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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逼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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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李母,其余女眷皆去了偏殿。
此事毕竟是李家自己的事,所以大姐夫也在偏殿,抱着麟儿陪大家伙一起。
五荷刚从外面回来,未曾用膳,二嫂嫂担忧她饿肚子,专门让下人上了点心。
众人一边吃一边烤火,顺便问问五荷走失的细节。
二嫂嫂一身墨绿袄裙,头上只簪着一支素银莲花簪,人看着清新无比。
她薄唇轻启,不乏担忧地问:“朝阳,你是何时离开长公主府的?”
听到这话,五荷还没说什么,坐得稍远些的三哥“哐”一声撂下茶盏,显然憋了一肚子火。
“还问什么离府!人分明是在长公主府里丢了!”
“他们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就说没有,这算什么?当我们李家好糊弄吗?”
三哥越说火气越大,他猛地扭头,目光如炬看向五荷,语气又急又冲。
“朝阳,你说实话,是不是他们府上有人搞鬼?把你弄走又假意寻找?”
屋里烧着炭,暖烘烘的,驱散四周的寒冷,五荷的心却拔凉拔凉的。
她也木知啊!
五荷咬着软糯香甜的点心,疯狂跟系统对账。“统,我咋从公主府离开的?”
系统:“系统现无法查阅其他人的资料。”
五荷满脸问号,“什么其他人?我问的是我自己!我这具身体!‘李清浅’!”
系统:“系统现无法查阅其他人的资料。”
五荷怀疑系统傻了,她干脆塞一大口糕点,再喝一大口茶,把自己嘴巴堵死。
大姐李清墨在一旁看她这样,满眼心疼,“哎哟!有什么事待会儿再问吧,瞧瞧这可怜样,饿坏了吧?”
说着还将五荷刚刚吃过的糕点,又往五荷面前推了推。
二嫂嫂闻言颇感自责,娟秀的峨眉拧紧,道:“是嫂嫂不是,朝阳快多吃点。”
二哥也眉头紧锁,拦住暴走边缘的李三。
“三弟,慎言。”
话虽如此,他眼中却无半分暖意,目光也落到了五荷身上。
面对众人关心,身为主角的五荷连连点头傻笑,多说多错。
她决定了!就这么装傻吃东西混过去!
好在李家众人没有逼迫五荷的意思,五荷难熬也挨了些许时辰。
不多时,前厅争执的声音传过来,虽听不真切,众人脸上却凝重不少。
大姐走到墙边听了一耳朵,回来见五荷还在吃,拉住五荷。
“好妹妹,先别吃了,你去换身衣裳。”
五荷巴不得离开这儿,免得众人再问来问去。
她点头,随后跟着丫鬟回自个院子去了。
“侍郎大人何必与大势作对?李小姐早晚要成亲,嫁与我们卢家有何不好?”
半个时辰过去,几位世家公子嘴皮子都说累了。
卢家二公子见李宏光还是不松口,明显脾气上来了,说话不再客气。
“卢公子这话就不对了,你们卢家虽好,却未必有我们陆家。”
“侍郎大人为女挑婿,确实应当多方斟酌考量。”
“前几日我们陆家已经上门过一次,当时虽然被拒,但我陆家仍有心求娶贵千金。”
陆家与卢家两家,仗着家中女子在后宫受宠,又有皇子傍身,卯了劲地想往上爬。
在朝中两家便争斗不休,此时为了争出个胜负,疯狂挤兑对方。
不过这卢二身为武官,口舌之争难免不如陆三,被讥讽了就想动武。
“你再说一遍!陆三!”
眼瞅着卢二火气起来了,张公子温声劝告。
“卢兄弟,你有军功在身,乃是为国建功立业之才。”
“我们在座的有谁能比得上你呢?不必因此动怒。”
卢二果然被张公子一句话劝好了,他沾沾自喜,身板不自觉硬了些,自认确实在场无人能及他。
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于是他对着张公子抱拳。
“张兄折煞卢某了,张兄年纪轻轻得了探花不说,这几年更是在吏部屡建功绩。”
“张兄才是人中龙凤,卢某自愧不如。”
陆三见不惯两人互相恭维,嗤笑不语,卢二又是一阵火大,赵公子拉住陆三。
“陆兄,娶亲之事才是大事,莫要为不值当的事争执。”
崔家二公子崔景至坐山观火,乐得看场上四人宛若无人般演戏。
而李父看着台下荒唐一幕,虽心中荒凉至极,却也不得不出面阻止这场闹剧。
“既然诸位公子亲自替自己说亲,那李某也就叫我家朝阳出来相看一番。”
“朝阳相中了谁就是谁,若朝阳未相中,那也无可奈何!”
此言一出当即就有人不满意,卢二大着嗓门嚷嚷。
“侍郎大人,贵千金虽是京城才女,但她毕竟只是一介女子,婚嫁之事怎能听她的?”
