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种出灵田后，残疾战神掉马了》小白狼女士

2、机器人与异常

　　晨光刺破辐射云，第七污染区的天空是深红色的。
　　沈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用神识扫描窗外，那株净尘草还在，一夜过去，它长高了一些。
　　以它为中心，那个干净的圆扩大到了半径一米五。
　　辐射值：4.5。
　　下降了0.2。
　　她换上了储物柜里的防护服，灰白色，略显笨重，内置基础过滤系统，面罩的透明视窗让她的视线有些失真。
　　走出房间，凌烬已经坐在金属桌前。
　　桌上摆着两支营养剂，一支拆开了，一支完好。
　　他正在用老式光脑查看什么，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在昏暗光线中映在他脸上。
　　“早。”沈昭开口。
　　凌烬没有抬头，只是介绍了一下今天的早饭：“基础型，草莓味，在桌子上。”
　　星际时代的草莓早已灭绝，这只是人工合成的调味剂。
　　沈昭坐下，拆开营养剂吸了一口，黏稠的粉色液体，太甜了，好难喝……
　　“医疗机器人会在上午九点抵达。”凌烬终于从光屏前抬起眼，“例行巡检，内容包括：居住环境辐射值检测、居民身体状况评估、心理状态问卷。”
　　他的语气像在念军规。
　　“然后呢？”沈昭问。
　　“如果你的辐射损伤评级超过中度，或被判定有自毁倾向，机器人有权启动强制干预程序。”凌烬顿了顿，“包括但不限于：注射镇静剂、申请紧急转移至看护设施。”
　　沈昭明白了，这目的是防止居民在绝望中做出极端行为，影响星盟的人道主义评分。
　　“净尘草怎么办？”她直接问。
　　凌烬灰色眼睛看着她：“我说过，建议你处理掉。”
　　“如果我不处理呢？”
　　“机器人会检测到异常植物，上传数据至星盟污染管理局。按照《污染区生态管制条例》第17条，未经许可的变异生物，将被现场销毁，并追溯培育者责任。”
　　他说话时，手指在光脑键盘上敲了几下。
　　沈昭看到屏幕上弹出一行字：条例第17条：违反者可处禁闭、物资削减、或强制转移至更高污染区。
　　“所以。”凌烬关闭光屏，“你有两个选择：一，在九点前拔掉它；二，承担风险。”
　　沈昭喝完最后一口营养剂：“如果我选三呢？”
　　“没有三。”
　　“有。”她站起身，“让机器人检测不到它。”
　　凌烬的眼神微凝。
　　沈昭走向门口：“借你的光脑用一下？我需要查看污染区的公共数据库。”
　　五分钟后。
　　沈昭坐在光脑前，神识与手指同步运作，她在快速浏览第七污染区过去三年的环境监测报告。
　　这些数据本该需要权限，但凌烬的光脑似乎有某种……特殊通道。
　　她找到了关键信息：
　　“每月5日，东南方向30公里处流浪者集落定期焚烧垃圾，产生短期辐射波动，可导致方圆五公里内检测数据异常（±0.3级）。”
　　今天，正是5号。
　　“焚烧什么时候开始？”沈昭问。
　　凌烬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电子钟：“流浪者通常在上午八点半开始焚烧，持续两小时。”
　　九点机器人抵达时，正好处于波动期。
　　“但辐射波动是全区性的。”凌烬指出，“无法精准覆盖你那一株植物的净化效果。”
　　“所以需要让它看起来像是波动的正常误差。”
　　沈昭调出辐射值记录曲线图，“过去半年，焚烧期间的波动范围在0.2到0.4之间。如果我的植物让局部辐射值下降0.3，刚好落在波动区间上限。”
　　“前提是，机器人只做单点检测。”凌烬说。
　　沈昭抬头：“难道不是吗？”
　　“标准程序是：屋外三点检测，屋内两点，取平均值。”凌烬缓缓道，“如果你的植物只在东侧降低辐射，而其他四点正常，异常值就会被标记。”
　　麻烦了。
　　沈昭盯着光屏上的数据流，神识高速运转，她在前世是万植宗最年轻的化神修士，但研究的是如何让灵植长得更好，不是如何骗过星际机器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七点半。
