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神父的领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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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三人愣愣地看着仿佛突然变得凌厉的少女。
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不是……你昨天貌似还不是这么个人设？？？
“千秋！”五条悟回过神，双眼发亮，他紧握住源千秋的双手：“你也很讨厌那群老橘子吧？”
家入硝子一巴掌把五条悟的手拍了下来。
源千秋没说什么，撇了撇嘴角。
不是讨厌，只是太麻烦了。
夜蛾正道一脸复杂，偏头看向了全程没有参与讨论的家入硝子。
一向令人安心的学生回应了他的注视，却无所谓地笑了：“夜蛾老师看我做什么？”
看你做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根本就是早就知道千秋的术式作用范围，但什么都没说吧？
就这么安静地旁观自己的老师和同期一起被试探吗？
但最后，他咽下了所有的欲言又止，单纯作为一名教师叮嘱道：“千秋，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就要小心谨慎，不要被发现。”
新来的学生也不复初印象的腼腆，从容地回答：“放心吧，夜蛾老师。”
——我可是在总监会时时刻刻的监视下，成功被放走的黑户啊。
骤然发现了学生真面目的夜蛾正道平复好心情，略微纠结了一下，很快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今天的任务千秋就和杰一起去吧。”
可是五条悟有意见：“老师，他俩的术式不太适合吧？如果和千秋配合，杰的咒术根本不能用嘛~”
“所以才让他们一起。千秋的咒术已经运用得很熟练了，下一步需要学会控制术式的对象。”
说到这里，夜蛾正道顿了一下，转头向仿佛刚认识的学生确认道：“需要的吧？”
源千秋乖巧点头：“需要的。”
五条悟惊叹：“呜啊，所以杰的咒灵的生死就不重要了吗？”
然而夏油杰并不在意：“我没问题哦，咒灵随时都可以补充的。”
“那就这样。”夜蛾正道一锤定音：“千秋和杰跟我去见辅助监督，悟和硝子自主练习。”
任务地点是在东京郊外的一座废弃教堂。
辅助监督开车的同时、向后座的两人汇报具体的情况——
“因为年轻一代人口流失，只有年纪较大的老人会在每周五去那里参加礼拜，唯一的神父五年前去世后，教堂就逐渐荒废了。”
“最近的受害者是三年前搬走的一位六十岁男性，据他的子女说，那个人是虔诚的信教者，在搬走前经常去教堂祷告。一个星期前，老人突然声称要回去祷告，子女拿他没办法，只能放任他搬回原址居住。三天前，他的子女联系不上人，过去探望时才发觉，那个人在几天前去了教堂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窗’调查后发现，教堂附近这些年有过几起老年人口失踪事件，但因为没人上报，所以一直没有被发现。”
夏油杰手上熟练地翻阅着相关资料，还不忘询问：“‘窗’预测那只咒灵是几级？”
辅助监督的神情看起来很凝重：“准一级以上，甚至可能有一级。”
闻言，夏油杰皱起了眉：“那受害者应该不止几个老人吧？”
“是的。”辅助监督停下车，从后视镜中看过来的眼神极为沉重：“经过后续调查，近些年，街区内一共有十六家据说搬走了的住户，其中有三家共计13口人员已经确定失踪。”
“其余的住户因为难以追踪，所以还不能确定具体的受害人数。”
源千秋走下车，抬头望向前方：“也是被教堂吞噬了吗？”
眼前这栋破旧教堂被帐笼罩，普通人不可见的庞大咒力缠绕着整栋建筑，洁白到异常的大门处却一片空白，颇有种请君入瓮的意味。
夏油杰站在她的身边：“很有可能。”
“这种任务感觉不适合我啊……”
夜蛾老师还记得她没什么咒术常识吗？不会以为看了一下午的资料就什么都懂了吧？
夏油杰对此表示同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之后一段时间，夜蛾老师只会把这种任务交给你了。”
正是因为不了解，所以只是看资料是没用的，此时的源千秋更需要在任务中用眼睛去看、去感受，加深对咒术、咒灵、咒力的感悟。
“这算什么？报复吗？”
“不哦，是教导吧。”
“夜蛾老师是个好人啊……”
“这种时候应该夸他好老师吧？”
两人一同跨过了那扇敞开的门。
辅助监督看着两个年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后，立即降下了帐。
随后，寂静的郊外响起一声喃喃低语：“祝君武运昌隆。”
‘咚——’
一声钟响。
踏进门后，便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教堂内窗明几净，彩绘的玻璃画熠熠生辉，道路尽头的十字架前摆放着的鲜花上仍沾染着露珠。
分明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广播设施，教堂内却响起了数十人合唱的歌声。
本应是宁静祥和的音乐，但在这个地方听见，只能感到充满了诡异。
源千秋有些新奇地左顾右盼：“这就是领域？”
“不，是结界吧？”夏油杰先是否定，顿了一会儿，突然又有些犹豫：“……也有可能是领域。”
不等源千秋提问，他开始解释了起来：“围绕着这栋建筑物的咒力等级确实只有一级的程度，而理论上，一级的咒灵是无法展开领域的。”
