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逢在案发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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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点，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撞在影视城民国楼的雕花窗棂上，发出呜咽似的声响。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叮当当，混着场记板清脆的敲击声，在空旷的片场里荡开一圈圈回音。
“《长夜无声》第三十二场，第一镜，Action！”
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喧闹的片场骤然安静。聚光灯打在民国楼三层的阁楼窗口，江彻站在那里，一身藏青色中山装勾勒出挺拔利落的肩线，鬓角的碎发被发胶梳得一丝不苟，眉骨锋利，眼尾微微上挑，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是这部谍战片的男主角，也是眼下娱乐圈炙手可热的顶流明星。
镜头里的他，正侧身对着窗框，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目光沉郁地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那是道具组特意搭建的街道布景，黄包车夫的吆喝声、小贩的叫卖声，都是提前录好的背景音。
“卡！”导演老米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几分满意，“江彻这段情绪到位，歇十分钟，补个妆，下一场拍阁楼接头的重头戏。”
江彻应声颔首，将指间的道具烟递给身旁的助理，转身走下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他刚走到楼梯中段，一道娇俏的身影就快步迎了上来。
是女主角苏曼依。她穿着戏里那件粉色旗袍，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脸上的妆容精致明艳，一双杏眼弯成了月牙，毫不掩饰眼底的倾慕：“江老师，您刚才那段戏也太绝了，尤其是您侧身望窗外的那个眼神，我站在镜头外都看呆了。”
她说话时，刻意往江彻身边凑了凑，身上的香水味混着脂粉气，飘进江彻的鼻腔。片场里不少人都在偷偷看过来——谁都知道，苏曼依进组后就一直有意无意地接近江彻，借着对戏的由头找他说话，私下里更是频频送些亲手做的点心。
江彻脚步没停，只是淡淡掀了掀眼皮，语气疏离却不失礼貌：“过奖了，苏老师的台词也很稳。”
他的声音清冽，像秋日里的泉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苏曼可不在意这些：“下一场阁楼接头的戏，要不要我们再对对台词？我总觉得，我那句‘暗号是长夜无声’，情绪还可以再递进一点……”
“不必了。”江彻打断她，已经走到了休息椅旁，助理连忙递上干净的毛巾。他接过毛巾擦了擦指尖，目光掠过苏曼依，落在远处的道具组，“开拍时跟着感觉走就好。”
苏曼依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讪讪地笑了笑：“那……那好吧，江老师您先休息。”说完，她才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望了江彻一眼，眼底的倾慕丝毫不减。
江彻没再看她，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补着妆，目光却漫不经心地扫过片场。他看见副导演周明正对着几个场工发脾气，因为他们把一箱道具摆错了位置；道具组抱怨道：“这是老陈的工作，这家伙，不知道跑哪里偷懒去了。”
老陈，一个四十多岁的临时工，平时话不多，手脚却很麻利，搬道具、搭布景，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干。江彻偶尔会跟他搭几句话，知道他家里有个生病的老婆，和读高中的女儿，全靠他在剧组打零工挣钱治病。
“江老师，您的咖啡。”助理递过来一杯热咖啡，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彻接过咖啡，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抿了一口，目光再次投向阁楼的方向。三层的阁楼窗口，聚光灯还亮着，将那一方小小的空间照得如同白昼。风从窗口灌进去，卷起窗帘的一角，隐约能看见里面堆放的木箱，在地上投下歪歪扭扭的影子。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场记再次敲响了场记板：“《长夜无声》第三十二场，第二镜，Action！”
苏曼依提着裙摆，快步走上阁楼。她穿着粉色旗袍，身姿窈窕，脸上带着紧张的神色。根据剧本，她要推开阁楼门走进去喊出接头暗号。可走到阁楼门口，却发现木门从里面锁得严严实实，推了两下竟纹丝不动。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弯腰去晃门闩，不耐烦地念叨着：“道具组怎么回事，怎么还锁门了？”
“奇了怪了，”一个冲上去的场工挠着头嘟囔，“刚才我才从里面出来，谁把门锁上啊。”
副导演周明脸色沉了下来，拿起扩音器怒吼道：“磨蹭什么！找撬棍来！”
