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里的年华》雪中的煤球

6、第 6 章

　　木羽给自己打的标签：喜欢孤独，喜欢幻想。孤僻而张扬的两个极端的性格同时存在我的身体里，小学时候毫不起眼的木羽在上初中时候成绩突然变的很好，即使成绩不错但记忆中只有两位老师深深的刻在脑海，英语刘老师和语文王老师。

　　王老师，很漂亮性格也很软弱，记得那时候时常和她谈心，谈谈她的从前和我的未来，憧憬和梦想变的似乎很近，触手可及。从来就没人欣赏我的文字，带着阴晦和孤独，浮华而乏味。只有她认真看了又看，她说从来没见过我这么细腻思维的男生呢，原来鼓励可以那么振奋人心。

　　我最终还是没有选文学的路子,我怕自己无所建树辜负了她的期望，跟王老师的互动一直到高中，因为初中高中一直都在这所中学，发高考成绩前几天她很开心的和我说你一定能成功的，我也信心满满的，毕竟是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可惜结果却很差，拿着成绩单的时候我很难过，王老师却先哭了，她说成绩不能代表什么，只要自己有信心一定能出人头地。我当时假装不以为然，一向不相信自己，从前是现在还是。

　　有一年的新年我买了贺卡写的写很幼稚的祝福就像我的文章一样浮华，准备寄给王老师，临在邮筒的那刻觉得贺卡拿在手中单薄的很,我突然很难过，一纸的浮华随着风一阵乱飘，飘落在地的时候刚好落在不知道是哪个没素质的吐在地上的黄痰上，最终还是没能寄出去，不过还好没有寄出去，要不然得后悔好一阵子。

　　时间不是很容易让人遗忘吗？可能她的记忆中早已没有我这么一个学生，教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学生。即使王老师不会记得我，但我一定永远记得那几年的生活，被人关注的几年。

　　还有一封信是给英语刘老师写的,满纸的英文,写的词不达意,乱乱的,当时自己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寄了出去，等到老师回信写了很多鼓励的话,我依然记得刘老师喜欢的那首歌<阳光总在风雨后>,他说人生的不如意总会过去,要珍惜时间,努力学习.我在搬家那天的一本旧书中找到了这封我藏了又藏的励志信,那么亲切。

　　因为学校的大门经常可以随意出入，保安室监管不严，木羽顺利的进了校门，却没有直奔教室，因为上一节课还没下课，教学楼分两栋，学校大门正对着的是副楼，左手边西侧才是正楼。据说是因为当时建校规模比较小，所以副楼的年岁比主楼长了不少。主楼的西侧是大操场和主席台，木羽突然想起了什么，上初中以来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自己的照片在学校的光荣榜上很显眼的位置。木羽快速走过去，果然间到光荣榜依旧在记忆中的位置，目光锁定自己照片的同时木羽身子像过电般振了一下，因为熟悉的照片下名字赫然写着“初一年级：许木”。

　　木羽突然想很想吐，本来主楼角落的光荣榜离户外的公共卫生间一步之遥，可是木羽坚持不住只能坚持到职工宿舍旁的树荫扶着一颗柳树干呕了起来，那一刻木羽有种想把胃吐空了，胃里实际上空空如也，呕出一口苦水就像喝多酒的第二天掏空的那般。下课铃声响起来之前从宿舍楼走出一道身影，刚好是英语刘老师，看清楚蹲在地上面色惨白的许木后老师搀扶着他起身，“许木，身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难受的话就先回家休息吧，别强撑着”刘老师关心的说道。

　　现在连自己到底是谁都清楚的木羽捂着胸口说不出话，“先去办公室坐一下缓缓”，刘老师扶着木羽走向东面的辅楼，不一会儿便到了二层的办公室，木羽张口说道“谢谢刘老师”，老师从柜子里找了个搪瓷杯子，从墙角的暖壶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木羽，“许木，缓一缓不行就回家吧。哪里不舒服，先喝点儿水。”办公室和班级的大小差不多，一个办公室放了8张办公桌，两两合并，占了四块位置，其中两个办公桌空着堆着些试卷和报纸。
　　“现在好多了，刚才突然感觉胃不舒服。”刚好这是下课铃声响起，木羽起身道“刘老师，我先回班级吧。”出于礼貌他并没有喝老师给倒过来的水，“我帮您把杯子了吧”，
　　“不用、不用，你要是没事儿可以先回班级，下堂课是我的，有问题可以提前回家，不用请假。”
　　出了办公室木羽忘记了自己的班级在哪儿，迎着几个看起来很眼熟上洗手间的同学走向班级，进门前抬头看了眼班级的编号150，依旧是记忆里的那个班级。毕业册里有同学的照片和签名，他早就忘记放在哪里，应该是父母家里保存着吧，看着班级里同学的面孔木羽一阵错愕，熟悉而陌生，他竟叫不出几个同学的名字。

