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八年后，在恋综被疯狗少将堵门了》茕茕而南行

11、第 11 章

　　Gamma-1栋的夜晚总是来得比别处更早。
　　宋茕回到房间，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将外面“星尘木”的微光隔绝在外，室内只有一片死寂的黑。
　　他没有开灯，只是把自己扔进单人沙发里。
　　身体还残留着那三小时“深空摇篮”带来的虚幻松弛感，以及在展望台上，那一瞬间被落日余晖烫到的错觉。
　　那种感觉很危险。
　　像是在冰封的湖面上点起了一堆火，除了让冰层变薄、让他坠入深渊的速度加快之外，毫无意义。
　　“亮到看不见星星。”
　　他咀嚼着自己当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宋茕，你在期待什么？
　　期待那个像太阳一样的人，真的能带你去看星星吗？
　　就在这时，腕上的终端震动了一下。
　　不是那种普通的、通过蜂鸣器传来的震动，而是一种极低频率的、仿佛直接敲击在尺骨上的脉冲。
　　宋茕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那点残存的松弛感如潮水般退去。
　　这是“幽灵集市”最高优先级的召集令。
　　指尖划过加密分区的黑□□面。屏幕上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缓缓旋转的、由无数复杂几何体构成的纯白立方体图标。
　　【鉴于您的A+级信誉评级。诚邀“尼克斯”阁下，前往核心区。】
　　【时间：即刻。】
　　【口令：长夜将至。】
　　没有犹豫，他起身，抓起那件深灰色的风衣，重新将自己裹进那层冰冷的伪装里。
　　下午那个看着落日的少年死了。
　　现在的他是“尼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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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幽灵集市外环依旧是一锅沸腾的欲望。
　　宋茕戴着那张光滑的银色面具，与戴着像素狐狸面具的陈默在幽灵集市外环的废弃能源井汇合。
　　陈默显得很不安，电子处理过的声音里透着抖：“核心区……那是‘馆长’的私人领域。我混迹黑市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那个地方对外开放。”
　　“走。”
　　宋茕没有多话，率先踏入深渊。
　　穿过重重验证，那一扇没有任何缝隙的银灰色金属门在他们面前无声液化、分开。
　　一步踏入，世界颠倒。
　　与外面的脏乱差截然不同，核心区**是一个纯白色的、充满极简主义风格的圆形大厅。
　　这里没有全息广告，没有叫卖声，甚至连空气都被精密过滤，闻不到一丝信息素的味道。
　　这种极致的洁净，反而透着一种手术室般的冰冷与肃杀。
　　大厅中央，巨大的环形圆桌旁已经坐了十几个人。
　　宋茕认出了其中几个：把玩着怀表的“钟表匠”，全身笼罩在全息黑雾里的“影子”……这些平日里掌握着帝都星地下世界半壁江山的掠食者，此刻都像被抽去了脊梁，沉默地坐着。
　　宋茕和陈默在末席坐下。
　　“诸位。”
　　一道温和、中性，听不出男女老少的声音在大厅上方响起。圆桌中央，一道光束垂落，并未投射出人形，而是汇聚成那个纯白立方体的徽章。
　　“我是‘馆长’的代行程序。”
　　光标微微闪烁，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平静。
　　“今日召集各位，是因为帝都星的气压计已经爆表了。风向变了，不再是我们要避开风暴，而是风暴决定要吞没这片灰色的土壤。”
　　坐在左侧的“钟表匠”突然发出一声冷哼，手中那块古董怀表的盖子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风暴？如果是那群穿军装的和那群拿文件的打架，我们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哪次不是我们在中间递个消息、送个货，两头赚钱？”
　　“这次不一样。”
　　对面的“影子”声音沙哑，周身的全息黑雾翻涌着，透出一股血腥气。
　　“以前那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现在是天塌了。我的小队，昨天在西区执行任务，被截胡了。对方没留活口，甚至没用制式武器。”
　　“影子”顿了顿，语气森寒：
　　“但我的人在死前传回了一段影像。对方的作战服上没有编号，只有一抹……金色。”
　　金色。
　　这个词一出，圆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那是皇家禁卫军独有的颜色，是皇权的象征。
　　“钟表匠”手里的怀表“啪”地一声掉在桌上，指针疯狂乱转。
