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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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臻大半夜被自家猫踩醒，看着正要把自己床头水杯推到地上的身影覃臻猛地坐起。动作快过思考，一下薅住暹罗猫那块后颈肉，顺势把整个沉甸甸的毛团子提溜起来。
大顺被拎在半空，四爪乱蹬，喉咙里滚出不满的咕噜声。
“上辈子该你的。”覃臻没好气，声音还带着浓重的睡意沙哑，径直拉开房门，把猫丢进了客厅的黑暗里，反手把门锁上。门外立刻传来几下不甘心的挠门声，很快也偃旗息鼓了。
睡意被搅得七零八落。覃臻烦躁地扒拉了一下睡得乱翘的头发，摸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刺眼的白光让他眯着眼适应了好几秒。
微信的通讯录里躺着几个好友申请，最早的几条打招呼的内容还是“覃老师好，我是余乐的经纪人。”划到最上面就变成了“我是余乐。”覃臻盯着几条好友申请看了半天，最后一个也没点通过，只是点了回复回了余乐的经纪人：“工作事宜联系经纪人。”
联系了也不合作。
手机被丢回枕头边，覃臻重重躺倒，拉高被子蒙住头。
几秒钟后，被子被猛地掀开。
他再次抓起手机，动作快得有些狼狈。指纹解锁，点开了微博，登录了自己的小号，点开了那个号唯一的关注。
最新的微博还是半个月前转发的一部粗制滥造的古偶网剧官方宣传。
为数不多的几百条评论除了几条闭眼溺爱的，大部分都在说他木头美人。
再往下翻，画风陡变。
【挤不进去的赛道别硬挤了行吗？演的这破东西还不如唱的好看。】
视线扫过那几个骂得最凶的账号，ID旁边赫然挂着 “钻粉”的牌子。
覃臻的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这么糊了还能有辱追粉，也是一种本事。
芒果西米路：【挤不进去的赛道别硬挤了行吗？演的这破东西还不如唱的好看。】
余乐很愉悦：回复@芒果西米路【在联系制作人老师了^_^】
覃臻盯着那个笑脸和那句回复，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人是真傻到没看出对方的阴阳怪气还是在装傻充愣。
制作人老师，谁？自己吗？
覃臻对自己歌红人不红这件事早就释怀，有钱赚还没人打扰私生活的日子他活得倒也舒坦，但他的名字在业内算得上金字招牌，在某些极度在意自家正主的事业粉眼里甚至自己的名字算得上是自家正主的实绩证明。
如果自己真成了余乐的制作人……覃臻几乎能想象到，那些刻薄的评论会如何变本加厉地嘲弄他，甚至连带着自己也会被拉下水。
覃臻低声骂了一句，把手机扔在一边，可直到听见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也没能睡着。
手机震了两下，是自己助理发过来的信息，覃臻这才想起来今天晚上有一场盛典邀请了自己。最早接到通知的时候覃臻本来是想拒绝这种分猪肉的活动的，但经纪人耳提面命叫自己过去，说这种分猪肉的活动肯定会有他的奖项，而且就算是为了为了曝光也是要过去露一下脸的。
覃臻抓了一把自己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准备让助理直接带着化妆师来自己家，想到自己现在住的这个算不上大的出租屋，打到一半字又全都删掉，最后告诉他说让人去工作室等自己。
覃臻走进工作室时，脸上的黑眼圈几乎能掉到下巴。助理和化妆师已经等在那里，看到他这副样子Linda翻了个白眼：“怎么着，这么个破奖还能让你激动的睡不着觉？”
“是啊，好不容易有机会告诉别人这些是我唱的歌，我可不激动嘛。”
Linda知道他又在跑火车，没再理他。
“覃臻，昨天有个爱豆的经纪人联系我……”李昂推门时覃臻正闭着眼，任由Linda在他脸上涂抹。
“不接。”
李昂被他的话堵的一愣：“我还没说什么事儿呢你就不接啊。因为点什么？就因为人家是爱豆？你也没少给选秀写歌啊。”
覃臻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闭着眼装睡。
“人家孩子意愿很强，他经纪人刚刚还在问我今天走完红毯之后自由活动时间你有没有空，想约你详谈一下。”
覃臻没应声，就在李昂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突然听见他开口：“他今天也去 ？”
“这种十八线艺人就算分猪肉分不到他们头上只要邀请肯定会去的吧，估计中间的表演什么的要上去。”
“那我不去了。”
虽然李昂那点“心情还不错别逼我骂你”的威胁实在没什么威力，不过覃臻最终还是被他半拖半拽地弄上了车。
盛典现场星光熠熠，红毯两侧的闪光灯连成一片海，粉丝的尖叫几乎要掀翻顶棚。覃臻心里清楚这些尖叫属于自己的并没多少，他本身也对这种场合向来兴致缺缺，脸上挂着营业式的微笑，签名、定点、拍照，心里盘算着待会儿领完奖就赶紧离开。
红毯到盛典正式开始有一段时间算不上短的自由活动时间，覃臻应付完几个之前合作过的艺人还不等喘口气就看见几米开外，一个清瘦的身影靠在墙边。
