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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前世今生见香菱 ...
自那日周府寿宴归来,次日辰时不到,林府门房来报,有客递帖,上写“山野散人严朴拜会林公子”。
长生知是沈砚荐的西席到了,忙整衣出迎。
只见一青衣老者立于阶下,须发皆白,面容清癯,正是前日为黛玉诊病的那位仁心堂严先生。
今日他未着道袍,只一袭半旧蓝衫,洗得发白,却干干净净,手中提着一个青布包袱,神色淡然,目光澄澈,立在晨光中,自有一股出尘之气。
长生忙上前,深深一揖:“学生林长生,拜见严先生。前日蒙先生救命之恩,今日又蒙先生屈尊教诲,感激不尽。”
严朴打量他片刻,颔首道:“不必多礼。老朽受沈大人所托,前来授课,非为报恩,亦非为谋生。只看你根骨如何,可堪造就。”
说罢径自入内,目光一扫庭院,道:“此地甚好,清静。你平日读书,在何处?”
长生引他到书房,严朴见书房不大,陈设简朴,临窗一张紫檀大案,上置文房四宝,并几叠书稿。
墙上悬一幅山水,是倪云林的笔意,疏淡萧索,案头供着一个青瓷瓶,插着几枝疏梅,香气清冷。
他微微点头:“倒不俗,你既拜我为师,有几句话需说在前面。”
长生垂手肃立:“请先生教诲。”
严朴于案后坐下,缓缓道:“我授课,不拘泥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医卜星相,农桑水利,皆在讲授之列。你若只想求取功名,作那寻章摘句的腐儒,今日便可作罢。”
“求学之道,贵在明理。理明则心正,心正则行端。你若只想学些机巧权谋,汲汲于功名利禄,亦非我门下弟子。”
他看了一眼长生,“过往种种,我不问,你也不必说,然读书明理,亦是为解心结。若放不下,看不破,纵是学富五车,亦不过是又一个‘聪明误’。”
长生撩袍下跪,行三拜大礼:“学生林长生,愿拜先生为师。愿遵先生教诲,明理正心,绝不敢有违。”
严朴受了礼,神色稍霁,自包袱中取出一卷书,递与长生:“这是我手抄的《大学章句》,与你平日所读不同。朱子注疏,固然精到,然其理过严,其法过苛。我这里另有一番解说,你且先看,三日后讲与我听。”
长生双手接过,只觉那书卷入手微沉,翻开一看,字迹清峻峭拔,行间有朱笔批注,密密麻麻,皆是发前人所未发之论。
他知这是严先生毕生心血,珍而重之,小心收好。
自此,严朴便在林府住下,每日授课两个时辰。
他授课不拘一格,有时讲《论语》,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引申到时下官场倾轧、世态炎凉。
有时论《史记》,从“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说到盐漕之弊、民生疾苦;有时甚至抛开书本,与长生对弈一局,于棋局中讲解兵法谋略、人情世故。
更奇的是,他竟常以医道喻治国,说道:“治国如治病,当先辨其虚实寒热。如今朝政,看似气血两虚,实则毒火内蕴,一味温补,反促其亡。”
长生如饥似渴,昼夜攻读,本就两世为人,心智远超同龄,如今得名师指点,更是一日千里。
严朴见他颖悟非凡,举一反三,心中亦喜,倾囊相授,对他要求极严,一篇策论,常要修改数遍,直到字字珠玑,方肯罢休。
长生亦毫无怨言,常常读书至深夜,案头灯花,彻夜不熄。
黛玉的身子,在严朴和太医夫人精心调理下,日渐好转,脸上渐有了血色,已能下床走动,偶尔到书房看长生读书。
见弟弟如此用功,她心中欣慰又酸楚,于是常亲自下厨,炖了补汤送来。
严朴见她来,也不多言,只微微颔首,算是见礼。
黛玉亦知这位先生是位奇人,心中敬重,从不敢以寻常西席视之,平常也在一旁听着。
如此过了月余,已是腊月。
这日,严朴授课毕,并未如常离去,而是沉吟片刻,问道:“长生,你今年虚岁几何?”
长生答道:“回先生,学生虚岁已六岁。”
“六岁……”严朴捻须,“按制,童生试第一场县试,多在二月。你虽年幼,然学业已有根基,可愿下场一试?”
