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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凶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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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过了半响,一声虚弱的嗓音从门内响起:
“谁呀?”
“小区妇联会调查家庭情况,可以配合开下门吗?”
隔着猫眼,女主人看着门外束着马尾,灰色运动衣外套着一件红色马甲:“不不用了,你走吧。”
“啊,这样啊。”听出对方的警惕性很强,似乎是在惧怕着什么,骆小夭的嗓音更为柔和:
“那我可以进去喝杯水吗?因为刚刚一户一户的调查嘴巴太干了呢,接下来还要去其他的住户那里,这里的人好像也不太欢迎我。”
窸窸窣窣的声音隔着单薄的门板响起,女人犹豫了半响,才终于打开了房门。
枯燥的短发好似没有打理,闪躲的目光下带着不浅的淤青,被啃得坑洼的甲床...骆小夭一晃而过,面容平和近人:“真是太感谢小姐姐了,我看会长给的居民信息上,小姐姐是姓吴对吗?”
尊重的询问,似乎得到了吴蓉一丝的回应。
但也只是轻声‘嗯’了一句,随后朝着厨房走去:“我去倒水。”
站在客厅与门口的交界处,骆小夭不动声色的观察室内环境:颜色温暖的桌布、花瓶里枯萎的百合、阳台玻璃门上的水痕、摆满晾衣杆上杂乱堆积的衣服...
“谢谢。”
接过纸杯,骆小夭没有急着喝下,温声询问:“吴小姐,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可以帮我填写一张表吗?只是耽误您一下下的时间,拜托了。”
放低姿态的女孩让吴蓉愣了几秒,她扯了几下嘴角眼神一飘:“那好吧。”
从背包里拿出纸笔,骆小夭随后又开口询问,得到吴蓉的允许后她才坐下,神色依旧温和:“我看吴小姐好像是独居,我也一样呢。”
身形紧绷,当听到志愿者女孩和自己一样的情况后,她第一次抬起头看了眼对方,小声:“你没和父母住在一起吗?也没交男朋友?”
“我觉得一个人很好啊,很自由。”骆小夭瞥了眼卧室的方向,那里房门微敞:“不过我经常和朋友出去聚餐,偶尔吃顿饭聊聊天什么的,他们还经常带东西来我家帮忙打扫卫生,吴小姐呢?”
当填到会不会一个人去图书馆,或者和朋友陪伴才能去的问题时,吴蓉笔尖微顿,随后勾选其中一个回答,边回应:“很少,她们都不怎么和我来往。”
落在沙发扶手上的指尖刻意的敲击了几下,骆小夭在吴蓉没看到的角度,眼神淡漠不语。
“嗒嗒嗒”
“不过我以前有过男朋友,他对我很好,真的!”拿着笔的手猛地一颤,吴蓉勾起嘴唇看向骆小夭:“他还是个医生,又优秀还不花心,照顾我的时候也很体贴...”
眼神逐渐迷离,吴蓉带着微笑露出一丝得意:“还说以后只对我一个人好!”
手中的表格勾到一半,骆小夭突然起身朝着阳台走去,吴蓉皱着眉:“你怎么能随便在我家乱走?”
“哦,抱歉。”双手插着马甲的衣兜,骆小夭停在阳台玻璃门处,脸上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吴小姐的男朋友是医生啊?我很崇拜白衣天使诶,可以和我说说吗?”
看着吴蓉露出纠结时,骆小夭:“医生真的很了不起诶,还对吴小姐很专一,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有他的照片吗?我可以看看吗?”
脸色有些不好的吴蓉瞳孔飘忽不定,似是回忆又像是怎么想又想不起来的感觉。
最后眉眼一抬,她又露出迷离的笑容,起身:“有的呀,在我卧室里,你在这等一下我去拿!”
