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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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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洱将珠子牢牢握在手中,收了回去。
他没想到祁连索朗会这么认真有诚意地送给自己祝福。
真诚地令他有些感动。
“嗯,我会的。”他非常庄重的将珠子戴在手腕上,然后咧开嘴,微微歪头笑了:“谢谢啦。”
林洱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和两颗尖尖的虎牙,从前有人说他笑起来像一只萨摩耶,让人看后心情可以美丽一整天。
祁连索朗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却只是抿成一条线。
他缓缓背过身去。
“哥哥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林洱愣了愣,莫名紧张。
“那张蓝色的卡片。”
林洱心底“咯噔”一声,瞬间想起作业头脑发热写下的卡片,还有自己顺手抽走的那支红玫瑰。
卡片上的字句清晰地浮现在脑海:“花我只要一朵就够了,剩下的你应该送给勇敢真诚的自己。”
他忽然有些窘,真亏自己当时能写出这种话,把自己当成上帝了吗?还特意只拿一朵玫瑰。
那支玫瑰此刻还安静躺在背包里,当时在酒店里明明气得要死要活,但却从没想过扔掉。
“呃……我好像什么也没说吧?”林洱错开视线,心虚道。
“是我理解错了吗?”祁连索朗转过身,冷冷道:“花是退回来了,可哥哥也拿了一朵。”
林洱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男人皱起的眉头上。他能清晰感觉到,祁连索朗在生气。
林洱忽然觉得屋子闷得慌,有些手足无措。
“我承认我的确拿了一朵。”林洱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但我认为我们不一定非得是……那样的关系。”
“那样的关系”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两天发生的一切都太不真实,像场梦。接连被骗两次,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是这个男人骑着匹黑马突然出现,替他解围,帮助了他。
他怎么忍心,把话说得太绝,伤害到对方。
“那我可以追你吗?”
林洱刚端起酥油茶抿了一口,就被这句话吓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他眼泪都咳出来了。祁连索朗的手悬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还是轻轻落在林洱的背上,力道不轻不重,替林洱顺气。
咳了好半晌,林洱才缓过劲来,他抬头望着祁连索朗,声音沙哑:“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种感情?”
“什么感情?”祁连索朗垂眸看他。
林洱咬了咬唇,觉得对方分明是明知故问,“就是你为什么会、会喜欢我。”说到“喜欢”两个字时,他声音小的像蚊子。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炉子里的干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感觉。”祁连索朗沉默许久,才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他直勾勾地望着林洱:“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
又是一阵沉默,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林洱垂着眼,心里乱糟糟的。
他觉得这太肤浅了。一见钟情不就是外貌协会吗?倒不是他自恋,只是对自己的样貌还是有几分把握。他们只认识了一天,除了外貌,又能喜欢上自己什么呢?
“人生短暂,不要把精力放在为什么上。”祁连索朗悠悠道,“要去感受。”
“那谢谢你。”林洱琢磨了半天,才找到合适的措辞,两个大拇指因为紧张不停搓着,“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适合做朋友。”
说出这句话时,今儿没有半分犹豫,他不想和别人陷入不清不楚的关系里,与其拖着耗着,不如趁早说清楚了。
祁连索朗静静看了他几秒,点了点头,然后直起身:“我明白了。”
林洱不禁想:明白什么,是要给自己下逐客令让自己滚蛋了吗?
“走吧。”祁连索朗迈开步子。
“走哪里?”林洱追了上去。
难道真要让自己滚蛋?
走到门口时祁连索朗停下了脚步。
“青甘大环线。”祁连索朗微微侧过头,眼睛斜着瞥了林洱一眼,“我这恰好缺个人跟我a油费,哥哥感兴趣吗?”
二人并着肩,阳光穿过他们之间的空隙,在地面投下两道清晰的轮廓,
林洱看着祁连索朗笑了,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好啊。”阳光将林洱的头发染成金色,“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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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德酷路泽的轮胎碾过西宁城郊的路,林洱的额头磕在车窗玻璃上,疼痛感驱散了大半睡意。
“1公里后右转,随后到达目的地。”导航里的女声响起,林洱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花了几秒才慢慢聚焦。
察觉到身边人苏醒,握着方向盘的祁连索朗收了收油门,将车速降了下来:“我们到西宁了。”
林洱活动了一下睡的酸痛的脖子,目光落在自己肚子上搭着的外套。
那是祁连索朗出门时穿的冲锋衣。
林洱声音因为刚睡醒有些沙哑:“抱歉抱歉,我太困了,一路都是你在开,辛苦你了。”
“小问题。”祁连索朗的目光始终落在前方的路面上,路灯错落的灯光在他的侧脸上明明灭灭,勾勒出高挺的鼻梁。
林洱这才反应过来天色已晚。出发时天边还挂着夕阳,而此刻外头只剩黑蒙蒙的夜色。路灯沿着公路延伸,明亮清冷。林洱慌忙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原来自己已经睡了四个小时,而祁连索朗握着方向盘开了四个小时。自己从出发没多久就睡死过去了。
林洱坐直身子,揉了揉酸痛的颈肩,胳膊刚抬到半空,脸颊就感觉到凉嗖嗖的。
林洱瞬间顿住。
大事不妙。
他摸了摸脸颊,当他摸到脸颊那片黏你的湿意时,简直觉得无地自容。
他居然流口水了。
不等林洱有所动作,身旁的祁连索朗已经从储物格里抽出了两张纸巾。
他的声音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做了什么美梦,睡得这么沉?”
林洱干笑着接过纸巾,连忙擦了擦脸。然后他又飞快往靠椅上看去,满是窘迫,拿着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留下痕迹,不然真的没脸见人了。
看着林洱卖力擦拭的模样,祁连索朗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温柔地落在前方的夜色里。
林洱忽然灵光一闪,下意识就蹦出了平常跟朋友开的恶心玩笑,试图掩饰尴尬:“可能是因为见到你了,所以才这样。”
话音刚落,林洱恨不得呼自己一巴掌。
他简直脑子有病,这种玩笑怎么能跟祁连索朗开?这么说也太暧昧了。
祁连索朗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没有接话。车内陷入沉默,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这短短几秒,林洱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恨不得立刻打开车门,一头撞在路灯杆上,原地去世。
就在林洱急得无地自容时,祁连索朗忽然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主动打破了这份尴尬:“哥哥是哪里人呢?”
“大理。”林洱赶紧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话音刚落又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改口:“深圳。”
“嗯?”祁连索朗声音带着疑惑。
“是深圳,我是深圳人。”林洱不敢再看他,连忙将目光投向窗外流动的夜色。西宁的夜晚很安静,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早早关了门,偶尔有亮着的一两家,却也被深沉的夜吞没,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大概是天太冷的缘故。天空是纯粹的墨色,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路灯投下的灯光,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怎么选在这个季节来西北?”祁连索朗问道。
“想来找一个人。”
“谁?”
林洱沉默了几秒,忽然轻轻笑了笑:“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