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卿桉》二十五话

2、第 2 章

　　向萍从厕所回来直奔吴念青座位，惊讶她怎么突然被调回三班，待听完来龙去脉，学数学老师推眼镜，咂吧出欣赏滋味：“念青伴驾，甭管是山海经的哪一页，只叫它屁滚尿流，再当宠物养。”
　　颇有斩妖除魔之志，吴念青睁着星星眼问道：“那阁下在哪一页呀？”
　　向萍戳她脑门，点她傻样：“我是倔强青铜，你充其量就是个任劳任怨的铲屎官。”，瞧了眼后门，神色凝重：“我先前跟你提过的那几个‘一下课就诈尸’的牛鬼蛇神，前两天还给数学老师起外号叫胖哥呢，我就怕波及到你。”
　　吴念青没当回事地一笑：“有几个座位是空的，他们去哪了？”
　　向萍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搬新书吧。”
　　吴念青——强有力又温柔的声线穿透而来，她的眼睛逐渐睁大。
　　教室后头的岑木今被堆叠的阳光推动，径直到讲台。
　　吴念青盯着他眉间浅金色的碎发，话语和心跳一样乱，难掩迫不及待：“我们又在一个班，是一个班的同学。”
　　紧随的钱舒笑道：“这下好了，鹦鹉和黄鹂鸟再也不用相隔上下楼，孤独地哀叫，表达相思。”
　　向萍要打他：“整这么文艺，合着你在讽刺我话多呢？”
　　钱舒绕讲台兜圈子求饶：“那好，你是黄鹂鸟总行了吧。”
　　“那你就是骂念青。”
　　吴念青看他两打闹，忍俊不禁。岑木今的视线随各据讲台两侧的人移动，笑得爽利。
　　两人目光偶然相撞，他的脸很小，五官秀气，笑起来时，眼睛连成月牙形。吴念青的耳膜跟‘砰砰’心跳声一齐鼓动，她再也不用每天找各种办法只为能见他一面。

　　周一的早自习，班长江田在小黑板写下学生会竞选通知。岑木今正好来吴念青的座位交作业，问她想不想报名，吴念青对此兴趣乏乏，岑木今也说时间紧，不太想参加，又问作业什么时候交到办公室。
　　这几天忙于换寝室，才想起前天写在小黑板上的作业，今天中午之前务必送去。
　　吴念青随即从抽屉翻出学生名单，对照已交的名字打勾，‘余望桉’从眼底划过。
　　吴念青一步步催到一组的角落。
　　余望桉披着校服睡觉，张姚一本正经地看着立起的英语书，感受到有人靠近，快速翻过几页。
　　吴念青早就发现英语书里夹的是漫画书，无心去管：“你们两的作业什么时候交？”
　　张姚稍稍喘口气，推了推余望桉，那人换了一边接着睡，他也懒得管，嬉笑道：“课代表，有模板借鉴的没？”
　　吴念青说：“你可以直接去找数学老师要。”
　　那人缓缓坐起，一副惺忪未醒状，面无表情地瞧了眼吴念青手上的名单，声音有些沙哑：“找胖哥要什么？什么作业？”
　　张姚笑他：“你丫睡傻了吧，上周六的数学题啊”
　　余望桉打了个哈欠，表情懒散：“抱歉啊，胖妹，作业太多，记不清了。”
　　“胖妹？”张姚度吴念青僵愣神色，憋笑到差点拍桌：“这都能联想到，人才啊。”
　　余望桉不甚在意：“哪句话说得不合理？”
　　张姚丢给他一拳：“你太坏了。”余望桉仍面不改色地鼓励她说出来。
　　周围人频频侧目，吴念青移眼窗外：“最迟午睡前”，有人借过，吴念青下意识往余望桉桌边迈一步，余望桉顺势托腮瞧她，轻笑一声：“这么宽容？”
　　吴念青别过脸，再次提醒他两：“如果不交，数学老师会让你们做俯卧撑。”
　　话刚落，余望桉和张姚抖成筛子，权当个笑话：“俯卧撑，胖哥改教体育了？”

　　上午的最后一秒铃声，在由沉闷转为躁动，再如脱缰野马般的沉重脚步声中停止。
　　他们班还在拖堂，物理老师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不急不慌地总结：“同学们，做力学题目时，不能凭空想象，要分析全面才能保持平衡。力不可多也不可少，不然就跟无头苍蝇一样，急的满身汗，还是一团乱……”
　　众人已无心去听，偷偷将书先收拾起来，等宣布放学那瞬，便以百米赛跑的架势，冲到食堂。
　　“去吃饭吧。”
　　人声鼎沸，物理老师无奈挤出教室，下课永远比上课积极，吃饭更甚。
　　角落的余望桉大梦初醒地捏着发酸的脖颈，混入人群中央，张姚胳膊搭在他的肩侧，另一旁的男生问：“你妈今天来送饭？”
　　余望桉倚向两人相连的臂怀里，脚步迟缓：“羡慕嫉妒恨？”
　　有人呲他：“你小子那点分，对得起谁？”
　　余望桉说：“那怎么的，你去帮我吃？”
　　张姚自顾学某位老师的语气：“某些老鼠屎啊，怎么好意思吃得下父母每天精心准备的饭菜？”坏笑地冲对面人一眨眼，那男生默契地放下手，余望桉差点往后一趔趄，却见那两人早已笑着跳开。
　　余望桉念叨他俩别跑，后来者又哄闹涌上勒住他脖颈，场面一度混乱，扬起几番灰尘。
　　向萍刚找到饭卡，挽着吴念青跟在他们后面，小声嫌弃：“一个个跟疯了似的。”
　　九月的风还带着酷暑，温柔地拂起吴念青的刘海，岑木今刚走出教学楼，他的头发很浓密。
　　曾听村里老人说过：头顶的旋往左转，命有一女。
　　向萍疑惑看她：“你笑什么？”
　　吴念青回神见那群人消失在楼梯口，无比赞同：“你说的没错，他们的确一下课就诈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