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欲》火昭瞳

15、第 15 章

　　翌日清晨，阳光比往常更热烈地洒满卧室。
　　沈狸是在一阵细微的酸痛和某种神清气爽的矛盾感中醒来的。她动了动身子，像只慵懒的猫儿在柔软的被窝里伸展开来。身边的位置依旧空着，但残留的体温和清冽气息证明那人刚离开不久。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丝被滑落，露出锁骨处几处暧昧的红痕，提醒着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她咂咂嘴，回味了一下，不得不再次承认——宋律庭这家伙，体力是真的好。
　　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果然在冰箱上又看到了熟悉的便利贴。这次是淡蓝色的，字迹依旧赏心悦目：
　　【早餐在保温箱。今天有个重要签约，会晚归。记得吃午饭。】
　　落款只有一个凌厉的“宋”字。
　　沈狸撇撇嘴，揭开保温箱，里面是一碗温热的鸡丝粥和几样清爽小菜。她端起粥喝了一口，火候恰到好处，暖胃又舒服。
　　“啧，还真是……贤惠得让人挑不出毛病。”她一边吃，一边习惯性地拿起手机。
　　刚解锁，就看到白凤凌晨发来的消息，语气激动：
　　【九狐！MH集团那边回信了！他们拒绝了30%利润和决策权的条件，但是……他们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他们愿意预付一笔天文数字的顾问费，并且承诺，在项目遇到他们技术团队无法解决的重大安全危机时，拥有一次优先向你求助的机会，价格由你开！这算不算变相妥协？！】
　　沈狸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粥，才回复：
　　九狐【哦。那就告诉他们，优先求助权的价格，是项目成功后总利润的15%。一次性的。爱要不要。】
　　她几乎能想象到白凤在屏幕那头倒吸冷气的样子。果然，白凤很快回复：
　　【……你真是我见过最黑的‘狐狸’！我现在就去转达，感觉MH那位宋总的脸要绿了。】
　　沈狸无所谓地关掉对话框。她并不在乎MH是否答应，反正无聊时逗逗那位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宋总裁，也挺有意思的。
　　放下手机，她溜达进书房，准备继续攻克师父程钟林那个项目的BUG。经过一晚的休息，她感觉思路清晰了不少。
　　而此刻，MH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内。
　　宋律庭刚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张助理便面色古怪地走了进来。
　　“总裁，‘九狐’那边……又回复了。”
　　“说。”宋律庭揉了揉眉心，对这个神秘又难缠的黑客，他投入的耐心已经远超常人。
　　张助理硬着头皮汇报：“她……她说优先求助权的价格，是项目成功后总利润的15%，一次性支付。”
　　饶是宋律庭见惯风浪，嘴角也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这个“九狐”，胃口不是一般的大，而且精准地踩在了他能接受的底线边缘。拒绝？项目潜在风险太大。接受？这代价着实肉疼。
　　他沉默了片刻，指尖在昂贵的实木桌面上轻轻敲击，最终，眼底掠过一丝决断：“答应她。合同条款让法务部仔细斟酌，把漏洞给我堵死。”
　　“是！”张助理应声，心里对那位素未谋面的“九狐”佩服得五体投地——能让自家老板吃瘪的人，这世上可没几个。
　　处理完这桩“糟心事”，宋律庭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个相框上——里面是昨天沈狸发来的那张搞怪自拍，阳光下笑得没心没肺，鲜活又明媚。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驱散了因“九狐”而产生的些许烦躁。
　　他拿起手机，给沈狸发了条信息：
　　【早饭吃了吗？】
　　附带了一个系统自带的【太阳】表情。
　　沈狸在书房里，正对着代码运指如飞，手机屏幕亮起，她瞥了一眼，是宋律庭。
　　她手上动作没停，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拿起手机，语音回复了一句，带着刚投入工作时的慵懒鼻音：
　　“吃啦~帅老公亲自下厨，岂敢不从？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发完，就把手机调成勿扰模式，重新沉浸到她的代码世界里去了。
　　宋律庭听着那条语音，反复播放了两遍，尤其是那句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帅老公”，让他唇角弯起的弧度久久没有落下。
