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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没入月光的血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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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大雪纷飞,檐牙漫雪。市井街头,门户紧闭着,幽咽的寒风呼啸,如泣如叹。
几缕烛光透过窗纸微微泛着黄,屋中人影绰绰,稳婆的抚慰,婢女慌忙的脚步声,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牵扯着门外踌躇的男子。
冰天雪地,万物俱静,与府中的情景相去甚远。寒风像是夜的抽泣和冰冷的月光一起,将他一步步地分崩离析。
"wer,wer,wer...婴儿的啼哭划破了寂静长夜...
“恭喜夫人了,是个男孩。”稳婆忙把孩子抱至楚妤跟前。
楚妤疲态难掩,湿透的发丝随意的耷拉在脸颊上。毫无装扮和修饰,而美人风骨不减分毫,更增添了几分母性的温情。
“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但令无剪伐,会见拂云长”。这孩子,就叫他傅竹吧。”
怀中的孩子,乖巧十分,样貌也简直是与父母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楚妤打心底认为即使身体苦楚,还是幸福的。有了新生命的到来,往后的日子充满着希冀。
狂暴的风雪冲破门窗,寒风迅速灌入屋中,吹灭了烛火,气温骤降。
丫鬟们手忙脚乱地关上门窗,重新燃起烛火。
“哪个人看的门!”稳婆的脸皱成了一团麻线,愤怒得皱纹都加深了几分。
丫鬟们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稍不注意就会成为出气口。
“夫人刚诞下孩子,可不能受了风寒。这以后要是落下病根,虽说楚夫人心气好,傅公子追起责来,你们还有好果子... ”
楚妤感受到稳婆声音越飘越远,身体控制不住的在慢慢下滑,全身失去了知觉,瘫软无力,视线开始模糊,人影重叠,光影旋转交错,身下有洪流在一股一股的向外涌。
她想要说点什么,嘴唇失水干得粘在一起,嘴角微微抽搐,喉头上下顶动着,难以开口。她的意识逐渐涣散,涣散,最后归于一片黑暗。
“呀,夫人大出血了,快,快点...”稳婆带着颤抖的声音指挥着“快快快,纱布-热水-”
不久后,稳婆着急忙慌的推开门,哗的一下,吹落了屋内的杂物。
“啊..阿....
尖叫声此起彼伏。
傅弋静静的立在雪中,宛如一棵松,冷冷瞥了一眼满手鲜血的稳婆。
“傅公子,我...我没法子了,夫人的血就是止不住啊,我......
理智没入永夜,暴戾随着流淌的血液沸腾着,如藤蔓蜿蜒盘旋而上,直冲心房。
“没用的东西。”傅弋眸色一沉,手起刀落。
傅弋此刻多想进去陪着她,可楚妤不让。他一向是最听她的话的。短浅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纹,一滴两滴,是他最后的挣扎。
剑光刀影之间,皎洁的月光染上了血色。傅弋还是进去了,铜镜映出他嗜血的瞳孔。
寒风呼啸,吹起发梢。
傅弋怜惜的抚摸着楚妤的脸庞,垂下眉睫。
“楚采兰,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傅弋婴儿式地抱着楚妤,力道越来越大,仿佛要把她揉进身子里。背后尸横遍野,无声地融入了黑夜。
“啊-这傅府门口都是血!”早起卖馒头的大娘惊呼,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昨天可是下了一夜的大雪,这哪哪不是雪?”
大爷劈柴的动作丝毫没被这突然的尖叫影响,一斧一斧的砍着。
看着原地不动的大娘,大爷不耐烦的催了催。
“傻愣着干什么呢?快来干活!”
这眼前的人丝毫没有移动的趋向,他狐疑的顺着大娘的方向看过去。
“碰一”
斧头应声落地,大爷颤抖着双腿,抬起手向府衙的地方大喊。
“快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