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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捡破烂的一品客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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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林中剑客”竟突然下跪,众人都大感意外。谢怜本就不欲取其性命,既已分出胜负,便收剑回鞘。
他对那母螳螂温声道:“胜负已分,你走吧。”
一名门生急道:“谢先生不可放它离去!这妖兽浑身是宝,许多部位都是炼制法宝的上好材料啊!”
母螳螂似听懂人言,立即振翅欲逃。一名客卿喊道:“快追!”
江枫眠抬手制止:“不必了。此战谢先生独斗一公一母两只‘林中剑客’,既已取胜,便到此为止。我们回去吧。”
魏婴欢喜地挽住谢怜的胳膊:“怜叔叔,恭喜你打败‘林中剑客’,你真厉害!”
谢怜摇头:“那公螳螂并非我所击败。”
江枫眠却道:“你的法宝若邪既已制住公螳螂,自然算作你的战绩。”
几名门生以缚仙索捆住公螳螂的无头尸身,拖着它离开玲珑山。
返程途中,魏婴与江澄仍骑着独角仙与长戟大兜虫。江澄嗤笑道:“什么‘林中剑客’,分明是欺软怕硬之辈!”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魏婴好奇地问:“江叔叔,您从前打败的‘林中剑客’中,有向您下跪的吗?”
江枫眠摇头:“从未有过。”
众人皆对那母螳螂啧啧称奇。江枫眠沉吟道:“或许如人一般,妖兽中也有忠厚老实与奸猾惜命之分。这一只,便是心狠却惜命的。”
一名高品客卿感叹:“这孽畜实力本就不凡,心智亦不简单。幸而它困于玲珑山瘴气之中,若下了山,必成大患。”
临近瘴气边界,魏婴与江澄从坐骑上跃下。魏婴轻抚独角仙圆滚滚的硬壳脑袋,不舍道:“再会啦,独角仙!有缘再见!”说着将苹果塞进它口中。
江澄也将苹果喂给长戟大兜虫。两个孩子与“坐骑”依依惜别,随众人走出瘴气,离开了玲珑山。
回到云梦江氏,玲珑山一战的消息迅速传遍全族。众人皆为新客卿的实力振奋,江枫眠当即擢升谢怜为一品客卿——客卿中的最高品阶。
云梦江氏曾有一位一品客卿,在一次夜猎中因岐山温氏作梗,为护同伴而重伤身亡。如今谢怜补上此位,全族皆为之庆贺。
正当云梦江氏举办家宴为谢怜庆功时,他独战双螳螂的事迹已在仙门百家中传开。各宗门宗主与名士纷纷欲来云梦,一睹谢怜风采。
江枫眠趁势举办清谈会,广邀各大世家宗主、名士前来赴会。
清谈会当日,仙门百家几乎皆有代表到场。兰陵金氏金夫人携独子与虞夫人于僻静处闲谈,其他家主、名士或聚于大厅,或漫步莲花坞。
云梦江氏规矩较他族宽松,小辈们依旧嬉笑玩闹,不避人群。
“小师弟,你给我站住!”魏婴在前飞奔,石宽在后紧追。为甩开五师兄,魏婴专往人多处钻。
“蓝先生,此次清谈会,还望再与您交流修炼心得,不吝赐教。”校场上,几位家主正围着蓝启仁寒暄。
蓝启仁捻须道:“赐教不敢,互相切磋,方能共同精进。”
另一家主接话:“犬子今年十五,打算送他去姑苏听学,还请先生严加管教。”
蓝启仁方欲答话,忽觉胸口一痛——一名紫衣孩童撞入怀中。他还未及开口,又一名孩童冲来,叠撞在前一人背上,两个孩子齐齐跌进他怀里。
蓝启仁将二人扶稳,正要训斥,后面追来的石宽已大笑:“哈哈,小师弟,可算抓到你了!”
姑苏蓝氏家规严禁疾行,何曾见过这般追逐嬉闹?蓝启仁气得胡须直抖。此时,一个清越温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阿婴、阿宽,今日长辈云集,不得胡闹!”
蓝启仁循声望去,见一名紫衣修士缓步走来。谢怜近前施礼:“孩童顽劣,冲撞先生,还望海涵。”
见谢怜风姿清雅、仪态出尘,蓝启仁捻须颔首,目露赞赏。
魏婴见到谢怜,立刻笑嘻嘻站到他身旁:“怜叔叔!”石宽也恭敬道:“谢先生!”