“好的。”
一侧耳麦中传来声音,骆小夭吐了口气,轻声应了一句。
“这是我在他家的时候拍的呢,给你看。”
吴蓉侧着身子递来一本笔记,一只手背对着骆小夭,后者面不改色的接过。
看着上面熟悉的专业术语,她没吭声。
“他是不是很帅!有种特别的亲切力!但是我家里人都说他太老了...可是他在帮我还了弟弟欠下的钱后,那两个老不死的又想我快点嫁给他。”
神色突然一变的吴蓉让骆小夭警惕的抬眉看去,对方目光落在某处,举着手无意识啃着甲床。
“然后呢?那个医生这么爱你的话,应该不会介意你的父母吧?”骆小夭往玻璃门退后一步,手中的笔记本翻着。
“那是当然!”吴蓉又露出一丝茫然:“可是...可是吴得宝好像,好像不想让我嫁人。”
“为什么?”
“...他太霸道了!又没前途,对!因为这些原因才没有人家想嫁女儿给他!就是因为这个...”
随着吴蓉的碎碎念,一个荒唐的想法在骆小夭的脑海中出现。
指尖颤抖着,吴蓉突然看向骆小夭,瞪着一双眼睛,质问:“你怎么又来!我说了我没钱我已经没钱了!”
眼眶一红,吴蓉又缩着身体,双手放在胸前就像是在保护自己:“求求你了弟弟,不要不要再过来...”
拿着厚重笔记本的手缓缓放下,骆小夭面无表情的开口:“怎么?那个姓诸葛的老相好没给你钱了?还是说你不想再回到这个家照顾我还有爸妈了?”
“不不是的不是!”吴瑶蹲下去,脑袋左右摆动着:“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告诉了他我已经不是处女的呜呜呜呜君文嫌弃我!要和我分手呜呜呜呜呜...”
耳机里又传来声音,骆小夭呼了口气:“吴蓉,你再认真看看我,我到底是谁?”
乱糟糟的碎发下,一双哭红了的眼镜缓缓抬起,随着目光的移动,吴蓉忽然瞪大瞳孔朝着身后倒去,两腿不断的往后蹭着:“不不不不!不是我杀的!不是!你你不是死了么?怎么还会出现在我家!滚!滚啊!”
耳机另头传来清晰的两个字:“行动。”
也就是在这时,吴蓉眼神狠厉扬起身后的右手,一把羊角锤朝着身前的骆小夭狠狠砸去:“去死吧!”
等花师傅踹开门进来后,看见骆小夭事不关己的站在阳台,一手摁着玻璃门冷静看着一门之隔的吴蓉挥舞着锥头发着疯。
中午。
警队食堂。
等轮到马尾女孩一手揣兜一手拿着盘子打菜时,窗口马师傅熟络的一看:“哟这怎么还受伤了呢,这孩子。”
手中的勺子狠狠挖了一大盘的红烧肉到骆小夭的盘里:“多吃点!不够再来加啊,小夭!”
“嗯,谢谢马师傅啦。”
随着饭盘落在餐桌上,推起来的红艳艳五花肉‘Duang’~晃了晃身子。
吃着减脂餐的乐天露出无语的表情:“非要在我练肌肉的时候这样吗?还有,马师傅到底是不是你家亲戚啊,怎么每回给你打菜都按超标来?”
刨了刨竹筷,骆小夭嚼着香喷喷的五花肉,头都不抬一眼。
“对了,听说雨夜杀人案破了,你们老大什么时候回,我已经迫不及待去花师傅家吃饭了!”说着,夹了口水煮虾,都还没尝出味儿来就嚼没了。
乐天艰难的从对方的五花肉上挪开视线:“跟你说话呢,骆哥,啊,难道是受伤了没什么心情?”
鼻梁上贴着创口贴,骆小夭看了眼对方:“听老李讲你昨天把电脑搬过去的时候闪了腰。”
说着,露出一副轻蔑的眼神。
乐天抬着眉,嘴巴一张:“诶!我昨天可是帮了你们一组的大忙诶!再说了!老李那张嘴巴你是没见识到啊,我怎么可能伤到腰啊?只是稍微坐下来休息了一下,而且闽龙刚好审讯完回来...”