对此其余几人意见出奇得一致,没再互相攻讦,纷纷赞同卢二的话,直呼不可。
“侍郎大人,相看倒也无妨,但其父母兄长皆在,婚嫁之事还得家中长辈说了算,才合规矩。”
李父哪有那等好脾气?被人欺上门来早就不爽,一再忍耐之后直接不装了。
他干脆不理会争吵不休的几人,而是问起一直沉默不语的崔景至来。
“崔二公子来,是替自己说亲,还是替崔大公子说亲?”
这话问得奇怪,哪里有人给自己兄长说亲的?
几人也不吵了,都闻讯去看崔景至怎么答。
被点到的崔景至起身笑笑,难得作了个规矩的揖。
“贵千金才名远扬,崔某亦心向往之。侍郎大人既说全凭贵千金心意选择,崔某与兄长自然是同台公平竞争。”
这句话看似平平无奇,却透露出很多信息。
说亲一事,女儿家向来是要回避的。
即使崔景行曾上门提亲,但两人却未能见面,又何来的公平竞争呢?
只能说明崔景至确定李清浅见过崔景行。
那,又是在何时,何种缘由下见面的呢?
陆三狭长的眼睛微眯,薄唇上扬,却没出声。
李父沉默片刻,拉住李母的手,道:“去叫女儿过来,若相看不上,绝不强迫与她。”
夫妻一体,李父与李母恩爱几十载,自然知道对方的为难。
李母心情沉重,她明白李父这是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可事情真的只能等到那般地步吗?
不论李母心思如何,她起身告退往隔壁偏殿走去。
李母来时,五荷刚换好衣裳。
大姐像是早就料到般,问:“娘,前厅如何了?”
屋内几双眼睛唰唰看向李母,李母紧了紧手,勉强维持着笑。
道:“夜深了,你们先回去睡吧!朝阳,你过来。”
五荷不明所以,看看两个姐姐,又看看李母,在对方肯定的眼神中屁股动了动。
然而她还没直起身,就听见耳边一个不乏冷冽声音,“娘,即便您不说,我与弟弟妹妹们也不会走的。”
还是大姐,只见大姐眼神坚定,直直望向李母。
她起身拉住半蹲不蹲、尴尬的五荷,继续说道: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世家就是欺我们李家无人,才敢如此明目张胆上门逼婚。”
“若今日李家退了,来日李家岂不是谁都能踩上一脚?”
“况且,小五失踪一事,说不好就是他们哪家的手笔,好以此拿捏我们。”
众人被大姐的话说得心头沉重,气氛一时冷下来。
姐夫也站出来支持大姐,“娘,我也愿出绵薄之力。”
“我们一起去前厅,有事大家一起扛!”
其余几位兄妹也不甘示弱,气势很足。
李母却摇摇头,冷声道:“此事不是你我能阻挡的,你们以为我们面对的,是外面这群世家子弟?”
“若真这么想,那就更没有去的必要了。”
随后不理众人,对五荷招手,道:“朝阳,过来。”
就这样,五荷在一众或怒、或悲、或愁的眼神中,十分不情愿地走到了李母身边。
烛火摇曳,落雪无声。
一出来,鹅毛般的大雪呼呲呼呲扑五荷一脸,她拢了拢披风的帽子,尽量让雪花不飞进脖子里。
李母瞧女儿这般天真无邪的模样,心中不忍。
可从偏殿去前厅的路十分短暂,她必须尽快把事情给女儿讲清楚。
李母吐出一口浊气,道:“今日之事你应当也料到了。”
???喵喵喵?什么事?
五荷一脸茫然,又想起方才两人的对话,emmm
她好像、似乎、可能就在刚刚听到了“逼婚”两个字,不会她就是那个被逼婚的对象吧?
五荷略微迟疑道:“知道……了吧。”
最后一个‘吧’字,声音小到几不可闻。
天爷啊!怎么从古至今都逃脱不了“婚”这个字?女的就一定要昏头才对是吧?
五荷累了,虽然她心中还期待奇迹发生,但是她知道奇迹是不可能发生的。
果然,李母一锤定音。
“你爹也是没法子,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我们李家身上,无论如何看来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李母停顿片刻,五荷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卷进了什么事。
李母突然牵过五荷的手,掌心微凉惊得五荷心下一颤,真要卖女儿啊?
她就这么惨吗?上天就是看不惯她轻松活着是吧?
李母本就难受,见五荷神情异常,顿时说不下去了,便拉着五荷道:“咱们边走边说。”
五荷没有推辞的理由,挂上职业假笑道:“好。”
廊下风急,卷着雪沫扑在脸上,针尖似的凉。
李母将五荷的手握得更紧,仿佛一松开,女儿便会被这风雪卷走。
“来的那几家……”她喉头哽了一下,声音压得极低,融在风里。
后面的话,她终究没能说出口,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朝阳,你只需记得,待会儿无论见到谁,无论他们说什么,爹娘在这里。”
“总归……总归要你亲自点头才算数。”