长生一怔。
县试是科举之始,虽只是童生试第一关,然意义重大,考中了便是童生,有了功名在身,身份便大不相同。
他前世早夭,今生重生,所求不过是护姐姐周全,未曾想过如此早便下场。然转念一想,若得童生功名,于己是进身之阶,于姐姐亦是倚仗。
他肃然道:“学生愿往一试,只是年纪尚幼,恐学识浅薄,有负先生教诲。”
严朴摆手:“学问深浅,不在年岁,你文章策论我已看过,破题、承题、起讲、入手,已得法度。所欠者,火候耳。下场历练一番,方知深浅。”
他从袖中取出一纸文书,“这是你的保结文书,需有本县廪生作保,证明你身家清白,无冒籍、匿丧、顶替之弊,我已请托一位故交,为你作保。此外,还需填写姓名、籍贯、年岁、三代履历。”
长生接过,见是一份空白保结,上钤有县学教谕的官印。他知这是严先生动用故交关系为他谋得,心中感激,再拜道:“谢先生成全。”
严朴道:“不必谢我,你若能中,是你自己的本事,若不能,回来再用功便是。只是有一样,科举之道固然是正途,然切记莫要失了本心,功名是器,心性是道,莫要为器失道。”
长生受教。
次日,长生便开始准备应试所需。姓名、籍贯、年岁皆好填,唯三代履历需谨慎。
他提笔写下:
童生林长生,年六岁,系扬州府江都县民籍贯。
曾祖林海,字沧溟,曾任山东兖州府知府,诰授中宪大夫。
祖林远,字静庵,国子监生,未仕。
父林如海,字文卿,甲戌科进士,钦点探花及第,现任两淮巡盐御史。
母贾氏,荣国公贾代善之女,诰赠恭人。
身家清白,并无违碍。遵例报考,伏乞准考。”
写罢,吹干墨迹,心中百感交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扬州巡盐御史衙门,林如海正对着一封家书,久久不语。
信是长生写来的,厚厚一叠,前半部分详述了姐弟二人抵京后的种种以及京城眼线寄来的情报。
家信无非是“一切安好,望父安心”等字样,且不说眼线寄来的情报如何让林如海对贾府寒心,还更对姐弟二人隐忍早慧痛心,这两个孩子在扬州可是他和贾敏的宝贝疙瘩,怎么回了一趟京城却成了他们的谈资?
长生家书中这字里行间言辞寥寥却条理清晰,然字里行间透出的惊心动魄,让林如海这宦海沉浮多年之人,亦觉脊背生寒。
尤其是读到那“姐姐疑似中毒”一节,他霍然起身,在书房中疾走数步,方强行压下心头滔天怒浪。
他如何不知!明眼人都知道姐弟二人前脚离开,后脚中毒如此光明正大,不是有人存心还能是什么!
后半部分,则是长生的建议,他写道:
“父亲身在盐政要津,如履薄冰。京中诸事儿与姐姐自会应对,父亲万勿以家事为念,当以国事为重。”
“唯有一事,儿斗胆进言:往年岁末,父亲循例送往京中各府之‘冰敬’、‘炭敬’,其中送往荣国府者,可否暂缓,或改换名目,不经贾府之手,直送相关衙门?儿非疑外祖家,实因姐姐之事,已生嫌隙。贾府树大根深,枝节蔓延,若其中有人心怀怨怼,借此生事,恐累及父亲清誉……”
信末,又附了一页小字,是长生模糊写出的:
盐引,亏空,户部,弹劾,王子腾。
林如海盯着那寥寥数语,瞳孔骤缩。
他是何等人物,宦海沉浮二十余载,对官场险恶、人心诡谲,洞若观火。
长生信中所言看似孩童忧心,实则句句切中要害。
那“疑似中毒”之事,已让他对岳家彻底寒心,而信末那几句没头没尾的话,更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盐引亏空”、“户部弹劾”、“王子腾”。
这几个词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他早已察觉、却始终不愿深想的可怕可能。
他缓缓坐回椅中,闭目沉思。
良久,唤来心腹长随林忠,沉声吩咐:“今年送往京中的节敬,重新拟单。荣国府那份,减三成,以‘老太太年高,不好奢靡’为由。余下七成,不走贾府门路,你亲自带人,分送户部李侍郎、都察院沈御史、通政司刘大人府上。记住,要隐秘,单子上只写‘扬州故旧年敬’,不提盐务。另,往年与贾府、王府有往来的盐引账目,全部重新核查,凡有模糊不清、不合规制之处,一律更正,造册备查。此事机密,不得让第三人知晓。”
林忠躬身应下:“老爷,可是京中……”
林如海摆摆手,疲惫道:“不必多问,照办便是。记住,手脚干净些,莫留把柄。”
“是。”
林忠退下后,林如海重新展开长生家书,目光落在最后那几句童言稚语上,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这孩子究竟知道了多少?
