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阁楼的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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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回头，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覆上她的嘴，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向晚意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抬手肘向后撞去，却被对方精准地扣住手腕。
江彻看着她泛红的眼角，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语气漫不经心，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涌：“怎么？又要给我一个大惊喜？”
这句话像根细针，狠狠扎进向晚意的心口。七年前晚意的纽约之行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今天想来，有些讽刺。
三年了。自从那条“随你便”的信息之后，他们之间就彻底断了联系。他没再发过一条消息，没打过一个电话，像是把她从自己的人生里彻底剔除了。她憋着一股气，在纽约熬着无数个通宵，跟着艾伦·科尔曼教授做刑侦心理研究，手里攥着那份千载难逢的机会，心里却空落落的。
江彻看着她骤然冷下来的眼神，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也有委屈，那些话堵在喉咙口，烫得他发疼。三年前，他刚接了一部大制作，连轴转了一个月，累得在片场都能睡着，却还是每天掐着时差等她的消息。恰逢那时爷爷去世，江家抛下狠话，不退出娱乐圈就断绝关系。那时候他渴望身边能有她，可等来的，却是她要留在纽约读博、加入科尔曼工作室的决定。
明明当初说好，硕士毕业就回国的。
他不是气她追求梦想，是气她连商量都没有，就自私地推翻了约定。
阁楼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咽。两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像含着一场无声的对峙，明明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都绷着一层冷硬的壳。
江彻的目光落在她紧抿的唇上，那点委屈突然就变成了汹涌的占有欲。他没再说话，俯身就吻了上去。
晚意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偏头躲闪，却被他扣住后颈，动弹不得。他的吻带着几分惩罚性的力道，又狠又急，像是要把这这些年的空缺都填满。向晚意的倔脾气瞬间被点燃，抬手去推他，推不动，干脆狠狠咬在了他的下唇上。
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了他。
“我是来找证据的。”
晚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她别过头，不去看他唇上的血迹，也不去看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只是飞快地将证物袋塞进公文包，拿起勘查灯。
“我知道。”他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扫过她沾着灰尘的白手套，眼底的戏谑淡了几分，“看你这架势，现在是当警察了？”
向晚意的脊背绷得笔直，沉默几秒，终究还是松了力道，声音平静无波：“不算纯粹的警察，我现在在犯罪心理与行为分析部工作。这次是受市局邀请，过来协助侦破这起片场命案。”
说完又一脸怀疑的看着江彻：“你来这里干什么？”
江彻靠在墙上，曲起食指轻轻擦过唇角的伤口，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眼底的暗潮慢慢褪去，他沉默了几秒，抬脚跟上，声音平静无波：“我也是来找证据的。”
晚意刚将证物袋收好，就听见江彻忽然开口，语气笃定：“白天进门时，闻到了一股香水味。”
晚意挑眉，侧耳嗅了嗅，阁楼里只有灰尘和淡淡血腥味，她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味道很淡，白天人多嘈杂，混着汗味和粉尘。”江彻直起身，目光扫过角落里堆叠的几个木箱，脚步顿住，“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抬手，指向最角落里的一个红木箱子。
那箱子比旁边的道具箱要精致些，更奇怪的是，周围的木箱上都积着薄薄一层灰，唯独这个箱子的表面，干净得不像话，像是有人不久前刚擦拭过。
江彻走过去，指尖在箱子表面轻轻划过，眉峰微蹙：“是苏曼依的香水味，玫瑰混檀木。”
