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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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不得不感叹缘分这个东西的奇妙。
老师在讲台上正说着开学事项，一声突兀又正处于变声期末尾的嘶哑，“报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那个门口的略微局促的男孩，袁文也注视着他空洞的眼神，锋利的下巴和不易近人的眉骨，寸头能看出来头圆溜溜的，老师看了下名单，刚开学想留给学生好印象，脾气好说，“祁征？怎么才来，快找个位置坐。”
祁征环视了一眼四周，背着包，迈进班级，掠过袁文的时候，她闻道了掺杂着混着汗水和和劣质的石榴香，不算好闻，她轻皱了下眉，他挑了一个角落，刚坐下和袁文对视了，但他很快就躲开了视线。
袁文和他对视的那一眼有种被看穿的压迫感，她扭回头，她的同桌陈蕊碰了碰她，“长得还挺帅的。”
袁文点点头，没否认，是一种接近野性难驯的原始感和特别硬气的帅。
老师在讲台上说着军训的要求，最后需要找人当班长，在别人还在犹豫的时候袁文特别坚定地举手了，班主任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张丽就指了一下她，“好，就你了，你找几个男生去大厅领军训服。”
袁文找了几个比较壮的男生，包括祁征，因为他很高，瘦但看起来很有力量，张胜长得特别壮实还很白，有点像招财的吉娃娃。
张胜就跟在袁文身后，话挺多的，最后那个调还挺绵长，“你叫什么名字啊？班长。”
袁文听这个调都起鸡皮疙瘩了，她摸了一下胳膊，“袁文。”
“那你有没有对象啊？”张胜不着调的问，身后几个男生也探着身子往前凑，还偷听，除了是好奇八卦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也想知道。
袁文长得白又亮，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脸上的绒毛都能看清，皮肤也好，穿着膝盖上的裙子，显得腿又直又长，尤其是她长在右脸颊上的痣，明晃晃的惹眼，青春期的男孩躁动，眼睛就明目张胆地挂在她的身上了。
除了那个跟在最尾巴处的祁征，他跟其他人格格不入，显得格外孤僻与不合，与这个世界隔离，他就默默地跟着，不往前凑，不好奇。
袁文蹙眉，她不喜欢别人一来就窥探她的隐私，语气不大好的说，“关你什么事。”
张胜被人说了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回复，“我就好奇。”
袁文不说话了，气氛变得一丝微妙，张胜看后边的祁征不跟上来，就想让祁征也融入集体，后退了两步，自来熟地揽住祁征的肩膀，“你呢兄弟，你谈过没有？”
祁征偏头看了一眼肩上的手，蹙眉，挣开了，“没有，还有，不要随便碰我。”
“嘿呦，你身上有金子啊。”张胜还捧哏。
跟着几个的男生笑了，“你这哥们太逗了。”
祁征撩了眼皮看他，没说话，张胜在怎么厚脸皮也不好意思舔了，跟着其他人打着诨说话。
到了地点，一人搬了两捆，还差一捆，袁文就正准备自己搬，祁征从她眼前出现，手上多拿了一捆，袁文愣住了，看着对方手上的三捆军训服说，“我来帮你拿一捆吧。”
“不用。”祁征看都没看她，从她身边经过，声音依旧沙哑像含了碎细又杂多的沙砾。
他们的教室楼层挺高的，五楼，袁文盯着上楼时背因弯腰而凸起的脊骨，她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他的身上，她明明不是一个喜欢盯着别人看的人，或许是他不同于其他人手上的第三捆军训服。
袁文发好军训服，开学第一天其实是没什么事的，主要是让学生了解环境，第二天才算真正的军训，她是走读生，不住在学校里，等到放学的时候，她正准备从后门走，祁征就自己坐在靠后门和墙的位置，祁征挡住了她，他的影子附在她的身上，特别小声的说了句话。
住校生都着急忙慌地抢饭去了，教室里没几人懒散的收拾书包，外边的声音和杂足以掩盖祁征的声音，袁文没听清，她问，“我没听清你说的什么。”
祁征问，“修车多少钱？”
“不用，走保险。”袁文以为当时祁征没看清她的脸，原来他还记得，她满不在乎地说，因为对于她来说，真的只是一件小事，不至于耿耿于怀惦记。
祁征终于正眼看了她一眼，袁文就没见过这么傲的人，他就没有直视过她，她就纳闷了，她没有这么不招人待见吧？！
祁征依旧挡着路，站直身体从兜里拿出一把零钱，执拗地要给她钱，袁文低头看了一眼修长又有些细小的伤口的手指，剪的圆润的指甲，拿着皱巴巴的钱往她的面前一递。
祁征背着光，他脸上的表情袁文看不清，但她觉得要是不拿这些钱，祁征总会有办法给她。
袁文接住了，随手想放兜里，但今天穿的是裙子，她只能拿在手里，有点烦这种行为，不耐地问，“可以让开了吗？”
祁征侧过身，让出一条宽敞的道，在袁文离开时，他突然说一句，“对不起。”
袁文正在气头上，不知道他道的哪个歉，是刮车的歉还是惹她生气的歉，不过都无所谓，刮车就是麻烦他爸找人走保险，惹她生气的话，她才不想原谅。
在她没看见的背后，祁征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直至她消失在下楼的拐角口。