他信中所提之事,桩桩件件,皆是要害,那中毒事件若非长生机警,黛玉只怕已……思及此处,他心如刀绞,对岳家最后一点情分也烟消云散。
而信末那几句断句更让他寝食难安。
他隐隐觉得贾府太过分,让一个孩子小小年纪竟然悟出那么多。更何况盐政亏空是重中重,贾府、王府,乃至宫中,这水太深了,谁都承担不起。
“吾儿……”
林如海摩挲着信纸,眼中泛起泪光,“为父定不会让你姐弟,再受半分委屈。”
年关将近,京城飘起了细雪。
林府内却无多少年节气氛,长生正闭门苦读,准备来年二月的县试。
严朴为他拟了数十道考题,涉及经义、策论、判语,每日讲解批改,要求极严。
长生天未亮即起,夜深方歇,案头烛泪堆积如山。
黛玉心疼弟弟,常熬夜陪他,或做针线,或温书,姐弟二人,一盏孤灯,常至三更。
这日,严朴讲解《孟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一章,忽然问道:“长生,你读书科举,所求为何?”
长生默然片刻,答道:“回先生,学生所求只为明理立身,守护家人。”
有意思,常人回答都是慷慨激昂说些什么提携玉龙为君死,又或者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起命。
严朴深深看他一眼:“护人需力,立身需位,明理需智。然力位智皆可求而得之,唯‘心’不可失。你心志坚毅,然执念亦深,易入偏锋。你需谨记,无论何时,心要正,路要直。歪门邪道,或可逞一时之快,然终非长久之计。”
长生肃然:“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严朴颔首,不再多言,继续授课。
转眼已是正月十五,京城处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林府也挂了几盏红灯,应个景儿。
黛玉身子大好,这日晚间,命人在后园亭中设了小火炉,温了壶金华酒,备了几样精致小菜,与长生赏雪。
雪已停了,园中积雪皑皑,红梅映雪,清冷幽寂。
姐弟二人对坐,黛玉替长生斟了杯暖酒,轻声道:“再过半月,你便要下场了。可紧张?”
长生接过,摇头:“不紧张,姐姐放心,长生必不让你失望。”
黛玉看着弟弟愈发沉稳的模样,又是骄傲酸楚,弟弟不过六岁,便要独自面对这茫茫前程。
她举起酒杯,柔声道:“姐姐以茶代酒,祝我弟蟾宫折桂,前程似锦。”
长生举杯,与姐姐轻轻一碰:“长生亦祝姐姐,身体康健,平安喜乐。”
二人相视一笑,饮尽杯中物。
暖酒入喉,驱散了冬夜寒意。
正说着闲话,忽听墙外隐约传来女子哭泣之声。
那哭声幽幽咽咽,时断时续,在这喜庆的元宵雪夜中,显得格外凄清刺耳。
长生眉头一蹙,放下酒杯。
黛玉亦侧耳倾听,面露不忍:“这深更半夜是谁在哭?听着是个姑娘家,怪可怜的。”
长生起身:“姐姐稍坐,我去看看。”
黛玉忙道:“让林安去便是,外头冷。”
长生摇头:“无妨,我去去就回。”说着,披了件斗篷,唤了林安,主仆二人悄声出了后角门。
角门外是一条僻静小巷,此时积雪未扫,杳无人迹,那哭声是从巷子深处一座破败小院里传出的。
长生示意林安噤声,两人悄悄靠近,隐在墙根阴影里。
只见院门虚掩,透过门缝,隐约可见院里站着两个男子,一个粗壮如牛,满脸横肉,另一个尖嘴猴腮,眼神闪烁。
两人中间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衣衫单薄,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正挣扎着想向外跑。
“哭!还哭!”那粗壮男子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少女一个踉跄,翻在雪地里,“养了你这么些年,如今到了好年岁,正该替家里分忧,倒要跑?”