蓝启仁等人顿时明了:这位便是他们欲见已久的云梦江氏新晋一品客卿——谢怜。
“阁下便是谢先生?”
“正是在下。”
几位家主纷纷赞叹:“果然风采不凡!”
谢怜正欲谦辞,目光扫过蓝启仁身后一人,却见对方也正盯着自己。那人忽然出声:“是你!”
谢怜认出此人正是当年逼他离开夷陵的姚宗主。但见对方唇上已蓄起短须,与五年前面白无须的模样颇有不同,难怪魏婴未曾认出。谢怜心念电转,故作不识:“阁下认得在下?”
众人好奇:“姚宗主与谢先生相识?”
姚宗主捋须笑道:“呵,五年前曾有一面之缘。那时谢先生的舞姿可谓倾动四方,令人难忘啊。”
“跳舞?”众家主皆露诧异。
魏婴闻言自豪接话:“是呀!怜叔叔跳舞可好看了!我们在夷陵卖艺时,大家都爱看他跳!”
“卖艺?”众家主面面相觑,蓝启仁也面露异色。此时江枫眠快步走来。
“蓝先生、古宗主,诸位都在啊!”江枫眠与众人见礼后,郑重介绍:“这位便是我云梦江氏新晋一品客卿,谢怜。”
蓝启仁与众人道:“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江枫眠又对谢怜道:“谢先生,这位是姑苏蓝氏的蓝启仁先生守墨君。”
谢怜再度施礼:“久仰守墨君雅名。”
江枫眠笑道:“蓝先生虽有雅号,但因他最爱教书育人,所以大家还是习惯叫他蓝先生。”
谢怜又再次拱手施礼:“蓝先生。”蓝启仁同样回礼,他对谢怜的礼貌谦逊很有好感。
校场上众人渐渐围拢。江枫眠又为谢怜引见数位家主名士,双方寒暄之际,他将一旁想溜走的魏婴、石宽拉到人前。
先介绍了石宽后,江枫眠轻抚魏婴的肩,对众人道:“诸位,此乃魏长泽夫妇之子——魏婴。我不久前方在夷陵寻回他。”
举座皆惊。一位家主感慨:“藏色散人当年修为冠绝,可惜夜猎罹难。幸而遗此血脉,江宗主寻回故人之子,实乃大喜!”
蓝启仁注视魏婴,神色复杂,若有所思。另有家主好奇追问:“谢先生当真曾与魏婴卖艺为生?”
江枫眠面露尴尬,看向谢怜。谢怜坦然道:“我与阿婴在夷陵相遇后,曾相依为命。卖艺求生,确是实情。”
一位家主不解:“谢先生既能独战双螳螂,为何不投世家,反从事这等……微末之业?”
魏婴紧紧挽住谢怜的手臂,大声道:“卖艺才不微末!怜叔叔会唱歌、跳舞、吹笛、弹琵琶,还会胸口碎大石!大家都爱看!后来我们一起去捡破烂,捡破烂也可好玩了!”
此言一出,众家主与名士皆以古怪目光打量谢怜。此时,一个少年朗声道:
“大丈夫立世,凭本事谋生,光明磊落,有何可耻?”
说话者是清河聂氏少宗主聂明玦。他年方十五,却已修为不凡,家世显赫,无人敢小觑。
蓝启仁对聂明玦之言不以为然。姑苏蓝氏以雅正为训,视卖艺跳舞为失格,捡破烂更为污浊,即便饿死亦不为。他对谢怜的欣赏,顿时减了几分。
席间已有人窃窃私语,怀疑谢怜战胜“林中剑客”是否真有旁人相助。
一人扬声道:“江宗主,我等修仙之人,岂能与凡俗同流,行取悦他人之事?”
此话引得不少人附和。姚宗主捋着短须,语带讥讽:“古宗主有所不知,谢先生才艺卓绝,能歌善舞。人尽其才嘛——既然谢先生愿为平民献艺,何不也为我等舞上一曲?”
谢怜心知姚宗主存心折辱,欲令他在仙门中永难抬头。魏婴虽未认出蓄须的姚宗主,却觉他语气不善,立刻挺身:
“怜叔叔凭什么要为你跳舞?他最厉害的是剑法!有本事你和怜叔叔比剑!”
这话正合众人心意,纷纷起哄:“正是!我等此来,正为见识谢先生剑法。姚宗主何不与谢先生切磋一番?”
姚宗主暗忖:若谢怜真有本事,何至沦落卖艺拾荒?他当即拔剑:
“谢先生,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