场工慌忙跑下楼取了撬棍，几个人合力，撬棍卡在门缝里一点一点地发力。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哀鸣，折腾了足足十来分钟，才听见“咔哒”一声脆响，门闩终于被别断，木门应声向内敞开。
门开的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阁楼中央——横梁上，竟然吊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道具组的蓝色工装，脖颈被一根粗麻绳紧紧勒住，身体悬空，随着风轻轻晃动。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手腕处的皮肤磨得血肉模糊，暗红色的血迹浸透了工装的袖口。他的头无力地垂着，舌头吐在外面，眼球凸出，死死地盯着下方，正是刚才还在楼梯拐角抽烟的老陈。
“快！快报警！”老米导演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扶住墙，才勉强站稳身体，“都别乱动！保护现场！”
场工们惊慌失措地散开，有人拿出手机报警，有人忍不住低声啜泣，还有人凑在警戒线外围，探头探脑地议论纷纷。
江彻站在人群外围，眉头微蹙，目光掠过阁楼里的每一个角落——横梁上的麻绳粗糙且布满毛刺，地上散落着半截烟蒂，角落里的木箱上积着厚尘，死者脚上那双劳保鞋半旧不新，沾满了片场的泥土灰尘，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杯壁，眼神沉了下去。老陈烟瘾极大，一根烟从不抽半截就扔，怎么会留下这么个没燃尽的烟蒂？
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划破了影视城的宁静。几辆警车停在片场门口，一群穿着制服的刑警快步走来，黄色警戒线迅速将阁楼围得密不透风。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国字脸，眼神锐利，正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队长赵刚。
他蹲在尸体旁，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死者手腕的伤痕，又仔细检查了门锁和窗销，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死者陈建明，男，45岁，道具组临时工。”年轻警员小跑着过来，手里的记录本哗哗作响，“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双手有明显抵抗伤，脚踝无束缚痕迹，现场……现场是密室。”
赵刚啧了一声，目光扫过片场里神色各异的众人，最终掏出手机。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正缓步走来。她身形纤细，头发挽成利落的低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张脸秀气明朗，像是被春日暖阳晒过的清泉，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扬，眼波清澈，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脚步轻轻颤动，落下来时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浅淡的阴影。她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没有像旁人那样探头探脑，脚步沉稳，目光平静地扫过现场，像是在审视一幅精心绘制的罪案图景。
暖色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目光不经意间与江彻的相撞，像两片落叶在风中短暂擦过。她只是淡淡一扫，便移开视线，径直走向赵刚。
“刚哥。”她的声音温软清透，“现场什么情况？我刚从科尔曼团队的视频会议抽身过来，还带着设备，随时可以做心理侧写。”
赵刚看见她，脸上的凝重散去几分，语气带着明显的信任：“晚意，你可算来了。密室杀人，死者是剧组道具工，还留了这么张纸条。”他指了指证物袋，“你看看，这案子透着股不对劲。”
向晚意点点头，没多寒暄。她从公文包里拿出白手套戴上，脚步轻盈地踏上阁楼的木质楼梯，踩得木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她蹲在尸体下方，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眼底的情绪，目光却一寸一寸地掠过死者的身体，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专注。指尖轻轻拂过横梁上的麻绳，又俯身检查了门锁的锁芯，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地上那半截孤零零的烟蒂上。
年轻警员在一旁解释：“死者烟瘾重，我们在他口袋里找到了空烟盒，估计是抽完随手扔的，没什么特别的。”
周围几个刑警也纷纷附和，毕竟半截烟蒂在凶杀现场太过常见，谁都没把这当成线索。
向晚意却没说话，她俯身凑近烟蒂，鼻尖几乎要碰到地面，又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仔细观察着烟蒂的过滤嘴。片刻后，她才直起身，睫毛轻抬，眼底映着光，语气笃定：“老陈抽的是无过滤嘴的廉价烟，但这根烟带过滤嘴，材质还是高档香烟才会用的醋酸纤维。而且烟蒂燃烧的横截面很平整，不是自然熄灭，是被人刻意掐灭的。”