五年未见，他好像瘦了些，穿着剪裁得体的演出服，站在一群他并不熟悉的新人中间，脸上挂着自己熟悉的笑和周围人攀谈着。覃臻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随即又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余乐似乎感应到了这道目光，回头看过来。覃臻狼狈地躲开他的视线，没看见他眼里那点不敢置信的惊喜。他和身边的人说了点什么，犹豫了半秒，便朝着覃臻的方向走了过来，脚步有些急，在马上要靠近自己的时候又放慢了脚步，最后在离自己不近不远的地方停下，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喊他。
“覃老师。”
覃臻这才直视他的眼睛，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他像是习惯了覃臻这副样子，自顾自往下说着：“覃老师看到我经纪人发给你的消息了吗？”
“嗯，”覃臻看着他，“不接。”
看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覃臻笑了一声，上前两步，在他身前站定，弯下腰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余乐，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大度到给前男友的EP做制作人的。”
余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下意识地避开了覃臻那带着审视和一丝嘲弄的目光：“覃老师……”他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干涩，似乎想解释什么，或者反驳什么。但最终只是垂下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掩了眼中的情绪， “我明白了，打扰覃老师了。”
余乐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礼貌，仿佛刚才那句话从未存在。他微微欠了欠身，几乎是立刻转身，朝着与覃臻相反的方向走去，只是背影透着一股急于逃离的仓促。
盛典工作人员的声音从现场的广播中传出来，提醒嘉宾们盛典马上开始，将覃臻的视线从余乐消失的方向硬生生拉了回来。他深吸一口气，跟随着指引走向会场。
覃臻的位置不算前排但视角尚可，他面无表情地坐下，目光扫过台上的布景，脑海里却全是刚刚余乐朝自己跑来时的样子，五年里他刻意避开所有可能相遇的场合，余乐显然也做着同样的努力，两个人明显做了一辈子不再见面的打算，他又怎么会突然开始联系自己要自己帮他出EP。
冗长的开场表演和主持人串场后，颁奖环节开始。覃臻早知道“年度最具影响力唱作人”的奖项属于自己，于是在颁奖嘉宾念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上台接过沉甸甸却毫无含金量的奖杯，对着话筒念出李昂早先帮他写好的获奖感言，台下掌声礼貌而稀疏，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早已转向下一个奖项的归属。
大部分艺人领完奖后都不会多待，覃臻下台后本来也想从侧台直接离开，却听见主持人报幕的声音：“接下来，请欣赏由新生代歌手们带来的歌曲”
覃臻的脚步顿住了。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舞台入口的方向。
音乐响起。一群年轻的面孔涌上舞台，穿着统一风格的演出服。覃臻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清瘦的身影。
他果然在。正如李昂所说，这种场合，哪怕只是群演背景板，邀请到了就一定会来。
余乐站在舞台靠后的位置，几乎被前排的人和灯光淹没。他脸上挂着标准的营业微笑，跟着节奏舞动，动作不算生疏，但在这群或许更擅长唱跳的同行里，也绝算不上亮眼。他的位置和灯光分配，无声地宣告着他在这群人中的地位——边缘中的边缘。
覃臻靠在侧幕的阴影里，双手插在裤兜，脸上没什么表情。那身演出服穿在他身上空荡了些，勾勒出比五年前更单薄的肩线。
台上，歌曲进入了副歌前的短暂停顿，一个设计的轮唱部分。轮到余乐了，只有短短几秒的一句过渡歌词，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即使在嘈杂的伴奏和和声中，覃臻还是瞬间捕捉到那音质的独特性和穿透力。
覃臻的指尖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余乐都是他这些年见过在声乐上天赋最强的人。
然而这点声音转瞬即逝，立刻被更大声的合唱和更激烈的舞蹈动作吞没。余乐的身影再次隐没在人群和光影之后。
覃臻移开了视线，转身离开这个让他浑身不自在的地方。
刚出会场就看见在一边等他的李昂。
“我刚刚看那小孩的舞台了，虽然跳舞一般般，但那个嗓子绝对算得上出众的，你跟他有仇？”
覃臻看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李昂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肯定的答案没忍住追问：“那小孩看着挺乖的啊，还能怎么惹到你？”
“他是我，”覃臻顿了一下，“前男友。”
李昂脸上的表情僵住，好半天才开口：“我操……你是禽兽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