　　“所以……”陈默在面具下小声地颤抖，“这不只是军部和政务院在争权？”
　　“代行程序”接过了话头，语气依旧毫无波澜，却字字诛心：
　　“他们手里的笔，现在是‘最高位’亲自递过去的刀。那位陛下不想再看到某些人功高震主，他要清洗棋盘。而我们……”
　　立方体旋转的速度加快，投射出整个帝都星地下网络的复杂模型，上面正亮起无数个红色的警告点。
　　“我们这些躲在夹缝里的老鼠，被视为某些人私藏的粮仓。如果不主动消失，就会被当作清理军部的第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宋茕藏在面具后的瞳孔猛地一缩。
　　原来如此。
　　索罗金家族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甚至敢在黑市搞“精神刺杀”，是因为他们背后站着整个帝国的最高意志。
　　这是一场拿着尚方宝剑的、针对所有“不可控因素”的清洗。
　　“馆长的原则，诸位都清楚。”
　　代行程序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决绝。
　　“我们是商人，不是殉葬品。为了保全根基，馆长已签署**‘冬眠协议’**。即刻生效。”
　　随着这句话，圆桌中央的全息模型开始崩解，象征着帝都星交易节点的灯光成片熄灭。
　　“这不仅仅是关门，这是全面格式化。”
　　代行程序开始宣读那份残酷的执行清单：
　　“所有帝都星‘内环’及‘核心区’的资金流转通道，在五分钟后彻底切断。所有A级以上账户进入‘深层冻结’状态。”
　　“这是为了防止被金融监管局追踪，你们存在这里的每一分钱，在风头过去之前，都只是一串不可提取的乱码。”
　　“位于下层区的所有实体仓库、中转站、数据服务器，将在二十四小时内启动自毁程序。无论是货物还是情报，带不走的，全部烧毁。”
　　“通往‘边缘世界文明’的走私航道将进入单向封闭模式。只能出，不能进。所有核心业务将转移至边缘星域的大本营蛰伏。”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光标闪烁的频率变慢，仿佛某种生命体征正在消失。
　　“长夜将至。祝各位在寒冬中，好梦。”
　　光束消失。
　　大厅重归死寂，像一座刚刚举行完葬礼的坟墓。
　　光束消失。
　　大厅重归死寂，像一座刚刚举行完葬礼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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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核心区的。
　　陈默在那边抓着他的手臂，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无限期关闭……冻结……宋茕，我们的钱……我们的渠道……”
　　宋茕站在外环肮脏的街道上，抬头看着头顶那遮蔽了天空的巨大穹顶。
　　霓虹灯光怪陆离，映在他银色的面具上，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
　　冬眠。
　　对于“馆长”这种庞然大物来说，这或许只是睡一觉。
　　但对他这种依附于阴影生存的“微生物”来说，这是断氧，是窒息，是死刑。
　　他所有的收入来源，那个让他得以购买昂贵特供抑制剂、维持S+级体面、在晏京面前保持哪怕最后一丝尊严的底气……
　　在这一刻，被彻底切断了。
　　没有了黑市的高额报酬，仅凭学院那点微薄的基础津贴，他连半支S级抑制剂都买不起。
　　而他的易感期越来越不稳定，精神力负荷越来越大。
　　一旦断药……
　　宋茕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左手，那个黑色的护腕下，旧的伤痕还没愈合。
　　脑海中，那个B级Alpha浑浊的眼神、油腻的触感、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雪茄臭味，突然像潮水一样翻涌上来。
　　如果失控。
　　他会变成什么样？
　　在训练场上发疯？像一头只知道□□和杀戮的野兽一样，对着某个Omega流口水？还是像那个变态一样，变成一滩恶心的、被欲望支配的烂泥？
　　“下次，我带你去一个能看到星星的地方。”
　　晏京的话再次在耳边回响，此刻听来，却像是一个无比讽刺的笑话。
　　你看，宋茕。
　　这就是你妄图在黑夜里抬头的代价。
　　只要你稍一分神，只要你敢对那所谓的“光”产生一丝一毫的贪恋。
　　深渊就会立刻扼住你的喉咙，连呼吸的资格都要收回。
　　宋茕闭上眼，将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的肉里，直到疼痛传来，才让他找回了一丝冰冷的理智。
　　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没有什么星星。
　　长夜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