　　班级里也没有谁跟他主动打招呼，环视一圈后突然发现有双目光跟他接触，是刘佳佳，那自己的座位应该就是旁边，木羽径直走过去坐在他记忆里同桌的身边时其他同学的目光突然齐刷刷的聚集过来，身旁面容稚嫩姣好的女孩也是一脸迷茫，身体朝着跟他相反的方向挪了挪，并没有说什么。

　　教室里突然小声叽叽喳喳起来，木羽顺手拿起桌上的英语书，书皮上工整的写着一个名字“刘云峰”，“不好意思，我的座位在哪儿？”木羽起身小声的问道，刘佳佳更加错愕了，指了指讲台左边的位置，依旧没有说话。
　　“额”
　　“许木，怎么一上午没来一进门就跟佳佳搭上话了，这是来赴约了吗？这是赴的约会还是赴的干架呀？”一个声音嬉笑的说道，说话的人是何鑫，班级里寥寥能叫出名字其中的一个，这货是他的小学同学，初中分到一个班里，
　　木羽没有回话，径直走到讲台旁的座位，坐在位置上的刘佳佳脸上红霞飞起，把头埋在书里不再抬头。
　　因为刚打完一场架，再者衣服上还留着小宇身上蹭的血，在医院洗手间草草的洗过的手指缝间还留着暗红色的干巴血迹，何鑫见此情形也没敢继续搭话，悻悻的离开了。
　　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叫许木，木羽的记忆点回到佛字弯那棵树上，那片叶子始终在他的衣兜里，木羽手指轻轻触动着树叶，叶子上的纹路经脉像迷宫一样，木羽从桌子里翻腾着，并没有拿出英语课本，反而在桌子里翻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笔记本里压着一片做成标本干透了的树叶，他随手掏出带在身上的那一片，把略皱的叶子摊开后木羽错愕的发现两片叶子似乎很像，他小心的铺平用叶子的背面等量着笔记本里的干叶片，叶子的正面相对性状竟然相似的接近重合，只是脉络不同。标本叶子的上一页工整的写着一首散文诗《叶子》

　　要夏天了吗？
　　叶子绿的好像要滴出水来，扬着脖子的时候绿色遮蔽了一小片天空，我努力的寻找着属于自己的世界。
　　不是繁华似锦，我的淡泊容不下花团锦簇，那些绚烂的花儿只会迷离了我的视线；
　　不是世外桃源，我的悠然锁不住滚滚红尘，那隐世的桃源诗只能在落寞时低声吟唱。
　　因为眷恋冰冷而不住企盼着冬天别走，
　　留的住吗，
　　最后一场雪戴着厚实的手套捧起一朵朵雪花儿，
　　可惜那些冰晶还没来得及在手心跳动就已经融化，甚至透不过厚厚的防卫。
　　季节就好像亘古的轮回，你来我满心欢喜、你走我满目沧然。
　　叶子，前世的枝丫是你的轮回抑或后世的盎然是你的新生？
　　来的太匆匆了，我还没来得及去惦念，没来得及去祭奠。
　　这难道就是时光？
　　无情的在年轮上划下重重一笔然后残忍的离开。
　　别奢望打开我的心房，只待得树干被剖开湿润的木质被风干生命便到此结束。
　　叶子，请你代为见证这浮世的沧桑，摇曳、飘零。
　　或许对夏天的依赖已经成为眷恋，又或许在春天积淀的力量已然桎梏，也或许在下一个季节我即将远去，或许......！

　　等到风景看透，你是否会陪我看细水常流？

　　散文的最后用王菲《红豆》里的歌词收尾。

　　翻过前一页另外一首散文呼应着。
　　《before》
　　长大后才知道季节的更替只不过是名字的轮回，年复一年！
　　夏天在悄悄离去，像一首诗，吟到最后剩下的只是回味。
　　看似悠长的尾声其实短的让人心酸，越是婉转越会觉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眷恋还是该重新开始。
　　回头想想掰着手指头细细数着时光的日子真是奢侈，
　　我信誓旦旦的说我要在漫长的时光里做很多事情，
　　而当时光不经意间消逝的只剩下回忆，只好去留恋、只能去惦念。
　　现在的回忆就好像散落满地的积木，已然长大的我再无心去堆积。
　　原来梦才是最脆弱的，
　　短暂的忧伤和快乐，
　　醒来后永远记不清那弥漫在黑夜中的幻境，
　　只是偶尔也会心伤，
　　才知道对夜仅仅是倦而不是迷恋。
　　before，所有过去的不甘都无法挽回，
　　与其皱着眉头与别人述说着“如果当初......”还不如重新开始，只是换个方向而已。

　　上课铃声响起，那些模糊记忆中的身影窸窸窣窣的回到座位，课堂里稀稀拉拉空着几个座位，到后面一排好像空了一片，刘老师夹着书带着水杯走了进来，一步一步踏在木羽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