心满意足的骆小夭放下筷子,这会原意搭理乐法医:“那家伙拿着凶器把玻璃门砸了一个洞出来,碎片刮到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伤。”
说完,骆小夭下意识摸了摸鼻梁:“吴队好像下午到吧,你怎么突然开始增肌?不会真的是因为昨天搬电脑吧?”
“咳咳咳!哪有。”乐天喝了口水,顺了会气:“对了,晚上你准备带什么去花师傅家?”
“带东西?为什么要带东西?不就只是去吃个饭么。”
“...喂不是吧骆哥?这都是些最基本的礼貌,咱们去人家吃饭...”
听着乐天的说法后,骆小夭露出应该是听懂了的表情:“原来是这样,那我是要好好琢磨带点什么去。”
“我先走了,你自个慢慢吃吧。”
“诶诶你不等等我啊骆哥?”
“谁叫你边吃饭边说话,拜拜。”
审讯室。
魏征:“...已经调查清楚了,你弟弟已经被警方控制,当年他对你做的事都是违法的,还有你的父母,他们属于包庇犯罪也会受到惩罚,但是吴蓉你还年轻...”
隔着单向玻璃窗,闽龙双手抱胸神情微凝。
隔着窗户的另一边,自从回来后让心理医生安抚好情绪的吴蓉就没再开口,和魏征一起审讯的女警员也有些不耐烦。
“吴蓉,证据确凿,凶器是从你家发现的,上面有诸葛君文的血液报告还有你的指纹,你只要坦白案发过程,配合我们的调查判刑的时候我们提到你表现良好...”
往后一靠,女警员看这样单向玻璃,无奈的摇着头。
手脚都被拷着的女人低着头,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就在闽龙想着办法的时候,观察室的门被打开,骆小夭探着头左右看了一圈:“花师傅人呢?我有事问他。”
看了眼骆小夭,又看了眼吴蓉,穿着白衬衫一脸斯文的闽龙微笑:“骆哥来得正好。”
出来的女警官对着骆小夭叹了口气,一脸无奈:“两个多小时了什么话都不开口,我真是一点招儿都没了。”
拍了怕死对方的手臂,骆小夭干笑几声走了进去。
侧着身子看了眼电脑上的记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朝着吴蓉走去,蹲在铁椅前,单手托着腮:“你认识张教授吗?他是诸葛医生之前的老师。”
头发似乎被人整理过,只是年轻的女孩如同一潭死水般毫无反应。
不在乎的骆小夭接着开口:“我问过他一些关于前额叶手术后的症状,不过你应该清楚吧,毕竟曾经是诸葛君文的私人实验体之一,这种手术一般是被国家禁制的行为,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继续操作,张教授曾经还批评过他,说诸葛医生视人命如草芥。”
如同生锈般的头颅缓缓抬起,翻起眼皮无声的看向骆小夭,眼中露出质疑。
“也是,我这么说的话你肯定不会相信。”骆小夭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起身:“毕竟除了你之外他还带过其他手术实验体回到家过。”
“你撒谎!骗子!君文只带过我回他家去过!”
“哗啦啦!——”
伴随着激烈的动作,吴蓉在铁椅上挣扎着,面容不似之前平静。
“别激动吴小姐,你不是不信我说的话吗?所以呢,我额外送你一件礼物吧,因为今天有人告诉我第一次去别人家里还是要带礼物上门的,就算是今天补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铁链擦着架子不断发出响声,魏征张了张嘴,小声提醒:“不要太刺激她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拿出手机,骆小夭翻出几张照片落在吴蓉的视线范围内。
轻声解释:“这一张是我在诸葛的书房里发现的,你猜猜里面是什么?”
眼底带着一丝连自己也没发现的兴奋,骆小夭此时有些高兴,说不上来,但她很享受这一刻的情绪。
照片中,正对着隐形门的书柜上其中一层有个暗夹层。
“诸葛没告诉你吧?你不是都去过他家么?怎么他不告诉你这里面放着他最宝贵的东西呢?”
缓缓勾起唇角,骆小夭目光紧盯着神色紧张的女人,如同诱惑道:“我们做个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