你先点的吗？”叶望秋为自己辨解道。
　　关时年咬咬呀，道：“算了，有毒算我倒霉。”

　　包子铺在路边上，来往人并不多，铺面上还放了好几个白净的包子，不像是坏人。
　　“你没带银两你打算吃什么？”关时年越想越不对劲，没带还敢下上吃东西，叶望秋现在这么爱占便宜吗。
　　“山下有认识的妖，我想去那解决的，但是你非要去满月楼，我以为你有银两。”叶望秋呆呆的说着。
　　关时年语塞，脸色沉了又沉，道：“那你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