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养猫指南》小火包灰灰

7、第 7 章

　　“你去爬山了？”

　　亓祈揉着橘猫胖乎乎软绵绵的肚子，并不理会头顶传来的问语。

　　裴预盯向橘猫，表情不悦，“我告诉过你，呆在学校不许外出。”

　　“喵”的一声，橘猫挣脱掉亓祈的手，被裴预那冷峻严厉的声音吓跑了。

　　亓祈回头仰着脸瞪裴预，裴预拧着眉毫无愧色，“去洗手。”

　　“你管我！”亓祈生气，“我们已经分手。”

　　“没有。”裴预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你需要酒精消毒。”

　　“我不去你那！”亓祈跳起来抢包，“还我，我回宿舍。”

　　裴预不松手，亓祈使出全力也没抢到包，反而引得路人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亓祈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和神经病计较，于是屈辱松手，跟着裴预走了。

　　裴预得寸进尺，路过便利店时居然还说，“我的手碰了你的书包，也需要酒精消毒，不能买冰糕，别馋。”

　　“……”亓祈二话不说，推开冰柜拿了只方糕，直接拆开塞进嘴里，“我的口腔也需要酒精消毒了。”

　　*

　　裴预洁癖不算严重，但有两件事物他无法接受，一是他自己，二是他不喜欢的。

　　第一件在亓祈的干涉下好转许多，第二件收效甚微，不过亓祈不在乎，毕竟裴预能把他自己移除“不喜欢”的列表就已经令人感到欢天喜地、感恩戴德了！

　　亓祈消气很快，吃掉一只方糕就在心里大度原谅了为他付钱的裴预，也原谅了裴预因为不喜欢橘猫而突发的严重洁癖，乖乖洗干净自己的手，又顺便将书包洗刷一遍。

　　阳台是半封闭的，亓祈晒书包时看到了隔壁同样在晒太阳的小布偶猫。

　　“呀！啾咪你回家了。”亓祈爬到栏杆，不自觉夹起嗓音，“啾咪你跑哪去了，你妈妈找你好久哦。”

　　“喵~”啾咪爬起来竖着尾巴朝亓祈走，它的主人也闻声来到阳台，见是亓祈便放心笑道，“前几天自己跑回家了，腿上有点儿伤，我估计挨了一顿打。”

　　“不严重吧？”

　　“小伤。”啾咪的主人抱起小布偶，“给哥哥道谢，哥哥也帮忙找你了。”

　　啾咪喵喵摇尾巴，亓祈一颗心萌颤了，这还没完，它的主人又翻出一件粉红带蕾丝边的小裙子和蝴蝶结，可可爱爱的啾咪立马变成漂亮小公主。

　　“好看不？我给它买了好多小裙子，穿亮眼些不容易丢。”

　　“好看。”亓祈好想过去摸一摸，可惜阳台门被敲响，裴预洗完澡了。

　　礼貌道别，他返回屋内看着赤裸上身的裴预，不讲话。

　　裴预向他走来，八块腹肌和没入浴巾的人鱼线也向他一起走来，“我要和小猫一起睡觉。”

　　亓祈伸出手指戳那邦邦硬的肌肉，戳一下说一个字，“太阳还没下山。”

　　裴预眼睛盯着亓祈的嘴巴，“拉窗帘。”

　　亓祈又戳，“别亲，我没刷牙。”

　　“嗯，脏的。”裴预低下头，“我的口水也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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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天一早，亓祈发烧了，高烧！

　　他怀疑是使用了不合格的套，但裴预说他是吃了不干净的方糕，叫他不要随便摸小猫。

　　情绪脆弱的猫奴亓祈发怒了！

　　破锣嗓子艰难运转，稀里糊涂说着一堆毫无逻辑的话，比如“小猫那么可爱，凭什么不让我摸”，再比如“你整整八天不见人影，睡了我还凶我”，再再比如“我要和啾咪一样跑掉，我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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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体讲了什么亓祈记不清，不过稍稍降温脑子好使后，他记得裴预说，“啾咪不听话，离家出走，不是好猫。”

　　那么可爱怎么可能不是好猫！

　　亓祈知道裴预脑回路和常人不同，但他还是忍不住辩解，甚至真假混淆，夸大其词，“啾咪走丢是因为它的主人不关心它，消失了一个下午才发现失踪，太迟了。”

　　“啾咪本来要去流浪的，自由自在多好呀！但它没有，它舍不得主人伤心。”

　　“裴预！”亓祈说，“流浪的小猫愿意回家，是给主人的第二次机会，要珍惜。”

　　“你看啾咪，它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因为它的主人失而复得，从此以后要像对待公主一样对待它，它是家里的老大，是猫猫公主！”

　　*

　　“要像对待公主一样对待小猫，我的猫猫公主，我不会再弄丢你了。”

　　第三个吻还是落下了，轻轻一碰，是誓言落章，也是裴预苦等了两年的失而复得。

　　真了不起！亓祈想，这人居然能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荒诞蠢事找出这么个合情合理的借口！真是了不起！

　　亓祈闭眼平复心情，“八天换两年，在你心里，我就如此小鸡肚肠吗？”

　　“不是小鸡，是小猫。”裴预摸亓祈的脸，“犯了错要挨罚，只有罚的重了才不会有下次。”