向晚意的动作顿了顿，手里的勘查灯光束晃了一下。她转头看他，冷笑一声：“你对她的味道，倒挺熟悉啊。”
他没解释，也没反驳，只是将手背到身后，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转头看向窗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前几天收工，我在停车场碰到过老陈。他拦住我，问了很多关于国外留学的事——他女儿想申请纽约的艺术院校，他想打听费用和流程。还问了入学时间，似乎很急。”
留学？根据老陈的家庭条件，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晚意暗暗将这一丝线索记在心中，别过脸，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那个红木箱子上。突然，她的目光落在红木柜子的侧边，几道浅浅的划痕嵌在斑驳的漆面上，显得格外扎眼。这柜子是老式漆柜，没有封层，油漆一刮就有印迹。
可……
她蹲下身，伸手比了比那几道划痕的走向，眉头越皱越紧。“奇怪。”她低声自语，指尖顺着划痕从下往上划了一遍，“这痕迹是反着的，从下往上刮出来的，得是什么姿势才能弄成这样？”话音刚落，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人攥住，一股力道将她拽起身，后背稳稳贴上了冰冷的柜面。江彻的身影笼罩下来，鼻尖蹭过她的耳廓，带着伤口的淡淡铁锈味，声音哑得像浸了酒：“猜不出来？”
不等向晚意反驳，他的吻就落了下来。不像之前仓促的掠夺，而是带着几分沉湎的摩挲。他的唇瓣微凉，却带着灼人的温度，轻轻碾过她的唇角，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贪恋。
掌心下的脊背硌得他心头一紧，指腹划过的地方，竟能清晰摸到凸起的肩胛骨轮廓。江彻的吻蓦地顿住，翻涌的感情瞬间被心疼淹没——她怎么瘦成这样了？这些年在纽约，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这念头像根细刺，扎得他喉头发紧，原本带着侵略性的力道不自觉放轻，掌心小心翼翼地贴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
晚意想像之前一样推开他，心里却又突然多了些舍不得，江彻趁机扣住她的膝弯，稍一用力，就将她打横抱起，稳稳放在了红木柜子的台面上。老旧的柜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漆面硌着她的后背，微凉的触感却抵不过他掌心的灼热。
他的手掌贴着她盈盈一握的腰，那点心疼又翻涌上来，缠得他呼吸都沉了几分。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喉结滚动，竟生出几分悔意——他不该这样逼她的。
他的吻没有停，轻柔如羽毛。向晚意垂着的手不受控制地向上一滑，指尖恰好蹭过柜子的侧边——
那触感，那角度，和她刚才比量的划痕完美重合。
脑子里的弦“嗡”的一声，瞬间绷紧。
她猛地用力推开江彻，呼吸急促，脸颊泛红，连耳根都透着绯色，眼底却亮得惊人：“我知道了！这划痕是怎么来的！”
竟是……竟是亲热时留下的！
江彻被她推得后退半步，唇角还沾着她的气息，带着得逞的笑意。他抬手擦了擦唇角，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脖颈上，眼底的暗潮翻涌，却偏偏扯着嘴角，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现在才知道？”
回到警局，向晚意直奔技术科。U盘被插进电脑，屏幕上很快跳出一段晃动的视频。一开场就是逼仄的红木柜子，镜头抖得厉害，显然是用旧手机偷拍的，画面满是噪点，光线昏暗得只能勉强辨清柜子上两道模糊的身影。
视频里传来令人遐想的声响，本该是暧昧旖旎的画面，可技术科的几个人却都皱紧了眉，目光死死钉在屏幕上，连呼吸都放轻了。
“……宝贝儿，等这部戏杀青，我就把你塞进张导的新剧。”
男人的声音从嘈杂的背景音里钻出来，带着点烟酒浸出来的沙哑，语调轻佻又油腻，尾音拖得长长的。
女人的声音带着点娇嗔的软意，却又透着几分急切：“你说真的？可别骗我……”
“骗你干什么？”男人低笑一声，那笑声里藏着几分敷衍的哄骗，“只要你乖乖的，往后有的是好资源。”
向晚意的指尖在桌沿上重重一顿，眉头皱得更紧。
技术员反复调试着音轨，将男人的声音放大，又过滤了杂音。那沙哑的声线，带着独特的尾音，像砂纸擦过木头，粗砺又油腻——分明就是副导演周明的声音。
“把这段音频备份，和视频一起归档。”赵刚站起身，“通知审讯室，明天一早，提审苏曼依和周明。”
审讯室的白炽灯冷硬地打在周明脸上，他坐姿端正，手指交叉放在桌沿，说起话来条理清晰，甚至带着几分被逼到绝境的悲愤。
“警官，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周明的声音沙哑，眼底红血丝密布，“老陈拿着那段视频，张口就要五百万。我一个副导演，苏曼依刚熬出头，我们哪儿拿得出这么多钱？他还威胁说，三天之内不给钱，就把视频发到网上，让我们彻底身败名裂。