　　窗外，净尘草在晨光中轻轻摇曳，那片干净的圆在灰败土地上格外刺眼。
　　“有一个办法。”凌烬突然开口。
　　沈昭看向他。
　　“机器人内置的检测仪，精度有限。”他转动轮椅，移动到墙角的金属箱子前，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仪器，“这是军用的便携式辐射计，精度比民用版高三个数量级。”
　　他把仪器递给沈昭：“它可以模拟辐射信号。”
　　沈昭接过仪器，表面有磨损痕迹，侧面刻着一行小字：血色星域战役·纪念版。
　　“怎么用？”她问。
　　凌烬伸手，在仪器侧面按下一个隐蔽的按钮。
　　外壳滑开，露出内部的微型控制面板。
　　“输入坐标，设定辐射值，它会发射定向干扰波，让机器人的检测仪读到预设数值。”他边说边快速操作，“范围：半径三米。持续时间：最多三十分钟，超过会过热损坏。”
　　光屏上弹出坐标界面。
　　沈昭指向窗外净尘草的位置。
　　凌烬输入坐标，手指在设定辐射值时停顿了一下。
　　“机器人数据库里，这片区域的基准值是4.7。”他说，“你想设定多少？”
　　沈昭思考两秒：“4.4。”
　　下降0.3，刚好是波动上限。”凌烬输入数值，“但其他四个检测点也必须同步下调，否则平均值异常。”
　　“你能同时模拟几个点？”
　　“这个仪器不能。”凌烬又从箱子里取出另外四个更小的装置，“但这些可以。”
　　沈昭看清了，那是星盟军用信号干扰器，通常是特种部队执行潜入任务时用的。
　　一个退役的、残疾的指挥官，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她没有问。
　　八点整。
　　五个干扰器被部署在预定位置：屋外三点，屋内两点。
　　凌烬坐在光脑前，屏幕上显示着五个实时信号反馈。
　　“所有干扰器就位。”他说，“启动后，机器人会在九点至九点半期间，检测到全区域辐射值均匀下降0.3。但九点半后，干扰器会因过热自动关闭，数据将恢复正常。”
　　“足够应付巡检了。”沈昭点头。
　　凌烬最后检查了一遍参数，然后按下了启动键。
　　五个干扰器同时亮起微弱的蓝光，随即熄灭，进入待机状态，只等机器人接近时激活。
　　“现在。”凌烬关闭光屏，“你需要做另一件事。”
　　“什么？”
　　“让自己看起来……”他打量着她，“不那么健康。”
　　沈昭低头看了看自己，防护服包裹得严严实实，面色虽苍白，但经过一夜休息，眼神已经恢复清明。
　　一个被流放到废土、刚经历自杀未遂的少女，不该是这样。
　　八点二十分。
　　沈昭脱掉防护服，换上那件破旧的嫁衣，红纱已经褪色，边缘有撕裂。
　　她散开头发，用灰尘在脸颊和脖颈处抹出污迹，然后躺回床上，闭上眼。
　　神识却展开到极限。
　　她能看到凌烬坐在客厅轮椅上，面前的光屏分成了五个小窗口，实时监控干扰器状态。
　　能看到窗外那株净尘草，正吸收着晨光中的淡金色光点，叶子正在抽出。
　　八点五十分。
　　远处传来低沉的嗡鸣声。
　　沈昭看到了一个银白色的蛋形机器人，离地半米悬浮，正沿着污染区的废土公路朝这边驶来。它表面有星盟的蓝色徽记，侧面印着“医疗巡检单位-M07”。
　　九点整。
　　机器人停在金属屋正门前。
　　机械臂伸出，扫描门牌号：第七污染区，居住单元C-7。居民：凌烬（退役指挥官）、沈昭（平民）。
　　开始例行巡检。
　　“检测到辐射波动：东南方向焚烧活动。启动环境数据修正模式。”
　　屋外，三个检测点同时亮起绿光。
　　干扰器激活。
　　机器人读取到的数据：
　　正门：4.4（基准值4.7）
　　东侧：4.4（实际值4.5）
　　西侧：4.4（基准值4.7）
　　波动值：-0.3，处于焚烧活动影响范围内。标记为：正常环境波动。
　　机器人没有停顿，驶入屋内。
　　客厅检测点：4.4。
　　卧室检测点：4.4。
　　室内环境评级：合格。
　　机械臂转向卧室方向：“开始居民身体状况扫描。”
　　沈昭躺在床上，屏住呼吸。
　　一道淡绿色光束扫过她的身体。
　　“姓名：沈昭。年龄：17岁。