　　挨罚？一根雪糕就被哄好的我，怎么舍得罚你。

　　亓祈叹息，决定将错就错，“我原谅你了，不能有下次。”

　　“我知道小猫原谅我了。”裴预笑得心满意足，“专门来找我，小猫舍不得我伤心。”

　　亓祈：“……”

　　两年一点儿长进没有……算了！都末世了，疯点儿癫点儿不是事！只要吃好睡好心情好便万事大吉！

　　*

　　“去找钥匙，帮我把手铐打开。”亓祈举起胳膊，“绑好久，又酸又痛。”

　　裴预摸了摸磨红的手腕，将亓祈打横抱起，“小猫撒娇。”

　　亓祈自动过滤，转回正题，“为什么从A1区离开，外面很危险不知道吗？”

　　“太忙。”裴预说，“跟着他们没有危险，而且他们会经过仓华山。”

　　亓祈的家就在仓华山，临近A19区，但不归任何安全区管辖。

　　“想去找我？”

　　“对。”裴预语气稍显迟缓，“不能空手去，我在准备礼物。”

　　“啊！很麻烦吧。”末世物资匮乏，像样的礼物不好找，亓祈善解人意道，“不用准备了。”

　　裴预沉下脸，手铐“咔咔”两声，打开又合拢，“我已经在准备了。”

　　亓祈莫名听出了弦外之音，头大道，“没有不让你去，我的意思是空着手也能见。”

　　“不礼貌。”裴预把钥匙揣进裤兜，“小猫也有礼物，洗完澡再看。”

　　亓祈有种不好的预感，“看之前，手铐……”

　　“不能解。”裴预一本正经，“解开小猫要不听话。”

　　*

　　洗澡间是单独的房子，在三楼尽头，里面很宽敞，不过没有淋浴头或浴盆，只有简单粗暴的水管。

　　亓祈靠墙站着，任凭裴预给他擦脸，水是抽取的地下水，微凉。

　　擦完脸又要洗头，亓祈透过夜间反光的玻璃，感觉自己像个重刑犯，“裴预，衣服要湿掉，你打开手铐我自己洗。”

　　裴预拉上窗帘，“脱掉。”

　　“脱不掉。”亓祈展示手铐和脚链，再一次要求，“解开吧，我……我的衣服！”

　　“不要叫得太大声。”裴预摸出后腰的刀将陪伴了亓祈一年的作战服肢解了个七零八碎，“隔音效果很差。”

　　亓祈压低声音，望着身上的最后一块布料，“这个留……”

　　“留下多余。”裴预划拉开，扔掉，刀却没有移走，反而贴了上去。

　　亓祈瞬间汗毛倒竖，一动不敢动，“你想干嘛？”

　　裴预拿刀颠了颠，说，“个子长了，这里也长了。”

　　亓祈对着隐晦的夸赞毫无喜悦，“立刻把刀收掉！”

　　“嗯。”裴预无比配合，收了刀放在水管下冲洗，一边洗一边莫名其妙发问，“知道啾咪回家后，它的主人带它干什么了吗？”

　　亓祈瞥了眼衣着整齐的裴预，以及那把锋利带光的匕首，心里持续发毛，“什么？”

　　“剃毛。”裴预往刀上挤满消毒液。

　　发毛的心脏一个战栗，变成光秃秃凉飕飕的冰疙瘩！亓祈切身体会着肥猪待宰的绝望，他大喊，“那是因为啾咪的腿受伤了。”

　　“不重要。”泡沫汇进下水道，裴预甩了甩刀，回身向亓祈走去，“我就猜到小猫要不听话。”

　　“裴预！”这疯癫劲太是个问题了！亓祈急切需要得知，“你多久没吃药了？！”

　　亓祈的小步慢挪根本比不过裴预短短几步，裴预扛起人放进铺了外套的扶手椅内，“十一个月。”

　　没什么好说的了，亓祈挣扎着椅子滑向墙边，他抬起腿抵住裴预，以奔赴铡刀的心情英勇就义，“明天开始按时吃药。”

　　“好。”裴预抓着亓祈的脚解开脚铐，“吃药会精神不振，没有小猫抱我。”

　　情绪激动时无法自控，药物多含镇静成分。

　　以前裴预吃药，亓祈都得抱着亲一亲，讲讲话。

　　阳光打在沙发上，怀里的人睫毛很长，投下一片阴影，令亓祈想到古希腊神话中的阿多尼斯，一个美男子。

　　美男子的通病，蛊惑人心。

　　亓祈仰起了头，不去看跪下的裴预，“明天吃完药，会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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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人预料的重逢，不够齐备的工具，极度亢奋的裴预。

　　“手给小猫用，小猫的腿给我用。”裴预一句话解决难题，但亓祈理解错了前一句的意思。

　　他们回到房间，换成他跪爬在床上，脸埋进衣堆，全是裴预的味道。

　　裴预按着他的腰，精神状态堪忧，“我的小猫喵喵叫。”

　　亓祈压不下的闷哼，腿跟着颤栗，他扭头呼吸新鲜空气，裴预歪头盯着他，“我的猫猫公主，真好看。”

　　笑容浓烈，语气欢欣，与某时某刻的亓祈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