他抬手抹了把脸，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无力感：“是苏曼依先提的，她说‘不如……不如让他永远闭嘴’。我当时吓了一跳，可转头一想，除了这条路，我们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赵刚抬眼看向他，脸部线条透着一股久经刑侦一线的硬朗劲儿，目光锐利如鹰，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具体怎么做的？”
“那天晚上老陈值班，”周明咽了口唾沫，眼神飘忽，却又强行稳住，“他烟瘾大，肯定会去阁楼旁边的厕所抽烟。苏曼依提前过去堵他，我在楼下把风。等她动手完了，我们就赶紧离开，天太晚了，没人发现。”
“阁楼的门是怎么回事？”
“是苏曼依锁的。”周明毫不犹豫地就供出了犯人，“她说，把门反锁，做成密室，警察只会往自杀或者外人作案上想。后来她第一个上去喊门，故意装出打不开的样子，引着大家去叫道具组撬门——其实那门，她留了后手，一撬就开。”
隔壁审讯室的苏曼依，却是另一番光景。她哭得浑身发抖，妆容糊得一塌糊涂，嘴里反复念叨：“不是我……我没有杀他……我已经在筹钱了……我真没想过杀人……”
一群人坐在监控室里，反复回看两人的审讯录像。
“这苏曼依，眼神里的恐惧不像装的。”晚意闭了闭眼，揉揉眉心，戴了一整天的隐形眼镜，已经让眼睛干涩难耐。赵刚摸了摸下巴，脸部肌肉随着动作轻微牵动：“但周明这小子，太冷静了，冷静得反常，就跟提前背好剧本似的。”
晚意点头，指尖点在屏幕上周明的脸：“队长你看，他每次提到苏曼依动手的细节，眼神都在飘，确实像在背台词。”
老杨的口供也像一块错位的拼图，卡在最关键的位置。他说，是老陈找的他，承诺帮他女儿留床位，条件是让他在凌晨五点，把阁楼门反锁再打开。老陈怎么做的动机是什么？此刻回想起来，晚意更觉当时老杨语气畏缩，眼神躲闪。看来自己是被那些能勉强对得上的线索蒙蔽了。
当晚，办公室的灯亮了一夜。
老陈询问留学的急切、苏曼依眼底的恐惧、周明的云淡风轻、老杨的躲闪……这些碎片在向晚意脑子里反复冲撞，始终拼不成一个完整的闭环。赵刚也没走，叼着烟，对着一墙的证据照片，眉头紧锁，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寂静的夜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向晚意盯着老陈的笔录，忽然喃喃自语：“老陈一个道具工，怎么会突然有钱送女儿出国留学？”
赵刚闻声抬眼，掐灭了烟蒂，忽然反问：“你怎么知道老陈想送女儿留学的事？”
向晚意的笔尖猛地一顿，指尖微微收紧。她总不能说，是江彻在阁楼里随口提的那一句。
犹豫了两秒，她才故作镇定地低下头，继续翻看卷宗，语气含糊：“哦，之前询问剧组演员的时候，有人随口提了一嘴，说老陈最近总在打听留学的费用和流程。”
赵刚没再追问，又把目光落回证据照片上。
片刻后，向晚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眼神亮了几分：“队长，我要求再次提审老杨。现在想来，他提到‘床位’的时候，喉结滚了两次，手指还蜷缩了一下——那不是害怕，是心虚。而且老陈一个无权无势的道具工，哪来的本事帮老杨女儿留床位？这事儿根本说不通！”
恰在这时，电话铃急促响起，是刑侦技术小组打来的：打给老杨的电话号码根本不是老陈的，而是——苏曼依的！
赵刚“砰”地一下挂上听筒：“再审！撬开老杨的嘴，兴许这案子就破了！”
凌晨三点，拘留室的门被推开。
老杨看到坐得端正的向晚意和赵刚，身体瞬间绷紧，脸色惨白。
赵刚不愧是刑警队长，周身气场全开，硬朗的脸部线条透着慑人的威严：“老杨，别装了。我再最后问一次，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老杨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惊恐，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向晚意把鉴定报告拍在他面前，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还有现场的烟蒂，根本不是两三天前的，而是案发当天的。如果你再不说出真相，我们就只能把你当成凶手抓起来，这样你在医院的女儿就更没有依靠了！”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垮了老杨的心理防线。
他捂着脸，嚎啕大哭：“是……是给女人！尖声尖气的，是她逼我的！她说我要是不照做，我女儿就没救了……”
向晚意指尖轻轻敲着笔录本，忽然皱起眉：“不对。”
赵刚抬眼：“怎么了？”
“苏曼依的声音我听过，是那种很柔和的女声，绝不是什么尖声尖气的调子。”向晚意语速飞快，“而且她一个演员，就算要指使老杨，犯不着用这么刻意的声线，反而容易留下破绽。”
赵刚立马一个电话打出去：“我去调监控。查案发当晚，苏曼依手机打出那个电话的时间段，她人在哪里。”
监控室的屏幕亮得刺眼，向晚意和技术组的人一起，快进着片场附近和酒店的监控录像。当画面跳到那个关键时间点时，她的目光骤然一凝。
屏幕上，周明扶着脚步虚浮的苏曼依，正走进片场附近的快捷酒店。苏曼依明显喝多了，头靠在周明肩上，眼神涣散，连路都走不稳。两人进了房间后，足足两个小时，房门都没有开过。
