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还重生？这恶师要咋演？！》橘井下下

11、第 11 章

　　顾长离那句石破天惊的“谢九渊，胜”余音未散，整个主峰广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数息之后，哗然之声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开来！

　　惊诧、不解、质疑、愤怒……种种目光如同利箭，射向评委席上那个重新闭目端坐、面如寒霜的月白身影。

　　天枢峰长老霍然起身，脸色铁青：“顾峰主！此言何意？！分明是……”

　　“本座所言，即为判决。”顾长离眼也未睁，冰冷的声音直接打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若有异议，可依门规提请宗主与诸位太上长老复议。现在，继续。”

　　他摆出了一副“老子说了算，不服憋着”的强硬姿态，将所有人的质疑都堵了回去。

　　天枢峰长老气得胡须直抖，但顾长离毕竟是峰主，修为也高他一筹，在宗主未出面干预前，他还真不能当场撕破脸。

　　其他评委也是面面相觑，看向顾长离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位玉衡峰主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前脚还在往死里打压自己徒弟，后脚就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如此强硬？

　　台下更是炸开了锅。谢九渊获胜的消息迅速传开，伴随的是对顾长离反复无常行为的各种猜测。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谢九渊，在最初的错愕之后，已被同门搀扶下台。

　　他离开前，深深望了一眼评委席上那道孤绝的身影，眸中的复杂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顾长离对外界的喧嚣充耳不闻。他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全部的意志都在对抗脑海中那如同海啸般袭来的系统惩罚警报！

　　顾长离已提前用灵力将自己罩起来，以免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也能够全身心来反抗系统的惩罚。

　　【严重警告！宿主行为严重偏离核心指令，主动破坏关键剧情节点！判定：任务彻底失败！强制执行最高级别惩罚：神魂灼烧（终极）！抹杀程序预备启动……滋……检测到异常能量干扰……惩罚执行……抹杀程序暂缓……】

　　【惩罚开始！】

　　“呃——！！！”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攫取了顾长离的所有感官！那不是□□的疼痛，而是源自灵魂最深处的焚烧与撕裂！仿佛有无数无形的火焰，直接在他的识海、在他的灵魂本源上疯狂舔舐、煅烧！

　　比之前所有神魂针刺、灼烧加起来还要恐怖百倍、千倍！

　　顾长离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剧烈颤抖了一下，放在膝上的双手猛地握紧，指节捏得发白，手背青筋暴起。

　　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当场痛呼出声。

　　额角、鬓边，冷汗几乎是瞬间渗出，又被他体表的冰寒灵力迅速冻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扔进了炼魂炉，每一寸灵魂都在哀嚎，都在被一寸寸烧成灰烬！

　　眼前阵阵发黑，耳中嗡鸣不止，除了那毁灭性的痛苦，几乎感知不到外界任何信息。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

　　他不知道小比是如何继续进行下去的，也不知道外界又发生了什么。他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不让自己彻底崩溃或昏厥过去，一旦失去意识，他都怀疑自己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系统那“抹杀程序暂缓”的提示，像是一根悬在头顶的细线，不知何时会彻底断裂。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一炷香，也可能有一个时辰，那恐怖的灼烧感才开始如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的是遍布灵魂每一个角落的、深入骨髓的虚弱、剧痛和灼伤感。

　　仿佛整个灵魂都被烧得千疮百孔，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顾长离几乎虚脱，勉强维持着端坐的姿态，但脸色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嘴唇都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他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看什么都仿佛蒙着一层血雾。

　　小比似乎已经结束，广场上的人散去大半。评委席上其他长老也已离开，只剩他一人还坐着。

　　他试着动了一下手指，牵动神魂，又是一阵针扎般的锐痛传来，让他闷哼一声。

　　“师尊。”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顾长离猛地一僵，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怎么会，难道是灵力耗尽，防护罩自动解除了？

　　谢九渊不知何时来到了评委席旁。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脸上的血迹也擦去了。他手里拿着一个玉瓶，眼神落在顾长离惨白的脸上，那目光深得让人心悸。

　　“比试已毕，师尊……可还好？”谢九渊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顾长离却莫名觉得，他似乎有些担心自己？

　　“无碍。”顾长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可怕。他强撑着想要站起来，但神魂的剧痛和虚弱让他身形一晃。

　　一只手臂及时伸过来，扶住了他的胳膊。那手掌温热有力，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温度，与他冰冷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

　　顾长离身体一僵，下意识想甩开，但此刻的他实在没有力气。

　　谢九渊却没有松手，反而稳稳地扶住了他，将那个玉瓶递到他面前。“此乃‘九转还魂丹’，对稳固神魂有奇效。师尊……似乎需要。”

　　九转还魂丹？那可是修真界有价无市的顶级丹药！这小子从哪弄来的？！有这种好东西咋不早点拿出来，你为师差点死这了！

　　顾长离震惊地看着那玉瓶，又看向谢九渊。对方眼神平静，仿佛只是递过来一瓶普通的伤药。

　　巨大的荒谬感淹没了顾长离。他刚因为违逆系统、公然偏袒谢九渊而遭受了生不如死的惩罚。现在，受害者却拿着珍贵无比的丹药来给他这个施害者疗伤？

　　这世界是疯了吗？还是谢九渊疯了？

　　“不必。”顾长离艰难地别开脸，试图抽回自己的胳膊，“本座自有安排。”

　　谢九渊却握得很稳，没有让他挣脱。他上前一步，拉近了距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低问道：“师尊……方才判决时，可是……身体不适？”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顾长离脆弱的伪装，看到他神魂上那狰狞的灼伤。

　　顾长离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了？是因为我脸色太差？还是……他察觉到了系统的惩罚波动？

　　“与你无关。”顾长离冷硬地回答，用尽力气终于甩开了他的手，踉跄着站稳，理好刚刚拉扯下松散了的衣服，也不看那玉瓶，转身就要离开。

　　他必须立刻回去，独自面对这惩罚的后遗症，消化系统那“抹杀程序暂缓”带来的恐惧。

　　“师尊。”谢九渊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这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那盒子……师尊可曾打开看过？”

　　盒子？那个暗色盒子？

　　顾长离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声音冰冷：“未曾。有何不妥？”

　　身后沉默了片刻，才传来谢九渊听不出情绪的回答：“无事。只是……那盒子材质特殊，或许……在某些时候，能有些意想不到的用处。师尊若无事……最好不要打开。”

　　说完，不等顾长离反应，脚步声响起，竟是谢九渊先一步离开了。

　　顾长离站在原地，秋日的凉风吹在他被冷汗浸透又冻结的背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神魂的剧痛一阵阵袭来，谢九渊最后那番意有所指的话更是在他本就混乱的脑海里投下了一颗巨石。

　　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朝着玉衡峰的方向挪去。

　　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孤寂而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