赵刚一拍大腿，瞬间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拔高：“那这烟蒂肯定是凶手留下的！快！把烟蒂送去做DNA检测，再查剧组里谁抽这种带过滤嘴的高档烟！”
向晚意没接话，只是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艾伦·科尔曼团队的徽章，笔尖在纸上飞快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她抬眼扫过阁楼的布局，目光落在角落那堆蒙尘的木箱上：“凶手刻意留下这枚烟蒂，却又伪造了密室，不是疏忽，是挑衅，或者嫁祸。结合现场凌乱的木箱和拖拽痕迹来看，这里就是第一打斗现场，死者死前曾与凶手激烈反抗，双手的抵抗伤就是证明。结合伤口形态和捆绑方式，我初步侧写凶手为男性，身高高于死者，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且对片场环境极为熟悉。”
赵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密室怎么解释？凶手杀了人，把尸体搬上来吊好，怎么从里面反锁门的？”
“老式插芯锁的门闩是铁制的，”向晚意走到门边，指尖轻轻划过门闩上的一道浅痕，“上面有细铁丝的划痕。凶手离开前，用铁丝勾住门闩，关上门后在门外拉动铁丝，让门闩落进锁扣里，再抽走铁丝。这个手法很常见，但需要对门锁结构足够熟悉。从行为逻辑来看，凶手的动作流畅，显然提前做过演练。”
她的话音刚落，技术队的警员就从门闩缝隙里，夹出了一小段残留的细铁丝。
赵刚的眼神亮了几分，看向向晚意的目光里添了几分佩服。果然，美国心理学博士、世界著名心理学家科尔曼团队出来的心理顾问，就是不一样。
警戒线外，江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向晚意俯身检查证据时专注的模样，看着她垂着睫毛分析案情的神态，指尖的咖啡早已凉透，心里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卷起惊涛骇浪。
苏曼依被两个助理搀扶着走过来，她的脸色惨白，眼眶泛红，旗袍的裙摆沾了些尘土，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她怯生生地往江彻身边靠了靠，声音带着哭腔，语气里满是依赖：“江老师……我好害怕，刚才那一幕太吓人了，我现在腿还软呢。”
她伸手想拉住江彻的衣袖，却又怯怯地缩了回去，只敢低着头，用带着水汽的眼睛偷偷看他。
江彻微微蹙眉，语气倒还平和：“没事了，警察已经来了，安心等笔录就好。”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给苏曼依吃了颗定心丸。她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侧，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取证和笔录一直持续到傍晚，剧组的人被分批叫去警局配合调查，夕阳的余晖把影视城的围墙染成一片暖橘色。
烟蒂的DNA比对结果很快出来了，匹配到的人让所有人都愣了愣——剧组的灯光师老杨。
老杨被带回审讯室的时候，脸色灰败得像蒙了一层尘土。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袖口磨出了毛边，手指绞着衣角，眼神躲闪，不敢看任何人。
“烟蒂上的DNA是你的，”赵刚将证物袋推到他面前，声音沉得像块铁，“阁楼门闩上的细铁丝，也是你常用的型号。老杨，我劝你老实交代，陈建明是不是你杀的？”
老杨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声音带着哭腔：“不是我！赵队，真不是我！那烟蒂可能是我前天落那儿的！我那天去阁楼检查灯光线路，应该……应该是当时随手扔的，我……不记得了！”
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双手下意识地去抓头发，指尖抖得厉害，连带着椅子都发出轻微的晃动。
向晚意坐在一旁，指尖轻轻敲击着笔记本，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老杨。她看得很清楚，老杨提到“杀人”两个字时，瞳孔骤然放大，呼吸急促得像要喘不过气，肩膀还会下意识地瑟缩——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不是伪装出来的心虚。
而且，老杨的身高比陈建明矮了小半头，根本不符合向晚意之前侧写的“凶手身高高于死者”的条件。
“你和陈建明有没有过节？”向晚意突然开口，她刻意放缓了语速，这是心理审讯的技巧，目的是降低对方的心理防线，捕捉更真实的情绪反应。
老杨愣了愣，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嗫嚅道：“没……没有。我们就是同事，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能有什么过节？”
“没有？”向晚意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锐利了几分，“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老杨，恐惧和心虚的微表情骗不了人。如果想让我们相信你不是凶手，就说出你知道的一切！”
老杨的身体僵住了，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手指死死地抠着椅子的扶手，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赵刚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追问，却被晚意用眼神制止了。
