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三世之白夜若梦》吟风赋月客

5、第 5 章

　　明昊指尖凝着微光，眸中映着璃雪的脸，沉吟片刻后忽然抬手一挥。殿前那条平日里只够游鱼嬉戏的浅河骤然翻涌，无数银鳞鱼破浪而出，在法术催动下身形暴涨，鳞片反射着天光，竟比殿顶的琉璃瓦还要耀眼。他率先跃上最大那条鱼的脊背，鱼背宽阔如榻，鳞片微凉却平稳。

　　“上来。”他朝璃雪伸出手，掌心带着阳光的温度。璃雪犹豫着搭上指尖，被他一把拉了上去，重心不稳间撞进他怀里。明昊低笑一声，顺势稳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在空中虚划，刹那间无数星辰荧光从指尖散开，像把揉碎的银河撒在了周遭，连空气里都飘着细碎的光点。

　　鳞鱼摆尾，载着两人缓缓升空，下方的宫殿楼宇渐渐缩小。“想去哪玩？”明昊低头看她，眼尾的笑意藏不住，“凡间的桃花开了，咱们去看十里桃林，或是去江南看烟雨？”

　　璃雪扶着他的手臂，望着脚下流动的云彩，轻声问：“你不怕天帝责罚？私自带仙眷离界，是要受罚的。”

　　“罚便罚。”明昊笑得坦荡，伸手拂去落在她发间的荧光，“只要你开心，这点罚算什么？”他忽然收了笑，语气郑重起来，“等我以后成了天帝，就废除那些死板的规矩。到时候，你就是我唯一的天后，我带你游遍四界，看遍日月星辰，再无人能管束。”

　　璃雪被他眼里的认真烫红了脸，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又怕他看不见，抬头笑道：“好，我信你。”她望着远处渐渐模糊的天宫轮廓，“这里不宜多待，咱们回吧，免得被人撞见。”

　　明昊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温柔得像羽毛：“听你的。”鳞鱼调转方向，载着两人朝来时的方向游去，身后的荧光一路洒落，像条发光的绸带。

　　与此同时，凌霄宝殿内，天帝指尖叩着龙椅扶手，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凌峥垂首立在殿下，袍角的褶皱都透着紧张。“那日的事，到底怎么回事？”天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不过是让你盯着水神火神，怎么会让他们察觉到动静？”

　　凌峥额角渗出细汗，忙道：“臣也未料到水神的感知竟那般敏锐

　　“罢了。”天帝挥挥手，语气疲惫，“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无益。”他顿了顿，又问，“玄境那边有消息吗？”

　　凌峥摇摇头：“还没有动静，许是在等时机。”

　　“那就再等等。”天帝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已是一片冷光，“还是把那几个盯紧点，别出什么岔子。你退下吧。”

　　凌峥躬身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天帝一人，龙椅的阴影将他笼罩，看不清神色。

　　几日后的深夜，琬月坐在床榻上，指尖捻着一枚夜明珠，珠子的冷光映得她脸色愈发苍白。连续几日辗转难眠，心口总像堵着什么，她索性披了件外衣，独自走出殿外。夜风带着凉意，吹得她裙摆轻扬，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空清障前。

　　那道隔开日夜两境的屏障泛着淡淡的黑雾，像一道永远跨不过的界限。琬月伸出手，指尖刚要触碰到屏障，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她望着屏障另一侧模糊的光影，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她是夜境之主，本就该守在属于自己的黑暗里，又何必贪恋不属于自己的光明？

　　转身便走时，殊不知一道身影也立在不远处，是曜阳。他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身体僵了僵，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了唇，将话咽了回去。

　　一股从未有过的悸动忽然撞进曜阳心里，像有小鹿在乱撞，让他连呼吸都乱了节拍。他看着婉月的背影，明明隔着不远的距离，却觉得像隔着万水千山。他这是……动情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心口就猛地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耀阳皱着眉，转身快步离去，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见琬月仍站在原地，才咬咬牙，消失在夜色里。

　　几乎是曜阳转身的瞬间，琬月也感到一阵尖锐的心痛，她捂住胸口，下意识地朝曜阳离去的方向望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夜色。她怔了怔，随后裹紧外衣，加快脚步朝自己的宫殿走去，只是那心痛的感觉，却久久未散。

　　魔界的大殿里，烛火跳动，映着满殿的戾气。魔君坐在主位上，玄境立在殿下，声音带着蛊惑：“帝君，如今天界百年无战，兵将早已没了当年的锐气，而我军将士复仇之心日盛，士气正旺，正是攻打天界的大好时机！”

　　魔君手指敲击着扶手，目光锐利如刀。坐在他下首的魔界少主焱烬忽然开口，声音清朗却带着狠厉：“父帝，儿臣也正有此意。”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儿臣今日还抓到了几个天界暗探，已经当场斩杀。到时把他们的尸体立于军前，定能大振我军军威！”

　　“好！”魔君猛地拍了下扶手，站起身，“即刻传令下去，三日后发兵，攻打天界！”

　　焱烦领命退下，回到自己殿内，立刻召来了墨渊和驰风。“三日后出兵，你们俩跟我上战场。”焱烬语气轻松，仿佛只是要去赴一场宴会，“不管胜败，回来后我都给你们升位。”

　　墨渊眉头紧锁：“殿下，您还是别去了。上次仙魔大战您受的伤还没好利索，这次就让属下代您去。”

　　驰风也忙附和：“是啊殿下，我们跟着您，不是为了什么官位，只要能一直守在您身边就好。”

　　焱烦笑了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放心，我心里有数。”他眼里闪过一丝决绝，“好了，你们下去准备吧，别误了时辰。”

　　天界很快收到了魔界起兵的消息。凌霄宝殿内，天帝站在殿中，目光扫过阶下众仙：“魔君小儿竟敢犯我天界，尔等当同心协力，共御外敌！”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水神、火神、白境之主、夜境之主，此次也需一同出征。”

　　众仙领命而退待其他仙官退下，天帝从袖中取出两把通体漆黑的剑，剑身上萦绕着不祥的黑气。“这是灭魂剑，”天帝将两把递给凌峥道：“一把你拿着，另一把交给玄境。该怎么做，你明白。”

　　凌峥握着冰冷的剑柄，指尖微微颤抖，他抬头看了天帝一眼，见对方眼神冷冽，终是低下头：“是。”

　　而明昊则来到了水神和火神的住处。侍卫通报时，火神正在殿内烦躁地踱步，听到“天界太子求见”，立刻怒道：“不见！让他走！”

　　水神拉了他一把，叹了口气：“罢了，让他进来吧，听听他要说什么。”

　　明昊走进殿内时，还能感受到空气中未散的怒气。他说明来意，火神立刻炸了毛：“不去！我才不去当他的炮灰！”他指着自己和水神，“我们元气大伤，连法术都还没恢复利索，这时候让我们出征，不是明摆着让我们去送死吗？”

　　水神也皱着眉，看向明昊：“太子殿下，并非我二人不愿，实在是有心无力。不如我们留下来守天界，也好为你们守住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