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南絮语》云墨溪雾

2、第2章银杏铺路，试探升温

　　第二节是数学课，窗外的银杏叶被秋风卷着，在白栏杆上打了个旋，又轻轻落在窗台上。喻知南强迫自己收回思绪，目光落在黑板上的函数图像上，可眼角的余光，却总忍不住往身旁飘。

　　柏南絮正低头演算习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快速滑动，留下工整的解题步骤。他握笔的姿势依旧没变，食指轻轻抵着笔杆，偶尔会微微蹙眉，像是遇到了难题，可没过几秒，眉头又舒展开来，嘴角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喻知南看得有些出神，直到老师点名让他回答问题，才猛地回过神来。

　　“喻知南，这道题的极值点怎么求？”

　　他慌忙站起身，目光落在课本上，大脑却一片空白。刚才老师讲的知识点，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窃笑，让他的脸颊瞬间发烫，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笔杆。

　　就在这时，一张写满解题思路的草稿纸，悄悄推到了他的手边。

　　喻知南愣了一下，侧头看向柏南絮。对方依旧低着头，假装认真看书，可眼底的狡黠却藏不住。草稿纸上的字迹工整有力，关键步骤都用红笔做了标记，清晰明了，正是他刚才卡壳的地方。

　　“谢谢。”喻知南低声说了一句，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却还是被柏南絮听到了。

　　柏南絮抬眼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笑意，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说“不用谢”。

　　有了草稿纸的提示，喻知南很快就理清了思路，流畅地回答了老师的问题。坐下时，他偷偷把草稿纸往回推了推，却被柏南絮按住了手背。

　　温热的触感传来，喻知南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柏南絮的手指修长，温度比他高一些，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留着吧，”柏南絮压低声音，气息拂过喻知南的耳廓，“后面的习题可能还用得上。”

　　他的声音带着点磁性，让喻知南的耳尖瞬间红透。他想抽回手，却被柏南絮轻轻攥住了手腕，力道不重，却让他无法挣脱。

　　直到老师的目光扫过来，柏南絮才松开手，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继续看书，只留下喻知南坐在那里，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来，手背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久久没有散去。

　　下课铃一响，喻知南立刻把那张草稿纸塞进了课本里，像是在藏什么宝贝。林浩凑过来，一脸八卦地看着他：“知南，你跟柏南絮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他刚才居然帮你作弊，你们以前是不是特别熟？”

　　“没有的事，”喻知南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不自然，“只是同学而已，他刚好会那道题，就给我指了一下。”

　　“同学？”林浩显然不信，挑眉笑道，“我怎么看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在看女朋友一样？而且他刚转来就非要坐你旁边，肯定没那么简单！”

　　喻知南的脸颊更烫了，刚想反驳，就听到柏南絮的声音传来：“我们以前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瓶冰汽水，递给喻知南一瓶：“刚去小卖部买的，你以前最喜欢喝的橘子味。”

　　喻知南看着那瓶熟悉的汽水，愣住了。两年前，他确实很喜欢喝这个味道，每次和柏南絮一起去小卖部，都会买上两瓶。可自从柏南絮走后，他就再也没喝过了。

　　“谢谢，我现在不喜欢喝了。”喻知南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柏南絮的眼神暗了一下，像是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笑意：“没关系，那我下次换别的。”

　　他没再勉强喻知南，转身走到座位上坐下，打开自己的那瓶汽水，轻轻喝了一口。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能看到他微微抿起的嘴角，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喻知南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伤人，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柏南絮。两年的断联，不是一句“好久不见”就能轻易弥补的。

　　接下来的几节课，两人没再主动说话，可互动却比之前多了不少。柏南絮会在喻知南犯困时，悄悄用胳膊肘碰他一下；会在他被老师提问时，偷偷递上写有关键词的纸条；会在他收拾书包时，主动帮他拿起掉在地上的笔。

　　喻知南嘴上不说，心里却渐渐松动了。他能感受到柏南絮的小心翼翼和真诚，那些被时光掩埋的记忆，也一点点浮现出来。

　　放学铃声响起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喻知南收拾好书包，率先走出了教室。刚走到教学楼门口，就看到柏南絮站在不远处的银杏树下，等着他。

　　满树的银杏叶随风飘落，像是下了一场金黄的雨，落在柏南絮的肩头，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他看到喻知南，眼睛亮了一下，快步走了过来：“我送你回家吧，我们家现在搬到你家隔壁小区了，顺路。”

　　喻知南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哪里？”

　　“我打听来的，”柏南絮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找了你两年，一直没放弃，上个月终于查到你在这里上学，就赶紧转来了。为了能离你近一点，我爸妈还特意在你家隔壁小区买了房子。”

　　喻知南的心里猛地一酸，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和执着，那些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怨恨，瞬间消散了不少。他知道，柏南絮能做到这一步，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喻知南还是拒绝了他，转身就要走。

　　“喻知南，”柏南絮快步追上他，拦住了他的去路，眼底带着点恳求，“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两年前不告而别。我承认，当初是我太冲动了，没有好好跟你解释。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事情说清楚？”

　　喻知南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软了下来。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好，你说吧。”

　　柏南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希望。他拉着喻知南走到银杏树下的长椅上坐下，缓缓开口：“两年前，我爸妈因为工作调动，要搬到邻市去。我本来想跟你商量，让你等我几年，等我考上大学就回来找你。可那天我们因为一点小事吵了架，我一时赌气，就没告诉你真相，连夜跟我爸妈走了。”

　　“我到了邻市之后，一直想联系你，可我爸妈把我的手机收了，还不让我跟你来往。他们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不能因为感情影响了前途。我跟他们抗争了很久，直到上个月，他们才终于同意我转回来。”

　　柏南絮的声音带着点哽咽，眼神里满是愧疚：“这两年，我每天都在想你，想我们一起在银杏树下看书，一起在操场跑步，一起分享同一瓶汽水的日子。我知道我错了，错得很离谱，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追求你，弥补你这两年受的委屈？”

　　喻知南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当年的真相竟然是这样。他一直以为柏南絮是故意抛弃他的，却没想到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银杏叶轻轻落在两人的肩头，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解释，送上最温柔的祝福。喻知南深吸一口气，看着柏南絮眼底的真诚和执着，缓缓开口：“我可以给你机会，但我不会轻易原谅你。你需要用行动证明，你这次是认真的。”

　　柏南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曙光：“真的吗？你愿意给我机会？”

　　喻知南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嗯，不过你以后不准再随便消失了。”

　　“绝对不会！”柏南絮立刻保证，眼神坚定，“这一次，我一定会牢牢抓住你的手，再也不会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