“况且，领域内部都是内心的具象化呈现，一般情况下，咒灵的领域怎么都不可能是这种祥和的景象吧？”
源千秋知道还有后续：“但是？”
然而夏油杰没有接她的话，反而提出了一个问题：“千秋还记得神父的资料吗？”
源千秋点了点头，脑中浮现出资料上那张枯瘦的脸。
父母都是虔诚的教徒，出生时就在教堂受洗，在国外的宗教学院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直接选择了回国、并在教众的支持下了建立了这座教堂，可以说一生都在沐浴在主的教诲下。
就连死亡，也是在祷告时自然而亡的。
夏油杰叹了口气：“如果神父生前是个具有展开领域实力的咒术师，那这个领域也不是无法理解了。”
资料上显示，神父死后是被教众合资葬在了教堂后的墓地。
“千秋酱，记住哦。”
“咒术师死亡时若是没用诅咒给他最后一击，尸体又没有经过专业处理的话，是有很大的可能诞生咒灵的。”
“他应该是在死后，化作咒灵了。”
源千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明生前是个救助他人的善人，死后却化作了害人的咒灵。
教堂内回响着的恢弘乐歌，在这种戏剧般的巧合下，讽刺意味竟然格外地浓重。
夏油杰又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千秋酱应该不知道这首歌吧？”
“这首歌出自一首著名的宗教音乐作品《马太受难曲》的最后一个重要唱段。”
诶？
源千秋有些诧异，夏油原来信教吗？
夏油杰仿佛知道她在想着什么，解释道：“我父母因为工作的原因，对这些接触比较多，所以我也有一些了解。”
原来如此。
源千秋在给夏油杰建立的人物信息里又添上了一行备注。
不过，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一位神父的内心世界循环播放宗教类的歌，不是很正常吗？
面前的人苦笑一声：“正在重复的，是第78个唱段。”
源千秋骤然抬眼。
根据辅助监督提供的资料上，那些行踪不明的人总共加起来大约有六十，再加上已经确认的受害人，非常接近78这个数字。
提出这个猜测的夏油杰眉头紧皱：“很有可能，那些人全都遇害了。”
气氛骤然凝重起来。
沉默了半晌，夏油杰率先转移了话题：“我们去找那只咒灵吧，它很有可能就在墓地。”
源千秋有些不知所措。
老实讲，她其实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感触。
可能是失去了所有记忆的原因，那些曾经构成她自身信念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了最本质的自己在面对着陌生的一切。
最本质的喜好，最本质的冷漠。
78个人遇害了，很遗憾。
但再没有别的想法了。
但夏油杰不一样。
在进入这个领域之后，夏油应该就猜到了那78人的下落，也猜到了这次的事故可能是由神父导致的。
他一开始还能表现正常地带领自己一步步分析情况，但在将这件事说出口、在完成了对她的‘教导’后，突然就难以遏制地沉寂了下来。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微妙的错位。
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不在意那78人的遇难，他是在意的，也感到难受。
不过可能是因为已经见过不少悲剧，他能非常迅速地调节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任务本身中去。
但夏油他，貌似非常在意这场悲剧、是由神父导致的。
在意到无法在她面前假装平静。
教堂内还在重复那段合唱。
多重的唱法让人难以听清它的词意，明明听不懂，但在听久了之后，分明全都化作了同一种话语——
*留下来！*
*不要走——*
*在这里——陪我！*
源千秋停下了脚步。
她回想了一遍那些资料，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叫停了身前带路的人：“夏油。”
对上那双暗金色的眼眸，她有些兴奋：“你听。”
夏油杰不明所以：“千秋酱，我没有听到什么。”
“听这些歌！仔细听”
夏油杰安静地聆听了一会儿。
还是那首歌，第78唱段一直循环重复。
源千秋兴奋地催促：“听到了什么？”
他张了张嘴，也不好说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索性跟着歌声唱了两句——
“……匍匐在地，为墓中的你痛哭流泪：请你安息吧，安息吧！”
“安息吧，精疲力竭的躯体！”①
夏油杰无奈看她：“只听到了这个。”
源千秋走了个神。
可能是夏油的嗓音本身就比较低沉的缘故，他唱起这种带有强烈宗教色彩的圣歌时，在背景的伴奏下，显得格外的好听。
“千秋酱？你发现什么了吗？”
源千秋迅速回神。
奇怪，他们两个听到的不一样。
她现在还能听到那些不断让人留下的话语。
窸窸窣窣，像是无数的虫子在身上攀爬，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听到了别的声音。”
“男女老少都有，不停地呼唤着我，让我别走、留下来。”
“留下来？”夏油杰疑惑：“难道是神父想要教众留下来？”
源千秋转头望向道路尽头，紧盯着教堂穹顶正下方的那个十字架：“关于这个，我有另一个猜测。”
“这里很有可能、并不是神父的领域。”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神父的领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