　　帅吗？她喜欢就好。
　　他想了想，又给张助理发了条指令：
　　【去查一下，最近有没有拍卖会或者珠宝展，留意一下品相好的粉钻。】
　　既然她喜欢钱权，又偏爱粉色，那他就投其所好。讨好自家老婆，天经地义。
　　张助理看着这条指令，再联想到老板刚才对着手机傻笑的样子，内心OS：老板这棵万年铁树，看来是真的开花了，而且开得相当……荡漾。
　　手机屏幕亮起，是苏妄月发来的消息：
　　【今晚瑞丰珠宝展，压轴有颗绝世粉钻，成色绝了，感觉写着你的名字，来不来？】
　　沈狸正窝在沙发里打游戏，瞥了一眼，兴致缺缺地回复：【钻石啊…不太缺。】她记得宋律庭名下好像就有一个不小的钻石矿产权文件，安静地躺在他的书房抽屉里。自己家里有矿，干嘛还去花那冤枉钱？
　　苏妄月那边几乎是秒回，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霸王粉钻！几百年都不一定能出一颗这个成色和克拉数的，你真不来开开眼？】
　　这下沈狸有点心动了。她对于极致美丽和稀有的事物，总归是有点收藏癖的。【你有邀请函？】她问。
　　苏妄月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废话！你要是平时不把自己信息封锁得像国家安全局，这种级别的邀请函早塞满你家信箱了！】
　　沈狸笑了：【行吧，晚上来接我。】
　　苏妄月：【得令！】
　　去拍卖会转转也好，沈狸心想，顺便给沈家那位老祖宗沈曼殊拍个看得上眼的古董，到时候往她面前一放，多少能堵住她那张挑剔的嘴。
　　晚上，沈狸一身打扮又酷又随性。黑色鸭舌帽压低了帽檐，上身是件oversize的黑色铆钉皮衣，里面搭了件紧身小吊带，下身一条破洞牛仔热裤，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白得晃眼的大长腿，脚上踩着一双限量版球鞋。整个人又痞又美，气场十足。
　　苏妄月开着那辆亮黄色的兰博基尼准时出现在楼下，降下车窗，吹了个口哨：“大小姐，上车！”
　　沈狸拉开车门坐进副驾，系好安全带：“来得挺快。”
　　“给你带了提拉米苏和冰美式，”苏妄月递过纸袋，瞥了她一眼，“吃晚饭了吗？”
　　沈狸接过咖啡喝了一口，语气自然：“老公没回来，一个人吃什么饭。”
　　苏妄月夸张地“啧”了一声：“你还真进入已婚妇女角色了？以前那个喊你喝酒蹦迪到天亮的潇洒姐们儿呢？”
　　沈狸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帽檐下的红唇微勾：“潇洒是一辈子的事，但也不妨碍我体验一下婚姻的幸福嘛，一阵子也行。”
　　苏妄月转动方向盘，半开玩笑地问：“怎么，听你这意思，以后还打算跟你那个天上掉下来的宋老公离婚？”
　　沈狸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眼神里掠过一丝她自己都未必清晰的复杂，语气却故作轻松：“他不可能和我在一起太久的。”对她不好，对他，恐怕也不好。她心里清楚，她现在对宋律庭的着迷，大半源于身体和皮相的吸引。
　　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到了拍卖行，主办方显然深知这两位大小姐的身份，以最高规格将她们迎入。沈狸刻意压低帽檐，戴着黑色口罩，安静地跟在苏妄月身后半步的位置，假装是她的助理或保镖，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一进入隐秘性极佳的VIP包厢，沈狸立刻摘掉口罩和帽子，舒了口气：“冷死了。”
　　苏妄月一边示意侍者调整空调温度，一边拿起沙发上准备好的柔软羊绒毯扔给她：“都快入冬了，你穿这么少能不冷吗？盖着腿！小心年纪轻轻就得老寒腿！”
　　沈狸接过毯子盖在腿上，无所谓地耸耸肩：“能活到得老寒腿的那个岁数再说吧。”
　　“瞎说什么不吉利的！”苏妄月嗔怪地瞪她一眼。
　　沈狸岔开话题，接过侍者递上的香槟：“今天除了那颗粉钻，还有什么别的好东西？”
　　苏妄月将拍卖品名录的平板递给她：“全在上面了，自己看。怎么，还想买点别的？”她打了个哈欠，显得有些慵懒。
　　沈狸滑动着屏幕，目光在各种古董珍玩上流连：“嗯，给我家那位老祖宗挑一件，堵堵她的嘴。”
　　苏妄月闻言笑了：“啧啧，沈狸啊沈狸，你真是被你外婆治得死死的。”
　　沈狸也笑，那笑容里带着点复杂的意味：“没办法，人生第一个‘启蒙导师’，下手那叫一个稳准狠，一点都没对我心慈手软过。”
　　“这不挺好？”苏妄月晃着酒杯，“把你教得这么优秀，刀枪不入。”
　　沈狸挑眉，一脸理所当然：“是我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长得优秀，学得也快。”
　　谈笑间，拍卖行的工作人员恭敬地送来了更多的酒水、精致的点心和水果。
　　很快，包厢前方的电子屏幕亮起，拍卖师沉稳的声音通过音响传来，拍卖会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