而这个时间段，正好和老杨接到那个变声电话的时间完全重合。
当天下午，苏曼依被再次传唤到审讯室。
这一次，向晚意没有绕弯子，直接把酒店监控的截图推到她面前：“案发当晚这个时间，你和周明在酒店。说，那个用你手机打给老杨的电话，到底是谁打的？”
苏曼依看着照片里醉态毕露的自己，脸色瞬间惨白，握着水杯的手开始发抖。沉默了许久，她终于崩溃地哭出声：“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打那个电话……”
她抹着眼泪，声音断断续续：“那天收工后，周明说要庆祝一下，拉着我去喝酒。我酒量还可以，但那天没喝几杯就晕了，他说送我回酒店休息……我一沾到床就睡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我根本不知道它被人动过……”
向晚意深思良久，走出审讯室，对着刚从隔壁监听室走出来的赵刚说：“安排她尿检。”
赵刚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是说……”
果然，不出两个小时，化验报告就送了过来。尿检结果显示，苏曼依体内残留着少量镇静类药物成分，这种药物混入酒精后，会让人快速陷入深度昏睡，且醒后不会有太明显的不适，只会觉得是醉酒导致的头晕。
这一下，苏曼依的证词彻底站住了脚。
赵刚当即拍板：“提审周明！这次，看他还怎么狡辩！”
审讯室的灯再次亮起时，周明依旧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直到向晚意把酒店监控截图、通话记录、药物化验报告，还有老杨的最新口供，一一甩在他面前。
“案发当晚，你和苏曼依在酒店，她因摄入镇静药物陷入昏睡，根本不可能打电话。”向晚意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用她的手机，带着变声器给老杨下指令，让他去锁阁楼门，又故意教他把脏水泼给死人老陈。这样就算一切暴露，老杨也只会供出一个“女人”。周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向晚意没急着反驳，反而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锐利地锁住他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你不用急着否认。老陈的尸检报告显示，他的脖颈处有两道勒痕，一道浅，一道深，浅的那道是试探，深的那道才是致命伤。”
她顿了顿，看着周明微微收紧的下颌线，继续道：“苏曼依身高一米六二，老陈一米七五，她要从背后勒死一个比自己高、且常年干体力活的男人，根本不可能留下一浅一深的勒痕——只有身高和力量都与老陈相当的男性，才会在第一次发力试探后，迅速用蛮力完成致命一击。”
周明指节泛白，在桌上轻微的地敲着，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向晚意捕捉到这个微表情，乘胜追击：“还有，你说苏曼依锁了阁楼门，可那扇门的门框上，残留着一枚男性的指纹——纹路清晰，是成年男性的指腹纹，和苏曼依的指纹完全不符。更有意思的是，那枚指纹的边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油漆碎屑，我们查过，剧组最近只有你负责过阁楼的道具修缮。”
她站起身，绕到周明的椅子后面，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你以为把变声器扔了，把转账记录洗白了，就能高枕无忧？可你忘了，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做出自己熟悉的动作——老杨说，那个变声的女人，在挂电话前，手指无意识地敲了三下桌面。”
向晚意抬手，在周明面前的桌子上，笃、笃、笃，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周明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眼底最后一丝镇定彻底碎裂。
“你在审讯室里，已经敲了五次这个节奏了。”向晚意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是你的微习惯，改不掉的。周明，从你决定用镇静药迷晕苏曼依的那一刻起，你的计划就满是破绽——因为你太自负，总觉得别人都是棋子，却忘了，人心和人性，从来都不是可以被精准计算的东西。”
周明的肩膀猛地垮了下来，脸上的嘲讽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败。
赵刚猛地一拍桌子，脸部肌肉狠狠一抽，眼底怒火熊熊：“好个周明，胆子够大的！心思这么歹毒，简直丧心病狂！”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场由贪婪和欲望编织的骗局，终究还是露出了马脚。这一次，没人能再逃掉。
案子尘埃落定的第二周，民国楼的封条被撤下了，只是楼里的红木柜被搬去了警局当证物，空出的角落显得格外冷清。