袁文回到家，被人拉进“有福同享，有难你当”的群聊，是张胜拉的群，大家再线下还没有熟悉彼此，在线上倒是聊的热火朝天，不过群里的人数少了几个，张胜在群里发少谁都拉一拉。
袁文盯着桌子上的钱，她数了一下钱，就四百八十二块钱，大部分都是零钱，她放在抽屉里。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袁文思绪拉回，设置免打扰，扫了一眼人数，还差一个，她直觉没进群的那个人是祁征，她迅速浏览了一下群里的名字，大多数不熟悉，所以一眼便知果然是他没有被拉进群。
军训的时候，教官挺严格的，太阳一直暴晒着他们，袁文没在这么热的天站过，她感觉训了一个星期自己都晒黑了不少，即使抹的防晒霜也没顶用，军训鞋板底也硬的不行，硌她的脚，她舔了一下嘴巴上的干皮。
后面突然一声声惊呼，原来是有人晕倒了，教官离不开队伍，只能叫两个男生去把他送医务室，袁文认为这个是机会，她举手报告说，“报告教官，我是班长，我可以去医务室照看他。”
教官挥了挥手准许了。
袁文跟着他们的后边往医务室走，她到医务室才看清祁征有多么虚弱，发白的嘴唇，本来就瘦，现在都快赶上虚脱了，医务室的阿姨看了眼他的症状，就是体能不足，喝点水和葡萄糖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医务室的阿姨被人叫走了，操场上有人呼吸不上来，她匆忙地告诉袁文葡萄糖的位置就离开了。
那两个男生已经归队了，袁文自己拿了一管葡萄糖口服液，她碰了碰祁征的胳膊，他微阖眼，袁文问他，“你还有力气动吗？”
祁征接过葡萄糖口服液，袁文又拿了个纸杯接了半杯水递过去，祁征喝得很快，滚动的喉结看起来很性感。
祁征不说话，袁文嫌气氛尴尬，主动聊起话题，“你难受怎么不打报告啊？”
“没来得及。”
祁征不太爱说话，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因为变声期说话很难听懒得说。
袁文吹着医务室里的空调，终于感觉舒服了不少，她站起来抻腰，旁边半躺的祁征嗤笑，听起来像是暗含着嘲讽。
袁文皱眉，不悦地问，“你笑什么？”
祁征指了一下胳膊的那条分界线，因短袖的遮盖，她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和原本的形成了鲜明对比。
袁文不服地怼回去，挑眉，“难道你没有吗？”
“没你明显。”祁征勾了勾嘴角，笑意还在。
袁文觉得祁征脑子有病，“那是因为你本来就黑。”
祁征没反驳，就静静地看着她，他不笑的时候有种与生俱来的忧郁。
两人无话，袁文要知道这么尴尬，她就该乖乖地在太阳底下站着，不要逞强非得来，幸好医务室的阿姨回来得快。
看见病床上还有个男孩，她瞧了一下，“你营养不良，多吃点饭。”
祁征闷声应。
袁文脑袋突然诡异的联系起那放在抽屉里的四百八十二块钱，她怕祁征不好意思答，凑在他的耳边问，“你给我的钱是不是你的生活费？”
袁文的呼吸和身上的香味全扑在他的鼻腔里，耳朵有点痒，多颤了几下睫毛，他扯谎地脸不红心不跳说，“不是。”
祁征只给自己留了一百块钱生活，所以他从开学到现在每天只吃一顿饭，周末还要去打工，青春期正拔高的年纪，骨头汲取着身体的养分，祁征身上没多少肉，他又比刚来学校瘦了两斤。
袁文还看了他一眼，褐色的瞳孔被睫毛遮挡住，没看出来有什么怪异，祁征看起来很神秘，没有人看透他的内心，猜透他的想法，他是沙漠里独行的流浪者。
袁文靠直觉判断这句话是假的，没有原因，纯靠猜测，事实上她确实猜对了。
“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祁征是泰然自若，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巴，摸了下鼻子，“我骗你什么了？”
袁文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猜错，她模棱两可的回答，“你自己知道。”
袁文眼神总是不自觉地被祁征占据，不知道是处于游离态的他还是对于生活漠然的他哪一个会让她更好奇，她没有见过像祁征这类人的活法，每次去食堂都会去看祁征的身影，亘古不变的两个素菜和一个馒头，她知道了那次在医务室祁征的谎言，她没有拆穿。
她会偷偷地买几包面包或者其他能过解决温饱的东西放在祁征的抽屉里，可能是她的恻隐之心在作祟，也可能是幼小时萌发的英雄梦的启蒙，总想去帮助祁征。
直到一次被当事人当面逮住。
祁征头一次看着她笑，他带着玩味更多的是自嘲地笑，很森然，有种不识好歹的话，“你是可怜我？还是喜欢我？”
“我...”袁文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她被人鲜少的哽住。
祁征弱弱的话语带着乞求，像是维持那岌岌可危的、易碎的、强大的自尊心，“你别再送了。”
袁文已经打好满腹稿子，准备跟他理论一番，却被压的哑口无言，祁征达到了让袁文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的上不去下不来的一口气，悬在心口中。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