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心发作竟惹上病娇了》绿芜旧径

5、顾愈，顾退之

　　饱腹感总是延迟的，楚妤现在撑得慌。她从小道向前走，想着正好消消食。迎面走来了一群新来的婢女，领队的嬷嬷毕恭毕敬向楚妤行礼，后面的小婢女们有样学样，规整划一。
　　楚妤微微昂首，继续向前走。约莫半个时辰后，宅子里各个府院位置大致被她摸清楚了，准备返回院邸。刚迈出步子，尖锐的啼叫划破天际。
　　“等——见到婶母都不行个礼，还有没有规矩了？”
　　楚妤被这声利吼叫住，回过身来，面前是一个臃态的中年妇女，头上插满了花，令人眼花缭乱。
　　四太太的婢女在旁仗着势，狐假虎威。
　　“四太太叫你呢？还不快过来！”
　　楚妤低眉垂思。来者不善，以退为进。
　　“见过婶母。”
　　四太太看见楚妤头上盘着的素髻，翘起兰花指，故作矜持地将手帕挡在嘴前，嗤笑出声来。
　　“呦一是多愁自己嫁不出去呀？”她讥讽的神情令人很是不适。
　　“也是，我要是你，愁的每天都睡不着觉了。”随即和身旁的侍女笑成一片。
　　楚妤看着眼前的情形，猜不透她要耍什么花招。
　　“今儿我大发慈悲，就来教教你。”四太太大手一挥，身旁的侍女蜂拥而上。“都去教教她何为规矩！”
　　“你头上盘着素髻上赶着去做妾..“不施以粉黛你还真好意思出门...”侍女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不堪入耳。
　　楚妤突然意识到嫁给傅弋约莫五年了，盘素髻出门早已成为习惯，一时间忘了这点，竟成为他人的可乘之机。
　　不一会儿，楚妤就被围在婢女的中间。无数双手向她靠近，沾满泥土尘灰的，交叠着向脸部伸去。左右两旁的人手指用力得扭曲，蓄力想去撕扯头发。
　　楚妤心想。
　　现不宜与他们直接发生冲突，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在婢女们即将触碰到楚妤的那一刻，她快速下蹲，奋力拨开人群冲了出去。那些婢女扑了个空，将力都施到了对方身上，尖叫声此起彼伏。
　　楚妤冲出人群，一抬头，什么都看不见。
　　楚妤吃痛，闷哼一声，聚起的力全部返还到自己身上。
　　一瞧，来人是卫苟。
　　她将楚妤揽至身后，言辞冷厉。
　　“主子终归是主子，而你我终究只是下人。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欺辱到小姐头上来了！”
　　四太太看到自己的下人被呵斥，觉得拂了她的面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哟，还真是护主心切呢。”四太太一脸得意的扬起下巴，眉高眼低，“来人，给我押去祠堂！”

　　沉寂。
　　楚妤缓慢向前挪动，贴近卫苟的耳廓轻声询问。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跟来吗？"
　　卫苟被吹的直痒，闪头躲避，耳朵微微泛红。
　　“小姐，卫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她悄然转移话题。
　　“那你为——”
　　楚妤见卫苟不想回答，也不再揪着问了
　　身后迟迟没有传来动静，四太气急败坏。

