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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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文当时没明白祁征的心思，她过了好久才理解他话语间都透着无奈与卑微，是为了掩护他的青春期自尊心。
袁文从那天起再也没有理过祁征，她心里憋火，明明是好心，为什么祁征看起来那么难受，她茫然不解。
直到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袁文占全班第三，她有意瞥见祁征的成绩是倒数第十，令她出乎意料，毕竟他看起来就像成绩好的样子。
祁征确实成绩好，那只是在他的县城里，当他在上高中以前，确实是认为自己了不起，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感到自己与别人的差距。
不仅仅是金钱上的，也有认知的能力，有人生来就享有优渥的资源，有着不可高攀的气势，对世界的踏实感是用金钱来培养与铺着前方大道。
祁征以引为傲的成绩被击得粉身碎骨，他一遍遍看着自己的成绩，算着自己的分数，没有错，这是事实。
张丽算得上负责任，她自己制定了一个学习小组，让成绩好的教成绩差的，一个月期限，哪个小组成绩提升的最高，奖励就越大。
袁文不知道这个排法是怎么对应的，反正她跟祁征一组，按道理讲她应该是和倒数第三一组的。
袁文问了一下她的同桌黎露，“咱俩是不是弄反了？”
“没有，”黎露面露绯色，“我跟薛泽在一起了。”
“就那个...体育委员？”袁文哽了一下，“染了黄毛，被请家长，最后被老师骂得劈头盖脸的染回来了。”
“他就是比较有个性。”黎露陷入了感情的漩涡，为他洗脱。
袁文，“...”
学习小组在每天的下午第一节自习课，袁文等祁征自己主动过来，如果他不过来，她就申请换一个组员。
祁征看袁文没动，他起身往袁文身边走，低沉地问，“今天讲什么？”
祁征的变声期过了，现在的音色已经接近于青涩与成熟的过度阶段，袁文没抬眼看他，看到桌沿上的手，手上拿着一本英语书，泛着青筋，仔细看能看见他的皮肤上有针扎的青紫瘀血的痕迹。
袁文识趣的没问他，让他坐在旁边，“我看看你的成绩条。”
祁征把成绩条放在她的手边，等着下一步的指示。
袁文逮住机会就狠狠吐槽，谁让他给她甩脸色呢，“你的英语怎么这么差？上课梦游了？”
“没有睡觉，谁惹你生气了？心情不好？”祁征很细心地发现袁文的变化。
你啊。
“我为什么生气？”袁文面色不惊地问他。
“因为我？不是我主动要跟你一组的，是薛泽非要跟我换的。”
袁文越听越生气，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嫌弃，冷冷地说，“你还没有资格让我生气。”
祁征立马闭上了嘴，眼神一片晦暗，“那我跟他换回来。”
“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一组？”袁文抬头看他，祁征已经站起身，椅子和地板摩擦出一声难听的嘲哳。
“我...”
“那你滚吧。”袁文重新低头，用力地攥着笔，手指尖都从红色变成白色，靠，我为什么要在乎这个白眼狼，好心当成驴肝肺。
祁征袒露心声，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我想和你一组。”
袁文笔尖在书本上洇了一大片笔渍，她脸色缓了一下，从英语的语法给他讲，她才发现祁征的音标不标准，她听到特别好笑的音调笑了一下，浓密又翘起的睫毛随着她的眼弯动，嘴角也上扬，有着浅浅的一对梨涡。
祁征看着她，阳光都往她的身边靠，光像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都晕染成片片金黄色，扎着高马尾，明明是千篇一律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就变得不一样，他没有意识到他眼里透着柔和的笑意。
袁文抬眼想看祁征窘迫的样子，但她愣了一下，那分明就是坦然自若的样子。
“你音标学的很差。”袁文直白地说。
“那你教教我。”祁征凑近了一点，好学的态度很认真。
袁文讲了一会儿，眼神还是时不时放在他手背上的针孔，她忍不住地问，“你输液了？”
“嗯，”祁征闷闷地回。
“你生病了吗？”
祁征立马回复道，“现在好了。”
所以，不会传染给你。
袁文醒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已经好久没有做高中的梦了，往事的回忆清晰的印在脑海里，越想忘掉记忆越深刻。
那段记忆跟她骨肉相连，想忘记也要剥下一层皮。
手机铃的响起，她看了眼备注，手指滑动，吸了吸不透气的鼻子，嗓音沙哑又黏糊，“爸，怎么了？”
“你声音怎么这样？感冒了？”袁百川一听见这声音就应激，“让你穿多点就非不听，买药了没有。”
“我吃药了，”袁文扯谎，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嗓子，“什么事啊？”
袁百川顿了一会儿，商量的语气问，“你今年都二十八了，也没带过来一个男朋友给我和你妈瞧过，我这不是想着吗，你妈同事的儿子海归博士，学医的，你相处看看，行不行...”
