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是神撒的谎》真的是神仙

14、牺牲和眼泪

　　神？
　　荒唐至及！
　　江述冷眼看着面前所谓的神，语气好不客气，“你所谓的催熟是什么意思？怎么？用我的感情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林序是未成熟的果子？
　　所以用他的感情做肥料？
　　荒谬！
　　江述眼神里充满不屑，他是无神论者，哪怕这个所谓的神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他依然觉得荒谬！甚至想直接一板砖在这个神的脑袋上面开个瓢，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反观林序脸色惨白，眼睛瞪的极大，脑袋里混乱不堪，不可置信。
　　柯罗诺斯向后退了一步，目光转向林序的身上，语气淡淡的，“孩子，你明白的。”
　　林序全身颤抖不说话，江述接过来替他说了，“他不明白。”
　　神十分欣赏着面前的一幕，嘴角的弧度越发愉悦，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周围的景象瞬间扭曲、溶解。
　　熟悉的酒吧消失了，他们再次坠入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脚下的地面变地破碎，一块一块，映着林序的从小到大生活的每一寸时光。
　　小时候的林序不苟言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比七月三十一日这天里所有NPC还像NPC。
　　江述皱眉：“这是……”
　　这跟他认识的小太阳林序完全就是两个人。
　　然后随着年纪渐渐长大，林序学会了喜、怒、哀、乐。
　　不够，还不够！
　　林序学会了人类的表情，但是没有学会人类的情感！
　　柯罗诺斯要的是一个有人性化的可以融合的果子。
　　林序感觉整个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全身冰冷，自我意识都快要溃散。
　　江述牵着他的手冒着冷汗，将快崩溃的林序一下子把人拽回自己的怀抱里，紧紧抱住他。
　　江述盖住他的眼睛，“别看，别看了，都是假的。”
　　此时，如同幽灵般的柯罗诺斯出现在他们面前，顿时空气中弥漫着空灵的声音四面八方的传来，“没错，一切都是假的，连你的存在也是假的。”
　　“你是我的一部分，回来吧，孩子。”
　　“你忍心面前的江同学跟你一样，永远困死在这里吗？”
　　“只要你回来，我就放江同学回到真实的世界。”
　　江述能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他忍不住大声的呵斥那道烦人的声音，“滚开！”
　　然后低着声安慰林序，“别信他，他不是真正的神，他才是在骗你。”
　　林序痛苦的睁开眼睛，语气微喘，头疼欲裂，冷汗直冒，与此同时，脑海里好像记起了一些碎片，“江述，我……我其实比你还早一些进到这个循环里。”
　　江述心里一咯噔，也许，在他看到林序画出的那些他的画像时，就该知道，只听林序缓缓说道，“他封了我的记忆，让我每一次醒来都记不得所有的一切，让我一遍又一遍陷入绝望中……每一次。直到你出现在我面前……”
　　江述将他抱的更紧了些，“对不起，我来晚了。”
　　林序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是我谢谢你，来找我。”
　　“打破循环的方法，或许只有我死了，你才出的去。”
　　江述恼怒，“你在说什么屁话。我说了，别信他的，他不是神，他是神棍。”
　　“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他们不能一直在这里永远循环下去，至少，江述不可以！
　　说着，林序猛的推开他，转身跑向最近的一处碎片中，片刻消失不见，江述想拉着他的衣角没有拉住，不做他想，转身也跟着他的脚步跑了进去。
　　碎片里，是在一道熟悉的十字街口，红绿灯错综复杂，人形斑马线形成个口字，好像跟林序曾经所见的那场车祸的红绿灯路口极其相似。
　　林序漫无目的的跑着，丝毫没有注意眼前的场景，是那么的高度相似，但是江述一进来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憾。
　　“滴——滴——”
　　随着林序的突然闯入，已经导致几辆车子接二连三的鸣笛变道。
　　林序这才意识到周围的一切变化，还未来得及多想，就被后面的车子车速过快，已经快要撞到他了，林序躲闪不及，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小心”
　　江述心惊，快速跑上前去，双手推了林序一把。林序踉跄几步，被江述推至路口灯柱处，可后面相隔一米远的江述，同一时间，被身后的货车直接撞飞了十几米。
　　弧线滑落着陆，一地鲜红！
　　后面接二连三车子追尾相撞。砰砰砰，声声入耳，振聋发聩！
　　林序这才猛然转过身，一时脸色大惊，立刻抬脚跑了过去，撕心裂肺尖叫，“江述！！！”
　　猛烈撞击后，躺在地上的江述口中不停冒着鲜血，望着面前想把他抱在怀里的林序。想伸出手安慰着他，可一旦张开口，就是不停的大出血。
　　林序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看到江述脸色苍白如纸，眉头因为强忍痛苦而紧紧拧在一起，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手足无措地抱住江述下滑的身体，眼泪直直往下掉，“江述……江述……你不会有事的……你撑住，我叫救护车！你撑住！！”
　　江述看着林序那张布满泪水的脸，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抚摸着他的脸颊，微张的嘴唇，无声的告诉他，林序看懂了，咬着牙点点头。
　　江述笑了。
　　林序眼泪一颗颗砸在江述的脸上，泪水鲜血混合成血水，越来越多，直到江述那双颤抖的双眸彻底闭上。
　　下一秒，黑暗吞噬了两个人。
　　……
　　第48次循环。
　　江述在咖啡馆醒来，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身体残留着粉身碎骨的痛感，身体无比的虚弱，额角冷汗直冒。虽然知道是假的，但神经记忆依然清晰。
　　他第一时间转头看向图书馆的方向。
　　然后扶着椅子费力地慢慢站起来，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脸色惨白，但是脚步却更加坚定。
　　这一次，他前往图书馆阅览室，打开那扇门，目之所及，林序坐在老位置上，却没有在画画。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眼神空洞。
　　听到脚步声，林序转过头。
　　他的眼睛还是红的，带着明显哭过的痕迹，他看着江述，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然后，毫无征兆地，两行眼泪就那样安静地从他眼眶里滑落。
　　他望着江述，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怀疑或恐惧，只剩下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和……心疼。
　　他抬起手，扶摸着江述的面庞，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疼不疼？”
　　江述站在原地，紧紧将他抱在怀里。
　　他知道，林序以往循环的记忆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