　　“人呢？再不来，俸禄全给你们扣光！”
　　脚步声传来，四太脸上恢复了小人得志的模样。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楚妤看到来人身着华贵，定是位高门大户的公子，端正大气。
　　身后的脚步声纷纷杂杂，慢慢停止了。
　　四太太随即挥了挥手。
　　“快把他们压起来，家法伺候！"过了许久却不曾有动静。
　　四太太不耐烦到了极点。正欲发火，转头一看，刚升起的火焰瞬间熄灭。几秒钟之前的洋洋得意不复存在，替代的是僵化的面容。
　　来人是顾府的二公子--顾愈。
　　顾愈身姿挺拔，腰肢劲挺。四肢修长，精而不柴。容貌也是俊朗十分，学识和才情在朝中更是情在朝中更是数一数二。仅两年就从潞州晋升调职回京都。顾家更是位高权重，楚家在朝廷上的多个官职都受其照拂。
　　顾愈是最受顾老爷喜爱的一子，他一言怕是可以决定楚府的将来。而顾愈的母亲与楚妤的母亲甚是交好。四太太一时顿感不妙。
　　“顾公子怎么来了？为妇将近两年未曾见到公子，又高大俊朗了不少。”
　　四太知道面前这人惹不起，立马转换了个态度，一脸讨好，谄媚附和。
　　“去前厅慢坐，前些时间重金讨来了上好的南洋茶叶，请您一起品鉴一番。”
　　“哦，是吗？这些茶叶都是我顾家挑剩下的，您还是自己留着慢慢喝。要是不够，我再派人给您送点来。”
　　“啊哈哈，是吗？”
　　四太太脸上已经挂不住笑容，在自己这视为珍宝的东西，在别人那根本不值一提。
　　“顾公子眼界宽远，自是比我一界妇人见的多了。那为妇就不多叨扰公子，先行一步了。”
　　“慢着--”
　　四太听这顾愈的语气不禁颤栗，生怕自己哪句话惹着他。
　　顾愈作揖行礼，表面礼数周全，给足了四太面子。
　　“希望日后多多关照我家楚妤。日后若寻得些好物，定送至四太的府中。”
　　“啊，自然自然，作为长辈，自是会垂惜照拂一二的。”四太松了口气，“那我就先行一步，告辞。”
　　四太撩起蹄子快步离开，与地面摩擦仿佛要生出火星子。
　　“希望四太，言而有信。”顾愈依旧保持作揖的姿态，等她走远，才直起身来。

　　顾愈与四太太交谈之时，楚妤和卫苟之间的关系和缓不少。
　　楚妤与之并肩，伸长脖子张望着。
　　楚妤心想。
　　他们不能说大声点，根本听不见啊。
　　楚妤将耳朵竖的高高的，也只能隐约听见些模糊的声音
　　...顾公子？这又是...
　　楚妤朝顾公子那看去，见四太太卑躬屈膝的样，不禁感叹。
　　“唉，人世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闻声，卫苟回过身来，不小心碰到楚妤的肩膀。楚妤直接被她坚实的臂膀弹出了几里地。
　　卫苟紧跟着楚妤移动的方向而动，稳稳地接住了楚妤。
　　楚妤靠近卫苟，摸了摸她手臂的肌肉。
　　“哇，你练的真好。”
　　卫苟本还在为自己的行为懊恼，但楚妤意料之外的夸奖把她弄得不知所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称不上好，小姐过誉了。”
　　“别谦虚了。对，刚才谢谢你。”楚妤的眼睛灵动扑闪，眼球微颤着，透露着真诚。
　　卫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小姐客气了，保护小姐是我的职责。”
　　卫苟脑中闪过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面仿佛充满了生命。是希望，是憧憬，是未来。
　　小姐...好像变了。

　　楚妤抓住卫苟轻声低语。
　　“顾公子怎么来了？”
　　卫苟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唇齿。
　　“他两年前被派谴到潞州历练，政绩出色，如今晋升调职回京。想来，他是来找你的。”
　　楚妤打着哈哈。
　　“两年没见，确实有些生疏了。”
　　不一会儿，顾愈身后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楚妤这走来。
　　“采兰，许久未见。”顾愈姿态放松，神情祥和，全然无刚才那般的生人勿近。
　　楚妤微微点头以表问候。
　　“许久未见，顾公子。”
　　顾愈微微一愣。
　　“不用这番生疏，还记得当年你还天天跟在我身后跑呢，叫我退之就好。”
　　楚妤记得儿时也有这样的一位大哥哥。但那场意外让她前半生的记忆迷迷糊糊，朦朦胧胧。只记得记忆中那个他亲切非常。
　　相顾无言。
　　顾愈率先开口。
　　“几年不见，你沉稳了许多。”
　　楚妤微微一笑，“人总是会长大的。
　　顾愈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是啊，人都是会长大的。”
　　不知道你的心里是否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