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信递未迟》淮尘阁

6、早餐

　　清晨的宿舍楼还浸在薄雾里，凌山止是被枕边的震动唤醒的。谢景行的手机屏幕亮着，备注“早餐小分队”的群聊里，陈璐行已经发了三条语音。
　　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谢景行还闭着眼，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呼吸均匀。凌山止没敢动，指尖轻轻碰了碰对方温热的手背，又飞快收回——自从上次操场相拥后，谢景行就总借着“方便照顾”的由头，在宿舍里跟他挤一张床，美其名曰“节省空间”。
　　手机又震了一下，陈璐行的语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起没起？”
　　“食堂的烧麦只剩最后一笼了，再不起我可就全打包了啊！”
　　凌山止抿了抿唇，刚想悄悄爬起来，手腕就被谢景行攥住了。
　　“醒了？”
　　谢景行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嗯，璐行说烧麦快没了。”
　　凌山止的声音轻轻的。
　　谢景行立刻睁眼，翻身坐起来，动作快得不像刚睡醒。
　　“那得赶紧。”
　　“你上次说食堂的烧麦皮薄馅多，还没吃够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凌山止的外套递过去，又顺手从衣柜里翻出一条薄围巾。
　　“早上风大，戴上这个，别着凉。”
　　凌山止接过围巾，指尖触到柔软的羊毛材质，心里暖融融的。他记得这条围巾是上次谢景行逛街时买的，说是“颜色衬你”，回来就塞给了他。
　　两人洗漱完出门，陈璐行已经在宿舍楼门口等着了，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杯。
　　“可算出来了，再晚一步烧麦就真没了。”
　　“给你带的热牛奶，温的，不会烫嘴。”
　　陈璐行把一个保温杯递给凌山止。
　　“谢谢。”
　　凌山止接过杯子，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三人往食堂走，薄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陈璐行走在中间，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的早课内容。
　　“早上是老杨的课，你们俩可别走神啊。”
　　“上次他点名，咱们宿舍就差你俩没到。”
　　陈璐行看向谢景行。
　　“尤其是你，上次还在课上偷偷给山止传纸条，被老杨瞪了一眼，忘了？”
　　谢景行挑了挑眉，看向身边的凌山止，眼底带着笑意。
　　“那不是看他听课听得太认真，想提醒他喝口水吗？”
　　凌山止的脸颊微微泛红。
　　“其实我当时不渴。”
　　“那下次我换个理由。”
　　谢景行凑近他耳边，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暧昧。
　　“比如，想看看你是不是又在偷偷想我。”
　　凌山止的耳尖瞬间红透，连忙加快脚步，走到陈璐行身边。陈璐行瞥了眼两人的互动，笑着摇了摇头。
　　“行了啊你俩，在我跟前就别撒狗粮了。”
　　“我还想好好吃个早餐呢。”
　　食堂里已经有不少学生了，三人直奔早餐窗口，果然只剩下最后一笼烧麦。谢景行让凌山止找位置坐下，自己则去排队买烧麦，又额外加了一份凌山止爱吃的红糖发糕。
　　凌山止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握着温热的牛奶杯，看着谢景行排队的背影。陈璐行坐在他对面，拿出手机刷着消息。
　　“对了，山止。”
　　陈璐行忽然开口。
　　“下周末学院有个徒步活动，据说路线挺轻松的，就在近郊的山里，要不要一起去？”
　　凌山止愣了愣，下意识想拒绝。他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也怕长时间走路会不舒服。
　　陈璐行看出了他的犹豫，补充道。
　　“人应该不会太多，都是咱们年级的同学。”
　　“而且路线不长，也就两三个小时，中途还有休息的地方。”
　　“主要是听说山上的枫叶都红了，特别好看。”
　　“你不是喜欢收集叶子吗？正好可以捡点枫叶回来。”
　　凌山止的心动了动。他确实很喜欢秋天的树叶，家里的书里夹满了各种各样的落叶。
　　这时谢景行端着早餐走了过来，把烧麦和红糖发糕放在凌山止面前。
　　“在聊什么？”
　　“说下周末的徒步活动，我想让山止一起去。”
　　陈璐行说。
　　谢景行看向凌山止，眼神带着询问。
　　“想去吗？”
　　凌山止咬了咬下唇。
　　“我怕……我走不下来，或者会不舒服。”
　　“没关系啊。”
　　谢景行立刻说。
　　“要是走不动了，我背你。”
　　“而且我会把药带着，还有你爱吃的糖。”
　　“要是觉得人多，咱们就找个安静的地方等着他们。”
　　“主要是想让你多出去走走，山上的空气好，对身体也有好处。”
　　陈璐行也附和道。
　　“对啊，到时候我也跟着你们。”
　　“咱们仨单独行动，不用跟大部队挤。”
　　凌山止看着两人期待的眼神，又想起上次在银杏林里的轻松惬意，点了点头。
　　“那……好吧。”
　　“太好了！”
　　陈璐行眼睛一亮。
　　“那我现在就去报名，咱们仨一组。”
　　谢景行看着凌山止，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伸手捻掉他嘴角沾到的一点红糖碎屑。
　　“那我这几天多陪你在校园里散散步，提前适应适应。”
　　“省得到时候走山路吃不消。”
　　凌山止低头咬了口烧麦，软糯的糯米混着鲜香的肉馅在舌尖化开，再配上温热的牛奶，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全身。
　　“嗯。”
　　他轻轻应着，耳尖还带着未散的微红。
　　陈璐行看着两人自然的互动，笑着拿起一个烧麦塞进嘴里。
　　“我说你俩能不能顾及一下单身人士的感受？”
　　“吃个早餐都这么甜，我这烧麦都快没味道了。”
　　谢景行挑眉，故意往凌山止碗里又夹了块红糖发糕。
　　“羡慕啊？”
　　“羡慕也没用，山止是我的。”
　　凌山止被他直白的话弄得脸颊更红，连忙低下头，假装认真地吃着早餐。
　　陈璐行“啧”了一声。
　　“得了吧你，也就山止脾气好，能惯着你。”
　　“等会儿上课，你可别再跟山止传纸条了啊。”
　　“老杨最近查得严，别被他抓到，又要扣平时分。”
　　谢景行耸耸肩，眼底带着笑意。
　　“知道了知道了，听你的。”
　　“不过，要是山止想跟我说话，那我可拦不住。”
　　凌山止抬起头，对上谢景行温柔的目光，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早餐在三人的说说笑笑中结束，离早课还有十分钟，三人并肩往教学楼走去。阳光已经完全驱散了薄雾，照亮了整个校园，也照亮了凌山止眼底的笑意。他悄悄攥了攥谢景行的衣角，心里满是踏实——有他们陪着，就算是平凡的日常，也变得格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