剧组停工了整整十天，导演老米的头发愁白了大半。周明被捕，苏曼依因涉案被全网封杀，女主角的位置彻底空了出来，投资商那边一天三个电话，差点没把导演的手机打爆。
谁都以为这部戏要彻底烂尾了，没成想，“剧组命案”的词条竟悄无声息地冲上了热搜。网友们扒出剧组的备案信息、路透照，讨论得热火朝天——
【这剧阵容本来就不错，江彻主演的，没想到还闹出这么大的事。】
【求快点拍完！我倒要看看这部剧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副导演铤而走险。】
【别说，我突然好期待了，这剧情比电视剧还抓马。】
热度居高不下，投资商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没撤资，还主动追加了预算，放话让导演“好好拍，不差钱”。
导演喜出望外，连夜联系资方敲定了新的女主角——禾糯——一位演技扎实的新生代小花，自带流量又没什么绯闻。
重启拍摄的路透照刚流出，网上就炸开了锅。
营销号火速搬运了两人同框的画面：镜头里，江彻身着民国长衫，身姿挺拔，眉眼清冷如覆薄霜；身旁的禾糯穿着浅粉色戏服，仰头看他时，杏眼圆睁，眼神纯净又带着点怯生生的依赖，活脱脱一只小白兔。
相关话题#江彻禾糯冰山配小白兔#连夜冲上热搜，评论区里全是磕CP的网友：
【这氛围感绝了！一个冷到骨子里，一个甜到心坎里，反差感直接拉满！】
【禾糯的眼神也太纯了吧，看着江彻的时候像在看全世界，这种软萌感配江彻的禁欲系，我先磕为敬！】
【谁懂啊！冰山男主唯独对小白兔心软的戏码，永远是我的软肋！感觉江彻本人也喜欢这一挂的！】
【本来是冲命案热搜来的，结果被这对颜值适配度圈粉了，剧组搞快点，我能等！】
甚至有网友自发剪辑了两人的路透混剪，配上甜宠BGM，弹幕里满是“锁死这对”“请原地结婚”的呼声，剧集的预约量也跟着水涨船高，短短三天就破了平台待播剧纪录。
江彻的助理刷着手机，笑得合不拢嘴：“江哥，你看这阵仗，咱们剧想不火都难！网友都说你俩是天选CP，还说你冰山的底色其实是温柔，就等着被禾糯融化呢。”
江彻正低头整理剧本，闻言只是淡淡抬了抬眼，没接话。他刚瞥见屏幕上禾糯那双看似纯净的杏眼，就见女孩拿着保温杯走过来，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江彻老师，我刚泡的蜂蜜水，你要不要喝点润润喉？导演说等下要拍一场情绪很足的对手戏呢。”
她递杯子的动作带着点小心翼翼，眼神清澈，任谁看了都心生好感。
江彻颔首说了声“谢谢”，接过杯子放在一旁。
禾糯脸上的笑容不变，乖巧地点点头：“好，我都记熟台词啦，一定不给江彻老师拖后腿。”
不远处，导演看着网上的热度，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了起来，对着新上任的副导演感慨：“这波真是因祸得福，禾糯这姑娘不仅形象贴合角色，还自带CP体质，咱们这部剧稳了！”
这话刚落，就见执行导演抱着保温杯溜达过来，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拍着江彻的肩膀打趣道：“你们俩站一块儿，真是俊男靓女！”
禾糯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连忙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羞赧的嗔怪：“导演，你们别开玩笑了。”
她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看起来格外无辜，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得赶紧去再顺一遍台词，可不能辜负大家的期待。”
说完，她对着众人鞠了一躬，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休息椅，背影看着娇俏又腼腆，惹得工作人员又是一阵轻笑。
江彻站在原地，对周遭的打趣充耳不闻，他垂眸摸出手机，亮屏的瞬间，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新的微信消息。
他的睫毛轻轻垂落，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又按灭了屏幕，将手机揣回兜里，拿起一旁的剧本翻看起来，仿佛刚才那点转瞬即逝的失落，从未存在过。
没过多久，场记拿着打板器走过来：“各部门准备！《浮城旧梦》第32场，Action！”
一道微弱的亮光却从旁侧休息椅上的风衣口袋里透了出来。
是江彻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号码，附带的信息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正是前几日深夜他和向晚意并肩走在片场外的身影。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没有丝毫亲密举动，却被拍得格外引人遐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阁楼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