她合上笔记本，站起身，走到老杨面前，声音放轻了些：“我们已经查到，你女儿去年得了白血病，手术费还差一大截……”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撬开了老杨的嘴。
老杨的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他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哭声压抑得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是……是他逼我的！他说他认识医院的人，能帮我女儿安排床位，条件是……条件是让我在他指定的时间，把阁楼的门锁撬开，再用铁丝把门闩扣好……我当时只想着救我女儿，我根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啊！”
“他指定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向晚意追问。
“今早……五点，”老杨哽咽着，“他让我五点去阁楼，把门锁弄好，然后离开，别让任何人知道……我真的照做了，我做完就走了，我没看见凶手，我真的没看见啊！”
审讯结束后，赵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老杨，差点把我们带沟里去。那现在怎么办？线索又断了。”
“线索没断。”晚意的目光落在笔记本上，字迹清秀工整，“老杨只负责撬锁和锁门，说明凶手另有其人，而且凶手很清楚老杨的软肋，知道怎么利用他。更重要的是，陈建明让老杨做的事，恰好是为了伪造密室——这说明，陈建明早就知道自己会死，或者说，他知道凶手要杀他。”
“你的意思是，陈建明是在和凶手做交易？”赵刚恍然大悟。
向晚意点了点头：“大概率是。而且这笔交易，肯定和剧组有关。”
她拿起外套，快步走向门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影：“我要再回片场看看。凶手既然能利用老杨，就一定在片场留下了别的痕迹。”
赵刚连忙喊住她：“太晚了，要不我派个人跟你一起？”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向晚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股韧劲，“我再仔细查一遍，说不定能找到关键线索。”
夜色渐浓，影视城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亮着，将民国楼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个沉默的巨人。
向晚意提着勘查灯，推开阁楼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混着灰尘的气息，让人心头发紧。她打开勘查灯，光束雪亮，一寸一寸地扫过阁楼的每一处角落——横梁上的麻绳还在，地上的粉笔印记还在，就连老陈当时被吊住的位置，都透着一股阴森的凉意。
她蹲下身，目光落在墙角的木缝里，白天勘查时太过匆忙，没来得及仔细检查。她顺着木缝往深处看，突然，勘查灯的光束扫到一处松动的木板，边缘有被撬动过的痕迹，缝隙里还卡着一小块深棕色的碎布，质地细腻，绝不是剧组工装的料子。
晚意的心猛地一跳。
她伸手，轻轻扣了扣那块木板，发出空洞的声响。她用指尖抠住边缘，微微用力，木板竟然被掀了起来，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小暗格。
暗格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个小小的U盘。
她屏住呼吸，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U盘，放进证物袋里。刚直起身，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在空旷的阁楼里格外清晰。
晚意的身体瞬间绷紧，右手悄然握住了公文包里的钢笔——那是她的导师，科尔曼教授送给她的防身武器，笔杆里藏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钢针。
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一股熟悉的、清冽的气息，像雪松混着咖啡的味道，钻入鼻腔。
不等她回头，一道阴影突然笼罩下来，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覆上她的嘴，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晚意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抬手肘向后撞去，却被对方精准地扣住手腕。
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力。
她被那人抵在冰冷的墙壁上，鼻尖撞进一片温热的阴影里。头顶传来一声低笑，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怀念：
“当了警察，怎么身手还是这么差。”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重逢在案发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