那少女捂着脸,只低低啜泣,不敢言语。
尖嘴男子蹲下身,捏着少女的下巴,嘿嘿笑道:“丫头,爹养你这些年不容易,明日带你去个好人家,往后吃香的喝辣的,比在这强百倍。你若再哭,惹恼了爹,明日卖你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
少女浑身一颤,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却不敢再挣扎,只低声道:“爹…女儿听话,女儿不哭了。”
“这才像话。”粗壮男子哼了一声,“明日见了冯家大爷,乖巧些,听说那冯渊是个痴情种子就喜欢你这样娇怯怯的,若被他看上,赎了你去,也算你的造化。”
尖嘴男子附和道:“正是,那冯大爷说了,只要人合心意,银子不是问题。咱们养了她这些年,也该回本了。”
长生在暗处看着,心头猛地一跳。
冯渊!这名字他记得!前世曾听鬼差议论过一桩命案,说是金陵有个小乡绅之子冯渊,长到十八九岁上,酷爱男风,最厌女子。
这也是前生冤孽,本是个不爱女色的断袖,可巧遇见这拐子卖丫头,他便一眼看上了这丫头,立誓再不交结男子男色,谁知那拐子贪心,一女两卖,又卖与了薛家。
薛蟠仗势强夺,打死了冯渊,将那丫头强抢了去。
被薛蟠强买为妾后,由薛宝钗改名香菱。
再后来,那丫头又不知怎的改名为秋菱。
他凝神细看雪光下那少女的眉眼。
是了,这般怯生生的模样,哀愁的神色,再加上额间一点红痣,这与他前世在薛姨妈屋里见过的香菱,何其相似!只是眼前这个更稚嫩些,更惶恐些。
可他记得,香菱应该是被拐子卖给了冯渊后,薛蟠出场打死对方,而如今怎会在这元宵雪夜,出现在这破败小院?
莫非这正是她被拐后,尚未卖出时的光景?
长生脑中思绪飞转,前世他魂魄飘荡,对许多事只知大概,细节早已模糊。
他只知香菱命运凄惨,最后被薛蟠正妻夏金桂折磨致死,可具体何时被拐,何时被卖,却记不真切。
如今倒是赶巧。
只听那尖嘴男子又道:“大哥,听说薛家那位大爷也到了京城,最爱这等年纪的小丫头,若是冯家出价不高,不如……”
“你疯了!”粗壮男子低喝,“薛家那是我们能惹的?那种豪门大户,沾上了甩都甩不掉!就按原计划,明日见了冯渊,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完事咱们立刻离京,免得夜长梦多。”
长生心中雪亮,这些果然是拐子。
这少女,十有八九就是日后的香菱,只是此刻,她尚未被卖到薛家,命运还有转圜余地。
他强压怒火,对林安低声道:“去顺天府报案,就说此地有拐子拐卖人口。快!”
林安应声,悄然而去。
长生仍隐在暗处,屏息倾听,院内传来鞭打声与少女压抑的痛呼,他拳头紧握,指甲掐进掌心。
不多时,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与呵斥声,是顺天府的衙役到了。院内顿时一阵大乱,喝骂声、奔跑声、撞门声响成一片。
长生不再停留,转身悄然退回府中。
回到亭内,黛玉忙问:“如何?”
长生简略说了,隐去了自己对少女眼熟的疑窦,只道是路见不平。
黛玉听得花容失色,颤声道:“这…这天子脚下,竟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事!那姑娘……可救下了?”
“顺天府的人已到,应当无碍。”长生安慰道,心中却盘算着下一步。
次日一早,长生便去了顺天府衙门。
他如今虽年幼,但毕竟是巡盐御史之子,又有周文渊、沈砚的关系,衙门里的人对他颇为客气。
接待他的是一位姓王的推官,听闻来意,笑道:
“林小爷说的可是昨晚那起拐子案?巧了,今早刚审完,那俩拐子供认他们专在江南一带拐骗幼女,养到十一二岁后再带到京城转卖。昨晚那小丫头,是他们2十有八九前从苏州拐来的,来时才三四岁,如今已十二了,问她姓甚名谁,父母何人,一概不知。平日拐子只叫她丫头,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长生心中了然,沉吟道:“既无户籍,又说不清来历,不知官府打算如何安置?”
