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是神撒的谎》真的是神仙

15、很江述式的告白

　　“你……疼不疼？”
　　看着林序那双泛红，真切关怀的睛睛，江述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这么快。
　　林序能清晰的感觉到江述的身体虚弱乏力，虽然外表看不出来，江述也在硬撑着。
　　循环里的物理伤害可能不会造成真实的结果，但是经历的痛楚却是真是存在，任何事情都磨灭不了。
　　两人在图书馆静坐了好一会儿，林序才扶着江述慢慢离开，前往教学楼的楼顶。
　　楼顶空旷，两人在上面躺了很久，晚风里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夜色渐浓，远处看城市的灯火就在脚下，如同洒落的星辰。
　　而在天际线之上，真正的星辰开始一颗接一颗地亮起，浩瀚，寂静，亘古不变之美。
　　两人并肩坐在一块被夕阳余温烘烤得暖融融的石阶上，谁都没有先说话。
　　只有风声，和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江述第一次希望时间过得慢些，再慢些！
　　林序抱着膝盖，仰头看着星空，轻声感叹：“好美啊……感觉所有的烦恼，在它们面前都变得好渺小。”
　　江述没有看星空，他的目光落在林序被星光照亮的侧脸上。
　　心口那处不怎么理性的心跳又开始剧烈波动。
　　深吸一口气，像是在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启动一个高风险的计算机实验数据，严肃，庄重。
　　江述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的融化在晚风中。
　　他说：“林序，我有话对你说。”
　　林序轻轻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江述：“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记录和分析啊，我得出了一个关于我们之间关系的结论。”
　　林序疑惑地转过头看他，眼睛里映着星光，“结论？”
　　“嗯。”江述点头，视线依旧牢牢锁定着他，“这48次的循环里，我收集了与你相关的共计1874个有效行为数据点，包括但不限于你的情绪反应、艺术创作偏好、甚至是你对美味食物的执着程度……等。”
　　林序听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奇怪的学术报告开场白？
　　江述继续，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得可怕，“我建立了多个预测模型，模拟了在各种极端环境下与你互动的可能结果。同时，我也对比了循环……对比了这段时间内，我自身生理指标，比如心率不齐……”
　　林序继续呆滞……
　　“综合所有数据，排除了所有小概率事件和干扰项后，我得出的最优解，或者说，唯一符合逻辑的结论是——”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眼神却专注得令人心慌。
　　“我对你，存在超出合作同盟与一般社会关系的特殊情感倾向。这种倾向，在人类社会的普遍定义中，被称为‘喜欢’，或者更准确的表述是，‘爱’。”
　　……
　　楼顶上，星空下，顿时陷入了死寂，只有微风呼啸而过。
　　江述说完呼出一口气，自以为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告白。
　　只有林序彻底僵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微微张开。
　　看他这服吃惊的模样，江述本来自以为的完美，开始变得不那么自信了。
　　他陷入了自我怀疑中，“是我没说清楚吗？我可以再说一遍。”
　　几秒钟后，林序忽然笑了起来。
　　不是开心的笑，那笑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眼眶迅速泛红，蓄满了泪水。
　　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他就这样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看着江述声音轻得像梦呓，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释然：
　　“……你这个告白，不愧是江述。”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笑容更加清晰，眼神却柔软得如同此刻笼罩他们的星光。
　　“但是……我好像……等你很久了。”
　　“就是在等这句……笨蛋一样的话。”
　　“那，我可以追你吗？”江述的目光比星空还要明亮。
　　江述的心跳如钟鼓，一下又一下，敲击在林序的胸口，两颗心就这么贴着。
　　林序慢慢靠近他，伸手抱住了江述，像拥抱住整个世界，“不用追，我就在这。”
　　江述紧张地差点要窒息了……星空下的两人紧紧相拥，满天星辰见证他们的爱情。
　　彼此都很清楚，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这么悠闲自在快乐的时光了。
　　近午夜时分，林序扶着江述慢慢回了宿舍，两个人这次都很平静，眼里除了彼此，已无其他。
　　曾经林序躺在床上，江述坐在床边守望，如今，两人竟反了过来。
　　林序望着江述那依旧惨白的脸，担忧不已，“你身体……”
　　江述反握住他的手，“我没事，只是身体潜意识会承受那份生理性疼痛，精神层面的，脑子里想忘记反而更清晰。”
　　江述看着林序懊恼，悔恨，自责的模样，安慰着他：“林序，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个神棍好了。”
　　事到如今，江述依旧叫酒吧老板神棍。
　　林序嘴角一抹笑意，看江述身体往里挪，他自然而然把鞋子一脱，也躺了上去。
　　“其实你循环的那些日子里，我都经历过，暗中偷偷观察过你，知道你可能不是NPC，也像你找我一样去找你，但是，没有成功接头。就遇到了你说的那个……神棍。”
　　江述认认真真真听着。
　　“他对你做了什么。”
　　“好像什么也没做，但好像什么都做了。”
　　“他说我的存在是为了完善他的做为神缺失的人性……”江述感觉到林序的身体在发抖“他能控制我的一切，包括我的思想，这很可怕。”
　　江述翻身，将人揽在身前，满眼心疼，“林序，你是独立的人，不是谁的一部分，你是林序，只是林序。记住了吗？”
　　林序乖乖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点点头。
　　“时间好像要到了。”
　　“嗯，怕吗？”
　　林序摇摇头，“这次，有你在，不怕了。”
　　两人紧紧相拥，江述的声音充满安全感“那闭上眼睛，我们明天见。”
　　林序感受那份温暖，缓缓闭上眼睛。江述抱着他，望着天花板那熟悉的花纹，一阵眩晕感扑面而来，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他不是神，也不是神棍，是个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