“爸，”袁文打断了要说的话，“什么时候啊？我跟他见一面。”
“这周六你有空吗。”
袁文闷声道，“可以。”
这十年里，袁文不是没有尝试接触过其他人，她往往在该水到渠成的时候就会想到祁征，那时候的他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现在终于碰见祁征了，她要问的底气去降了下来，她会想，要以什么身份来问？昔日朝夕相处的同学应该没有必要问，前任吗？或许有资格来问，但是当时谁都没有戳破那一层关系，她连前任都算不上。
祁征这几天没有来骚扰她，不知道是不是一时兴起，或许跟当初一样不告而辞。
周六这天如期而至，袁文打扮好自己，她不想给别人落下不好的印象，开门就看见祁征正打算敲她的门。
袁文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色宽松卫衣，休闲的裤子，猛一下拉扯着她的神经，像高中时的祁征。
“什么事？”袁文抱臂看着他。
祁征紧紧盯着她的脸，面容姣好，精致的妆容，鲜艳的红唇，刮痒着他躁动不安的内心，他耳尖透着红，垂眼落向别处。
“你今天有事？”祁征手插着兜，口袋里是两张电影票，心里忐忑不安的问。
“要相亲。”袁文细细的看着他的表情，一丝不落，她实话实说。
祁征蹙眉，眼睛狠狠地望着袁文，不满道，“先是一个缠人的张凝，又来一个谁？”
其实祁征想问的是你把我放那个位置上了，但他不敢问，怕袁文说根本没放在心上。
“关你什么事。”袁文推搡他，关上了门，语气不好，“让开，好狗不挡道。”
“我还是不是你的狗？”
袁文怔住，这一刻所有的回忆波涛汹涌的卷起风浪，如同暴风雨把她淹没，让她在海里挣扎着。
“当你准备离开的那一刻，你就是脱缰的流浪狗。”
祁征把她圈起来，把袁文挡在自己和门板之间，示弱道，“我错了，你不要我了吗。”
袁文丝毫不动容，如果不是睫毛颤了一下，的确是个很好的伪装，“让开，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我送你。”祁征拉起袁文的手腕，他的手依旧冰凉，像寒冬里白白皑雪。
袁文挣脱束缚，“送就送，别动手动脚的，很像到处发疯的野人。”
看见祁征穿着单薄的卫衣就要摁电梯，袁文本想制止，但压住自己的想法，谁让祁征自己作。
祁征和袁文乘做电梯，掩下自己的情绪，卖惨也没有用了吗？装可怜也没用了吗？她真的放下了吗？
不可以，小狗是不可以弃养的。
祁征给袁文拉开副驾驶，袁文侧眼瞥了他一眼，都让祁征心猿意马。
祁征坐上主驾驶，袁文才缓缓开口，旁敲侧击道，“你这几年过得不错啊，身边有不少人吧。”
祁征偏头，俯身给袁文记上安全带，扑鼻而来的石榴花香味，她屏住呼吸。
祁征退开时，凑在她的耳边说，“看上眼的只有一个。”
袁文揉了揉耳朵，给他说了一个地址。
祁征没话找话，“你呢？”
“我挺多的，”袁文故意气他，“大学的时候有三个，工作后有两个，需要我具体讲一下过程吗？”
祁征一边想窥探她那空缺的十年，一边听到这些掺着不知半真半假的话，额头冒着青筋，咬牙切齿，“不用了。”
一路无言，祁征把她放在门口，“结束之后，我接你。”
“不用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祁征攥住她的手腕，语气不容商量，“我接你回去。”
“老同学的身份？别闹了。”
袁文下了车之后，祁征扬尘而去。
袁文敛下失落的情绪，这是一家咖啡馆，她不喜欢喝苦的东西，陈思睿招了招手示应。
“袁小姐。”
陈思睿带着一副金框眼睛，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袁文扬起唇笑了一下，气氛有些尴尬。
陈思睿先是打破微妙的气氛，“不要那么紧张，我们就随便聊聊，就当交个朋友好了。”
陈思睿说完这句话，袁文总算没那么紧张了。
祁征没过几分钟也拉开了咖啡馆的门。
袁文脸上挂的笑僵了一下，祁征径直走过来，用拙劣的口吻和表演，“你也在这儿？”
陈思睿看向袁文，“这是？”
祁征也看着袁文，扬起嘴角很好奇会怎样介绍他，不过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高中时同学。”
祁征僵了一下嘴角，又从容的缓过来，“不介意拼个桌吧。”
没等人回复，就特别自然和熟练的坐在了袁文的身边。
袁文用脚跟撵了一下祁征的脚，祁征面色不变，还冲陈思睿微微一笑，和蔼可亲。
袁文给祁征发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条聊天短信，【别犯病。】
祁征看了眼亮起的屏幕，扫了一眼消息没有任何反应。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