王推官叹道:“按律,这等无主人口,或送养济院,或发卖为奴。只是她年纪尚小,又是女儿家,养济院那种地方……唉。”
他看了长生一眼,忽道,“林小爷府上,可缺使唤人手?这丫头虽来历不明,但看着还算本分。若是小爷府上愿意收留,给她个安身之处,倒是一桩善事。衙门这边,也好做个顺水人情。”
长生心中一动,府中确实缺人手,尤其是与姐姐同龄的玩伴。
黛玉自进京后,除了紫鹃、雪雁,再无其他说话的人,常常独自对窗垂泪。
若能将这少女带回府中,一来救她出苦海,二来也能给姐姐添个伴儿。
“多谢王大人指点,”长生拱手道,“既是如此,学生愿将她带回府中。只是还需办理什么手续?”
“简单。”王推官笑道,“小爷写个领状,签字画押。衙门这边出具一份文书,证明此女由贵府收留,日后若有亲眷来寻,也好有个凭证。”
手续很快办妥。
长生带着那少女回到林府,黛玉正在廊下喂雀儿。
林黛玉见弟弟带回一个衣衫单薄、神色怯怯的少女,不由一怔。
“姐姐,”长生上前道,“这是顺天府救下的姑娘,被拐子拐来,无家可归,也无户籍。衙门那边不好安置,我便将她带了回来。”
少女怯生生抬头,露出一张尚带泪痕的脸。
她约莫十一二岁年纪,眉眼清秀,只是长期担惊受怕,显得格外瘦小可怜,见黛玉气质不凡,忙跪下磕头:“给……给小姐请安。”
黛玉忙扶她起来,见她双手冰凉,衣衫破旧,心中顿时涌起无限怜惜。她柔声道:“快别多礼,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少女茫然摇头,眼中含泪:“我…我不记得了,只模糊记得,小时候家门口有棵很大的桂花树,秋天开花时,香得满街都是,他们只叫我丫头。”
黛玉心中一酸,握紧她的手,轻声道:“既如此,以后你就留在府里吧。总要有个名字才是……”
她沉吟片刻,灵光一闪,见这少女眉宇间有股清灵之气,脱口道,“你既记得桂花香,不如就叫香菱吧。桂花香远,菱角清甜,以后过个安稳香甜的日子。”
少女,如今该称香菱了,她怔怔看着黛玉温柔的脸庞,眼泪忽然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她再次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谢小姐赐名,香菱…香菱一定好好伺候小姐,报答小姐的恩情!”
黛玉忙又扶她起来,眼中亦有泪光:“快起来,以后不必自称奴婢,你既入了林家,便是林家的人了。我小你几岁,我便叫你姐姐吧。”
香菱不可置信地抬头,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香菱连忙摇摇头拒绝:“我怎敢称姐姐二字占了你便宜,不如我叫你林姑娘罢。”
林姑娘二字,他人称呼倒觉得生分疏离,不知怎的二人明明初次见面却颇合眼缘,一见如故,就刚刚香菱称呼林姑娘时,林黛玉反觉得亲切异常。
长生在一旁看着不语,心中百感交集,忽然觉得自己这重生一世或许真的能改变些什么。
“姐姐,”长生微笑道,“香菱初来,不如带她去换身暖和衣裳,吃点热食。我书房里还有功课,先去了。”
黛玉点头:“你去吧。香菱,跟我来。”
下一回,按照时间线,原时间线中香菱入贾府不久,薛宝钗等人进入贾府。[加油]如果有不足之处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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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前世今生见香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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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致读者: 我很荣幸我的衍生小说能让你们看见,关于红楼梦衍生小说后续我会继续保持更新,更新频率会日更或隔日更。 关于这本小说或许有不足之处,欢迎各位提出建议和对于后续情节的见解。 我想着,如果香菱被拐代表祸起,那么从根源上林长生改变了香菱变秋菱是不是也代表整个方向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大家有属于自己好的方向,新的可能。互勉。
……(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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