　　辐射损伤评级：轻度，累计暴露量：37标准单位。
　　生命体征：心率偏低，血压偏低，体温偏低。
　　精神状态扫描：检测到抑郁倾向、轻微焦虑。”
　　机器人停了几秒，似乎在分析数据。
　　然后：“未检测到自毁倾向。
　　建议：增加营养剂摄入，保持社交互动。
　　本次无需干预。”
　　光束移开。
　　沈昭悄悄松了口气。
　　机器人转向客厅，扫描轮椅上的凌烬。
　　“姓名：凌烬。年龄：26岁。
　　辐射损伤评级：重度，累计暴露量：219标准单位。
　　脊柱神经损伤等级：A3不可逆。
　　精神评级：D级稳定。”
　　机械臂伸到凌烬面前，递出一支新的营养剂：“指挥官，这是本月额外的医疗配给：高能量型，含神经修复剂成分。”
　　凌烬接过，没有说话。
　　机器人完成所有程序，转向门口：“巡检结束。下一次巡检：30天后。如有紧急情况，可按下屋内警报器。”
　　它驶出屋子，悬浮升高，朝下一个居住单元飞去。
　　嗡鸣声逐渐远去。
　　沈昭从床上坐起，走到窗边。
　　机器人已经变成远处的一个小银点。
　　干扰器的蓝光同时熄灭，过热保护启动，装置进入冷却期。
　　从现在起，所有辐射值恢复正常。
　　危机暂时解除了。
　　她看向东侧土地。
　　净尘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晃，那片干净的圆已经扩大到半径两米。
　　一夜之间，它又净化了0.1的辐射值。
　　“它长得很快。”凌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昭回头。
　　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卧室门口，手里握着那支高能量营养剂，没有喝。
　　“你知道这是什么植物，对吗？”他问，灰色眼睛盯着她。
　　沈昭沉默了两秒，然后说：“吸收辐射，净化土壤。”
　　“哪里来的种子？”
　　“我带来的。”这是真话。
　　“星盟的植物基因库已经灭绝了所有非变异绿色植物。”凌烬缓缓道，“除非……”
　　他没有说完。
　　但沈昭听懂了潜台词：除非这植物来自星盟之外，来自那些被封锁的、禁忌的领域。
　　“它只是一株草。”沈昭说，“能净化一点土壤，仅此而已。”
　　凌烬看着她，看了很久。
　　然后，他转动轮椅，回到客厅。
　　“下午会有运输机空投物资。如果你需要种植工具，可以申请。”
　　金属门轻轻关上。
　　沈昭站在原地，望向窗外那株孤独的绿色。
　　又看向客厅方向。
　　这个名义上的丈夫，这个神秘的退役指挥官。
　　他不仅没有举报她，还帮她伪造数据，甚至提醒她可以申请工具。
　　为什么？
　　沈昭走到光脑前，调出刚才机器人扫描时的数据记录。
　　在凌烬的个人信息页面，她注意到一个细节：
　　精神评级历史记录：
　　三年前：S级
　　两年前：C级（骤降）
　　一年前：D级（稳定）
　　一次正常的重伤退役，精神评级会从S级直接跌到D级吗？
　　还有，机器人扫描他时，显示的“脊柱神经损伤等级：A3不可逆”。
　　但昨晚，他弯腰触碰净尘草的动作，不像一个A3级伤残者。
　　沈昭关闭光屏。
　　她走到储物柜前，打开，看着里面那套灰白色防护服。
　　然后，她从嫁衣内衬的暗袋里，又摸出了几颗种子，这是九天青莲种子在穿越时，因空间撕裂而剥离出的碎片，远不如本体，但数量多。
　　她握紧种子。
　　现在只能过好眼下，她有四颗种子了。
　　下午，她要开垦一片真正的田地。
　　【章末数据】
　　净尘草数量：1（生长中）
　　可用种子：3
　　辐射值最低点：4.4（伪造）/4.5（实际）
　　凌烬异常线索：精神评级记录缺失（2/3）
　　新危机预警：下一次巡检（30天后）
　　【下章预告】
　　物资空投抵达，沈昭获得第一批种植工具。
　　但运输机飞行员带来了一个消息：东南方向的流浪者集落出现异常死亡，死因疑似……新型辐射病？与此同时，净尘草开始吸引第一只访客，一只变异的、却对净化区域表现出亲近的辐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